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1章 贈君鳳劍(2) 文 / 墨上青籬
「墨兒之前不是在裝睡吧?要是墨兒想要我陪你睡的話,其實一句話就足矣,我一定義不容辭,決不推辭!」
睜著眼睛說瞎話,容洛當真是將他無賴的一面,在鳳墨的面前表露無疑。
鳳墨的臉一黑,眼底漾起怒意,這人,當真是皮厚。
「墨兒,我看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容洛沉聲說道。越是不想給他看,他就越放心不下,總覺得她是不是傷著很重!雖然看著她臉色紅潤,並不像是重傷的樣子,可擔心就是擔心,這一點不會因為是看著她臉色紅潤就不擔心。
鳳墨抿唇抬手撫上自己的脖子,臉色不是很好,淡淡道:「只是小傷!」根本就不必大驚小怪,當時也是因為短暫的失神,否則的話,如此小錯,她如何也不會犯下。
「若是我沒看到,墨兒,我會亂想,我會擔心是不是受了重傷,所以墨兒才不讓我看!」握住她纖瘦的肩,容洛歎息道:「墨兒,你說過的,你會嘗試著接受我,我也一直這樣的相信著。可是墨兒,你無論什麼事情都這般的避開,可有想過我的感受?你一直都不願意向我敞開你的心,心都不曾放開,你如何的接受我?」
他不想逼她的,可是他知道,要是他不逼她,她只會一直將她的心門關著。如果是之前沒有發生那麼多的事情的話,他願意等著她,等著她想清楚,等著她慢慢的接受他!
可是,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之後,他真的受不了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再次的失去她的話,他真的不知道他會不會還能如此的理智!他從來不曾想過,他會為了一個人癡狂至此。
當初,北流帝如何的暗殺他,即便是受傷,他也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從來不曾真正的動什麼大火。然而,在得知鳳墨遭遇北流帝一次次的設計暗害的時候,哪怕在知道她沒事,他心中的嗜血怒火也如何都降不下去!即便是沒有死,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們確實是存了暗害她的心,這就是事實,根本就不需要別的什麼借口。
他只要明白這一點就可以!
「當真要看?」鳳墨抬起頭,將手緩緩的按在脖子上,眸色淡然,眼底眸光晃動。雖是這般問著,卻還是挪開手,微微的拉開領口,露出包裹著層層紗布的纖細的脖頸。「那正好,幫我換一下藥吧!」
容洛見狀,眼底流光一閃,抬起手輕輕的敷在她的脖子上,微涼的指尖,清晰的感受到她脖子下脈搏的跳動。
一層層的解開那雪白的紗布,當猙獰的傷口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的手一顫,險些的蹭到傷口。
容洛也是有見識的人,傷口只是一眼,他便就大致的知道到底是什麼兵器所造成的傷口了。
槍!
只有那種槍頭帶著外翻的細微倒鉤,才能在傷人的時候,甚至將傷口周圍的皮肉拉扯開來。
而這樣的一種兵器,容洛知道,那是……
「墨兒為何會和玉傾歌交手?」那傷口,若是當時稍稍的再入半寸的話,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恐怕是救不了她的。
玉傾歌,天下四絕之一的鳳王,鳳墨如何會和他發生衝突?
「碰上了,就交手了!」鳳墨明顯是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容洛見狀,也不好多問,不過臉色冰寒,有些難看。
細細的為她的傷口重新上藥的這段時間,容洛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明日我便回北流,等事情結束之後,墨兒早些回家!」清洗手上的藥的時候,容洛低聲交代道。
「回家?」這兩個人讓鳳墨一怔,倒是沒想到會再次的聽到這兩個字。她以為,自從當初爹爹去世之後,她便沒有了家。就算是當初鳳容和楚風然對著她做戲的時候,他們也不曾對她說過「回家」這兩個字。
其實想想也是,他們兩個,如何能將她當做是一家人?不管是信中也好,還是話中也罷,他們所說的永遠都只有回京罷了。不是回家,只是回京!
到底,還是差了些呢!
「墨兒,北流永遠都是你的家,只要是有我在的話,那便一直都是你的家。」
容洛,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鳳主!」
公良策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如此失神的鳳主,倒是他第一次瞧見。
「多謝!」
「鳳主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讓策也為鳳主排憂解難,如何?」為自己同樣的倒了一杯茶,檀香裊裊中,倒是平添了一股子的謫仙之感。
「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鳳墨搖頭,眼底情緒斂去,再次的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帶著令人心驚冰冷,「說說吧,這幾日宮中動向!」
公良策一聽這話,也知道是無法讓鳳墨開口了,索性也就不問。
「宮中昨兒個正在盛傳,前皇后鳳鸞,觸怒上天,這才使得天降神火……」剩下來的話即便是不說出來,公良策知道她也一定是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嗯!」鳳墨輕酌了一口茶,淡淡道:「若是這般說的話,倒也是事實!」
「鳳主——」
「我錯付真心,養虎為患,終害的我親父與手足弟兄,卻也的確是觸怒了上天天降神火,本也應該!」
「鳳主,這本不是你的錯,何以要將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歎息的放下手中的茶盞,公良策起身單膝跪在地上,緩緩一字一頓道:「鳳主要記住,無論鳳主做出任何的決定,沒有人會責怪鳳主,鳳主的命令,不說次次都顧及到鎩羽騎弟兄們的命,即便是現在無論無禮的命令,那又何妨?就算是被人說是死忠,愚忠,可這就是鎩羽騎,真正的只屬於鳳主一個人的鎩羽騎!為鳳主獻出生命,也是我們的榮幸。」
並不只是鎩羽騎如此,實際上天下四軍為何如此聞名遐邇,其原因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的保家衛國的思想,他們的眼底心裡,最直接聽從的命令,就只有他們唯一的主子。
前一刻他們可以為了一個國家而出生入死,但是下一刻,他們就能夠為了主上的一個命令,忽然的倒戈相向。
天下四軍,實際上也只是四絕手中遏制皇權的一個籌碼,明眼人,都清楚其中利害!
