正文卷 第154章 君心如玉 文 / 墨上青籬
幾乎就是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從四面八方的忽然的就竄出來幾十個神情木訥的灰衣人。
「這是……」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幾十個人同時的向他們攻擊過來,招式狠辣,反應極快。
鳳墨和容洛本身武功就極為的高強,這些暗殺他們的人,雖然看起來能力不差,但敵人是這兩個人的話,那就是是自找死路了……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是這麼的想著的!
可是,當他們發現不管是他們殺這些人多少次,這些人總是會渾身淌血的再次的站起來,就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木偶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殺不死,鳳墨和容洛臉色微變,這麼詭異的一幕,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然而,沒有給他們討論的機會,那些木偶般的人再次的攻了過來……
「這些人……」
「不是人!」容洛淡淡的說道,「是被操縱了靈魂的傀儡。」
「操縱靈魂?」難以置信,兩個人都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了,鳳墨覺得他說的這番話,怎麼都無法讓人信服。「你說的這些話實在是太玄乎了,又不是鬼神,哪來的這本事?」
操縱靈魂,鳳墨覺得這是她聽到的最大的笑話,卻隱約的有種不得不讓人相信的感覺。
「就像是你的玄音,你不是也能夠操縱他人的意識,讓他們自相殘殺?」最開始的時候,如果沒有玄音的話,容洛自己也絕對不會有這種非議所想的想法。可萬事有一就有二。前有鳳鸞鳳墨的玄音控人,那麼又何以會沒有別的操縱靈魂或者是意識的方法?如此想的話,也就能解釋的了這一現象了。
「這不可能!」毫不猶豫的就否定了他的說法,因為她明白玄音之下的後果,所以她無法承認這一點。
「沒有什麼不可能墨兒,這些人確確實實的被操縱!」那些人明顯就能看得出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所猜不錯的話,必然是別人手中養的死士。如此的潛意識的默契,是在外面的那些個閒散的江湖中人無法比擬的。看了眼似乎情緒波動的有些大的鳳墨,容洛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還是墨兒認為有什麼地方是不可能的?你應當知道,既然有玄音,就一定會有別的與之相對或者相剋之物。」
「那並不一樣,玄音若是去操縱別人,是以彈奏的人的命……」說到這裡,她猛地一陣停頓,止住了這個話題。但即便是如此,容洛還是從中聽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心,猛然一沉,不動聲色的並沒有抓著這個話題的去詢問,他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是他問出來了,她也絕對不可能會願意說出來的,他瞭解她,甚至比她自己都要瞭解她!
「不管怎麼樣,這絕對是不可能是和玄音同一性質的意義!」停頓了一會兒之後,鳳墨像是突然的想到了什麼,「我記得有個地方的人,極為的擅長蠱術,也聽說了一些利用蟲蠱控制人的傳言,看這些人的模樣,許是蟲蠱的緣故。」
鳳墨這話可不是隨意的,確實是有這樣的傳聞!
「你是說,巫族!」猛的一驚,但動作招式上反而更顯凌厲,手中黑玉骨扇甚至堪比劍鋒,生生的劃開了靠近他的三個人的胸膛。
就像是印證她的話一般,胸口被劃開的那部分,黑色的血以一種極為駭人的噴發方式出來。伴隨著噴出來的黑血中一起淌出來的有一些還在蠕動的如蛆般大小的東西,在黏稠的黑血之中,不斷的蠕動,然後化成了一灘血水。
許是因為之前就是被這種蟲卵控制住了,當黑血流盡,鮮紅的血替代之前的黑血之後,那些人終於緩緩的倒了下來。
這也算是誤打誤撞的拿捏到了對方的死穴了?鳳墨無語之中,卻又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花費如此大的手筆,到底是為了殺他,亦或者是殺她?
已經找到了這些傀儡人的死穴,很快,本來還有些被動局勢就被重新的掌握了。
「嘁,一群廢物!」
躲在暗處之中,本來還能想著一聚拿下來的,誰知道反倒是他自己苦心培養出來的傀儡被消滅的乾乾淨淨,實在是令人氣結!
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方雪白身影,他是看出來了,他們此番要殺的人,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就能殺的了的了。況且,他之所以會賠掉這麼多的傀儡,都是因為那個叫做鳳墨的人。他可不管鳳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了什麼要去殺他,他現在知道的就是那人害的他費盡心思養大的蟲兒就這麼的死掉了。
不是關心那些被他當做蟲巢飼養著的傀儡,他關心的是那些好不容易稍微的有些漲勢的蟲卵。
不過……
「你做什麼?」他身邊的人驚愕之餘,還是克制著自己的聲音過大,對他來說,此時此刻,這人已經有些瘋了。
「等著看,哈哈,等著看,殺不了他們,我總得傷一兩個為我的那些寶貝陪葬!」濃密的樹葉之中,尖銳而泛著青色的箭頭,在兩個稍稍停駐的人身上轉了轉,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個人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有些氣急敗壞的想要阻止他,「你瘋了,這兩個人如果連這麼一支箭都躲不過去,又何必我們這般的麻煩?」一支箭都躲避不了的話,他們也就不會這般的棘手。
而搭著箭的那人的嘴角卻揚起詭異的笑容,陰冷的警告的掃了眼身邊的人一眼,而後弓箭在容洛的身上輕輕的轉過,倏地就直直的瞄準了鳳墨。
手一鬆,注入了全部的功力的箭,對著鳳墨的脖子,帶著劃破長空的氣勢激射而去。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之際,已經是來不及了。鳳墨下意識的側身,卻忽然的手腕一緊,整個人一陣旋轉,臉上倏地就是一熱,頃刻間,一陣刺鼻的濃重腥味就將她的整個胃腔覆滿。
長長的箭直直的穿透了容洛的左胸,箭尾在後,箭頭在前。或許是因為他所著衣衫盡為深色,即便是被鮮血覆滿,也瞧不見絲毫的別的顏色,反倒是將那玄色的錦袍浸的愈發的暗沉。此時的容洛,已經臉色慘白的失去了意識,頭無力的靠在鳳墨的肩上,剛剛還握在手中耍的恣意瀟灑的黑玉骨扇,也跌落在地上不遠處!
