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部火星冰人第八章 黎明行動6 文 / 北雪冰原

    他們好像兩位造詣頗深的藝術大師進行表演，一老一少的「即興對話」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約半個鐘頭，兩人都輕鬆地出了一口氣，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

    大家明白：成功了。

    錢中華坐在銀駒號裡，看著太空戰機在星際機場上空盤旋一周，然後，猛地拉升機頭，向太空深處飛去。

    他透過舷窗向下面望去，看到送行的人們越來越小，像螞蟻似的仍舊站立在機場上，他的眼睛有些濕潤。

    不過，想到自己去完成一件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時，他抹了抹眼睛，增加著自己的信心。和桑迪的「交談」是成功的。現在，只盼著盡快趕到火星，實施下一步的行動。作為一個古稀老人，還能參加這樣的行動，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自豪。

    銀駒號和神箭號，一前一後像兩隻矯捷的鷂鷹高速飛行，很快他們就穿過了厚厚的地球大氣層。

    現在，在他們眼底下的是美麗的藍色星球。

    它正變得越來越小，消失在大家的視線。白雪和馬都忍不住瞥了一眼。回來雖然只是短暫的兩三天，但是他們都抽閒看了看雙親。所以，心裡還是快慰的，但更高興的是錢老和桑迪的交流，沒有障礙。對於下一步，格林覺得還是有著十足的把握。

    銀駒和神箭加速前進，在飛越其它幾大行星後，越來越接近火星的小行星帶。火星巨大的輪廓已經衝擊著每個人的視野。每個人都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紛紛向窗外瞭望。雄偉的奧林比斯山，巨大的藍夢星際城，彷彿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這時刻，突然在側翼的神箭發出了警報信號。

    「02，02，我是05我是05。前面有隕石流，向我方衝來，望做好應急準備。」話語低沉，雖然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惶恐，但是格林聽到了其中的擔心。

    格林急忙掃視了雷達顯示屏，果然發現一些耀眼的光點向這邊衝來。

    白雪盯著顯示屏也緊張起來。格林急忙回復：「05，你要迅速預測方位區域速度，做出應對措施。」

    「05明白。」勇士瞄著神箭上的超級計算機，根據雷達顯示的坐標，超級計算機的液晶顯示器不停地更換著數據。

    當這些數據與銀駒號共享時，格林和白雪都嚇了一跳。這是一群超強的隕石雨，來自火衛2，具體原因現在還不明。從運行軌跡來看，和太空戰機的碰撞率幾乎達到99.99%。

    現在只有5000公里的距離。一切只有2分多鐘的逃逸時間。若是幾顆概率還會小些，但是太多了，幾乎形成為幾百公里寬幅的撞擊帶。

    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格林陷入了緊張的思索，從隕石雨的衝擊方向來看，和雷達顯示器越來越多的亮點來看，自己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

    他看了看前面巨大的火星球，一股悲壯的氣氛從心底升起，難道自己真得和銀駒號一同湮滅。不，看看白雪明亮信賴的眼神，想到自己的使命，他沒有理由坐以待斃。

    就在這時，他瞄了一眼火星上雄偉的奧林比斯山，那由於距離而產生的模糊影子給了他巨大的靈感。

    逃到火衛1的背面。這或許是險招，但是，現在是唯一的一招。

    他迅速地切換著雷達捕捉系統，只在10秒左右就捕捉到了火衛1。

    輸入了啟動程序，聯網神箭。兩架戰機快如閃電地改變角度，向火衛1背側飛去。

    時間還有40秒，顯示器上的數顯秒錶飛快地變換著，每個人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這是生與死的瞬間。