鳳墨將公良策扶起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何必當真?」
「後日便是太子冊封大典,我要讓南衡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鳳墨重新的坐回石凳,面上沉靜淡漠,「太子冊封,若是被發現這個孩子不是當今皇帝親生,會如何?」
「鳳主是打算將鳳容假孕換子之事洩露出去?」公良策挑眉,這是否過於的魯莽?
「不,只是為了種下一個懷疑的種子罷了!這個孩子,當然還是她的孩子,如果當真洩露出去,那個孩子,恐怕是不保。即便是安排了人在他的身邊,可後宮現在基本上就是鳳容的天下,我們不得不注意防範。」
「鳳主是何意?」
「楚風然疑心極重,且這麼的多年來,這是第一個孩子,他是極為的看重。即便是懷疑,在沒有十足十的證據之前,他也不會當真動了那個孩子。」喝了口茶,鳳墨勾起唇角,冷笑道,「我要他們狗咬狗,我要用他們自己的手,讓他們在南衡失去一切的地位。既然他們敢散佈那種謠言,那就應該想到,謠言的可怕!策啊,你說,若是被天下的人懷疑,南衡皇后鳳容的真面目,會如何?」
這倒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然而公良策卻有些擔心,現在的鳳容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鳳容,真的想要動她的話,還是費一些氣力。若只是殺了她的話,倒也會是簡單,可惜鳳主絕對不會那般簡單的讓她死掉!
公良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鳳主可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若是如此的話,最後受傷的就只會是鳳主自己。
「秘密聯繫那些大臣,朝中那些對鳳容對鳳家不滿的人,讓他們知道一些消息把柄,如此的話,就不需要我們親自的出手,也省的髒了我們的手!」鳳容的確聰明,將親近鳳家,親近爹爹,親近鳳鸞的人,貶的貶,殺的殺,留下來的那些人,要麼就是站在中立之位,要麼就是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和鳳家,和爹爹,和鳳鸞不對盤的人,以他們的反對聲,逆向的站穩了腳跟,卻意外的更加的在楚風然的心中留下一個善解人意,敦厚純良的皇后形象!
然而,即便是再如何的聰明又如何,即便是那些不喜愛爹爹,不喜愛鳳鸞的人再如何,可是那些人卻深深的知道,南衡之所有有今天,其最大的功臣就是鳳家,就是鳳鸞。即便是不喜歡,可他們也不是那種不明事理之人,否則的話,當初她又如何的會留下他們?
鳳容錯估了那些人的心,也拿捏錯了他們的心。
以鳳容的聰明,要是稍微的知道一點掩藏的話,倒也簡單。可是,從她坐上皇后之位開始,她就慢慢的顯露出了本性出來。即便是在楚風然面前掩藏的很好,可那些大臣的心中多少的還是有所耳聞!
親手扶持上來的人,如果再借他們的手去打壓鳳容,不知這又將是如何的一種可笑的風景?
鳳墨勾唇,將放在一旁的白色面具重新的蓋在臉上,遮擋住了臉上冰冷肆意的笑容。而手中厚厚的一疊紙張被留在石桌上,「策,由你親自的去漸漸這些人,而這些人,必然的會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是!」
鳳墨大步離開,寒眸深處冰冷恣意。
她當初給了鳳容人上人的生活,那麼,現在就該她將她重新的送回本該屬於她那般的人該生存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容洛就要離開,鳳墨本身是不打算去送他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她到底還是站在南衡南都城之外,親自的送容洛。
容洛此番進京並沒有持出使牒,所以他也算是悄悄的進來,並沒有驚動任何的人,即便是離開,也只是帶著烈風一人,就像是來的時候的那般隨意!
一夜好夢,容洛俊美的臉上帶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一雙流光漣漣的細長鳳眸,眷戀情深的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鳳墨。一身玄黑的錦袍,金絲為邊,針腳細緻,當真是上等衣料。
容洛將腰上的色澤通透的黑玉拽下,輕柔的別在鳳墨的腰間。本身鳳墨是打算避開的,可是到了最後,她也只是動了半步,便就不再動彈!
而容洛這一動作,讓站在後方的烈風臉色大變,那玉珮……
「墨兒,我在北流等你!」
忽然的在抬頭之際,容洛在鳳墨垂眸看著腰間垂掛著的黑玉的時候,容洛忽然的就在她的額上落下輕柔的一吻,輕聲的說道。
那個時候,他將為她掃平北流一切的障礙。一切可能威脅到她的人,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下手親自去清除!
那一刻,容洛的眼底是一直掩藏著的冷酷霸氣,那種睥睨天下的與生俱來的被他掩藏的很好的氣勢,這一刻,忽然的就不再加以掩飾。
不知為何,鳳墨就是知道容洛話中隱含的另外一層意思!
抿唇,抬手撫上微燙的額頭,想了想,忽然喚道:「無衣!」
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的無衣,忽然的現身,而他的手中正捧著一個精緻的長長的劍盒。
無衣僵直的無波動的眼睛在容洛的身上掃過,然後緩緩的開啟了手中的劍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