鳳墨的全身上下,就像是剛剛的從血水之中上來一樣,原本雪白的衣衫,此時此刻全部的都被染成了鮮紅,駭人可怕。或許是因為鮮血順著光滑面具的表面滴落下來的不適感,有遮擋住了視線,她緩緩的抬起手,將遮擋容顏的面具摘了下來,一雙漆黑如深潭的寒眸,在反應過來之後,首次的染上了點點的恐慌擔憂。
「容洛,容洛……」
忽然的,鳳墨猛地轉開視線,犀利的視線掃向某一處,長袖一擺,袖中凰劍倏地就脫袖而出,銀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閃而逝,直直的就穿透了遠處的那一方的巨樹,竟然將三人環抱的巨樹,從中間,生生的劈開!
震顫的凰劍穿透巨樹,然後半個劍身就這麼的插在地面上,劍尾還在不住的震顫。
鳳墨冷冷的看著那一處,除了她的劍之外,還有被從樹縫隙之中掉落下來被捨棄了的長弓。
「世子——」剛剛還不見影子的烈風,此時不知是從哪個角落裡面蹦了出來,一臉驚慌的大聲的喊道。
「帶他回去!」鳳墨自始至終都是冷冷靜靜,連臉色都沒有多大的變化。
這一幕在烈風看來,是極為的憤慨的。烈風清楚自家世子的身手,旁人如何的能傷的了他?自然從認識了這鳳墨,三天兩頭的受傷,只是因為心儀於她。可是她倒是好,世子受了傷,她卻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冷漠樣子,他真的是為世子感到不值。如此冷心無情的女子,世子為何偏偏就相中了她?
鳳墨不會去管烈風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所在意的東西很少,她也一直以為至少她只是對容洛動了那麼一點點的情。可是,此時此刻,她才發現,這不過只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罷了!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情深!
很通俗的一句話,卻讓她此時此刻的心情一覽無遺。
傳信招來張炳,此時的她可管不了什麼對方到底身份如何,能相信的,醫術上面能夠依賴的,也就只有張炳。她倒也想要讓百里清揚來的,只是南衡距離此地至少也需要一個月的行程,她能等得起,容洛卻等不起。
張炳本身武功就不弱,行走於江湖多年,這點子的腳程,輕功加上千里馬,半日足以。而在這半日之中,她需得穩住容洛的身子。
並沒有前往之前預定的客棧,而是來到了之前置辦的宅院之中。烈風前腳剛剛的將容洛放下,後腳已經通知完了人的鳳墨就跟著走了進來!
烈風現在對鳳墨充滿了成見,見到她進來,連個臉色都沒有甩一下,壓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鳳墨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的,烈風到底如何看待她,對她來說,其實真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兒。她無法左右他人的思想,更無法左右他人的喜好,如此的話,別人到底如何看待她,又有何重要的?
「過來看看!」
「公……公、公子,勞煩您讓一讓。」被提溜來老大夫,擦著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他這是倒了什麼霉啊,這幾個人看著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瞧著這幾個人長得倒是難得可見的出眾,只是模樣實在是過於的駭人。
鳳墨就這麼的站在床邊上,這對老大夫來說,實在是過於的壓抑,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尤其是在看到她渾身上下白衣染紅之後,雙腳更是發軟的想要跪下來的衝動。
老大夫見她半天不挪步,瞧著也是個倔強的人,那一雙清冷的眸子中,此時此刻,更是難掩擔憂和心慌。瞧見了這一幕,老大夫的心反而定了下來。行醫幾十年,他自認為看人還是准的,如此的在意面前的人,想來也是因為此人極為的重要,看似漠不關心,實際上卻時時刻刻的記掛在心頭上。此種人,必然不是何等大奸大惡之徒。
如此一想著,老大夫的心倒也定了下來。
將容洛身上的傷口處的衣物用剪刀剪開,露出裡面的已經和傷口沾染到了一起的外翻的肉。被箭刺穿的部分,傷口呈現黑色,若不是在第一時間鳳墨給他服下一顆從張炳那裡得來的暫時的抑制一切毒素的息心丹,恐怕還不等張炳趕過來,容洛就已經去見了閻王。
「這傷……請恕老夫技拙,這……還是準備……」
「有這個時間廢話,你還是好好的想想該如何的救活他。」淡淡的輕緩的打斷老大夫的話,「我並不是讓你救,而是讓你拖,拖得時間越長越好。在此之前,我並不想聽你說別的廢話!」
只要是拖到張炳來了之後,那麼所有的事兒就能解決!
老大夫臉色白了白,看了眼明明沒什麼表情的像是被血洗過了的站在一旁的人一眼,又看了眼生死垂危的躺在床上的人一眼,最終,醫德戰勝了恐懼,點點頭,「老夫盡量,只是……」若是不能讓此人活下來的話,那就不是他的責任了。屆時,他還真的是有些擔心他的小命。
鳳墨沒有說話,就好似是沒有聽到一般!
其實,此時的鳳墨手腳冰冷,若不是他還生死不明的話,恐怕她都會倒下去。然而,她深深的知道,此時此刻,她是絕對不能倒下的,無論是什麼原因,她都絕對不能倒下!
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