    30秒，20秒……銀駒和神箭都把速度提高到極限。10、9、8、7、6、……時間越來越近，終於在倒數第四秒時，兩架太空戰機緊急制動，隱藏到了火衛1的背面。

    也就是在這時刻，隕石雨撲頭蓋臉地砸向火衛1。在火衛1表面上騰起幾百公尺的煙霧。而那些沒有落在火衛1上的隕石，繼續向前飛去，直奔火星。

    嗖嗖嗖，伴隨著雷鳴般的呼嘯聲，那些隕石彷彿從太空戰機身旁擦肩而過。紅紅的，燃燒的石頭，在壯美的太空中劃出了一條條令人歎為觀止的軌跡。

    雖然只持續有十幾秒的時間，但是，在格林他們看來像是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

    一切都過去了。每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如劫難餘生一般。

    銀駒和神箭重新踏上了歸途。

    白雪還沒有從驚天動地的異象中恢復過來，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們竟然躲過了看來完全無法躲避的一劫。

    漫天的隕石還在腦海裡呼嘯而過。

    無數個問號在白雪的腦海中閃現。他怎麼知道在火衛1背側能夠躲避流星雨呢？這樣的距離是怎樣在這麼短的時間估算的呢？還有火衛1也是高速運轉的星體，它的天體位置為什麼就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呢？要知道任何一點點的偏差都極可能讓戰機撞得粉身碎骨。

    當這一切疑問產生以後，白雪不禁向格林看了一眼，猶如月光的眸子，是讚賞是大大的問號。雖然很多時候，她都相信最可愛的上校能夠在最困難的時候出現鬼斧神工的一筆。可今天這樣的事也太巧合了吧。

    她剛想發問。這時，在一旁的錢老不禁頷首。「好樣的，好樣的，後生可畏呀。」說完，他輕捻了一下鬍鬚，慢慢地道：「銀駒一躍千萬里，神箭追風緊相依。忽遇賊石萬千顆，豈知趨避恰相宜。小伙子，你處置得當，有將帥之才呀。」

    「錢老，您過獎……還是您厲害，我們想盡各種辦法也無法和桑迪溝通，可是您……一下子就做到了。」

    「呵呵。那是累積效應，若不是以前的基礎，我哪裡能有今天的順暢？」

    「錢老若是您無博學的根基，若是我們，即使懂得一知半解，仍是無法的。」

    「這倒是。」

    正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著。

    突然，戰機上又響起了警報。

    白雪和格林的神經一下子繃起來，急忙去看雷達屏顯。

    在雷達屏上，幾個亮點緊緊地跟隨著他們。這是誰呀？

    待識別程序清晰地顯示為冰人帝國的飛碟時，格林不禁砸了一下拳頭，氣憤地說道：「看來，這敵人亡我心不死。咱們非得給它一個教訓不可。」

    「05，05，我是02，現在發現敵情，命令你向上直飛500米，我做誘餌，你進行攻擊。」

    命令剛下達。就聽到神箭傳來聲音：「05明白長官的意思。但是，因為長官和客人都在你機上。若你做誘餌十分危險，05請求，做誘餌機。」

    格林聽了，心裡感到十分溫暖。其實，他已想到做為誘餌機的危險。但是，自己作為長官，若是把危險留給別人，那不是自己做人的風格。

    若是以往，他會堅決要求下屬執行命令。但是，這次，戰機上的確有兩位重要人物。萬一有個不測，自己事小，對於火星基地來說損失可就大了。

    他只得說：「05，02批准你的請求，但是，一定要小心。再者，給敵人以沉重的打擊後，咱們立刻後撤，不可戀戰。」

    「05明白。」聽到格林同意他的請求，勇士十分高興。晃了晃健碩的身板，輕點一下減速按鈕，故意減緩了速度。不過，電子干擾脈衝卻開到了最大。

    在衝進一塊雲層時，格林刷的給銀駒號加力，筆直地向上衝去，頗有直衝九霄問天宮之勢。

    然後，悄悄地在一塊雲層裡躲了了起來，並關閉了所有的通訊。

    而在前面的勇士，這時他也做好了準備，一旦敵人攻擊，自己立刻反擊。待敵人驚慌失措時，掩護銀駒號迅速撤退。

    當然，跟蹤在後面的三隻飛碟也沒閒著。他們正是諾曼軍團的飛碟。上次，讓地球戰機的脫逃，早讓諾曼大為光火，因此，他下達命令：24小時在火衛1軌道上巡邏。他估計地球軍團肯定還會回來的。若有情況立即匯報，並實施第一時間的打擊。

    三隻飛碟咬住了銀駒和神箭後，急忙向諾曼做了匯報。之後，像三隻嗜血的蝙蝠緊緊地跟在了戰機的後面，尋找著最佳攻擊時間。

    可就在前面如浪濤似的雲團中，突然，他們失去了一個目標，另一個目標也時隱時現，他們有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猛然加力，希望跟近那個模糊的目標，待稍微有些影像後，他們開始了惡狼一樣的攻擊。幾枚中距空空導彈，帶著尖嘯向神箭撲來。

    勇士早已做好了準備，當他看到幾個雷達顯示屏上飛速移動的星點時，他明白：敵人已經進攻了。

    勇士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沉著，同時，手按向了反導彈的按鈕。

    隨著機腹的打開，幾枚霹靂30導彈刷刷地迎著飛碟的導彈飛去。這是，箭尖上的對決，比得是速度與精準度，比得是電子設備的對抗。

    霹靂30像銀梭一樣快速逼近了飛彈。眼看一場空中煙花，彼此湮滅。就在這時，飛彈突然改變了軌跡，猛地向下一沉，改變了攻擊的角度。但是，霹靂30也不是吃素的，彈頭上的雷達緊緊鎖定了飛彈，也隨即降低了高度。

    就在飛彈想再次改變軌跡時，霹靂30象擁抱情人似的，猛地親吻了飛彈，就聽得天崩地裂的幾聲巨響。

    敵人的第一波攻擊就這樣失敗了。

    勇士的臉上浮現興奮的笑容，可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在雷達顯示屏上，又有幾個亮點猛撲過來。移動之快，讓人咂舌。勇士急忙來個眼鏡蛇機動動作，猛地抬起機頭，大傾角向上衝去。

    與此同時，他聽到後面，機關炮彈象冰雹砸在玻璃上啪啪作響。他知道格林已經開火了。

    隨即，他就聽到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這次，他終於可以笑得很舒展了。

    勇士駕駛神箭打了個盤旋，想仔細看看飛碟碎裂的慘狀。當他剛把神箭轉了過來，他驚呆了。眼睛的視覺衝擊幾乎與雷達同步反映到大腦的神經中樞。前面又出現了敵人的大量飛蝶。

    他的第一反應是通知銀駒號迅速撤離，緊接著施放巨量煙霧干擾。

    坐在銀駒號上的格林已經看到了這個危險的情況。他按了下緊急撤退按鈕，通告勇士，然後加大馬力，在雲層的掩護下，箭一樣地飛向火星基地。

    但是，神箭上的勇士正面臨著艱難的抉擇。一，同格林一樣迅速撤退。不過，這樣很容易暴露銀駒號的目標，再者，敵人很快就會追上去，那兩架戰機都十分危險。二，與敵人就在此周旋，但是敵強我弱，自己很難有勝算，弄不好將葬身於此。

    他思考了幾秒中，權衡一下，後一種是對敵人最好的策略，這樣可以保住銀駒號。想到這裡，一股崇高神聖的感情充溢在他的胸腔。勇士，猛地加大神箭速度，筆直地向敵人上方衝去。

    對面來得正是諾曼的一個飛碟中隊。

    諾曼已得到可靠情報，地球人正在實施一項特別計劃。這項計劃的最終目的他不得而知。可他隱約地感到無

    論這項計劃的結局如何，對於自己是不利的。因為，地球人竟成功地救走了桑迪,自己的政治對頭。他的一切政治主張，都和自己是對立的。地球人救桑迪，那麼，他們的目標是否也一致呢？答案是不言而喻的。這樣一來，自己邀戰功，擊殺地球人，靠打仗撈取功名的日子也會很快結束的。還好，彼得將軍支持自己，自己還有斡旋的餘地。因而，當桑迪越獄後，他千方百計打探地球人的行動。

    於是，才有了第一次突襲。令他憤怒的是格林和勇士竟然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再沒有比這令自己尷尬的事了，諾曼為了向彼得將軍有一個交代，竟然把上次責任遷怒於一個飛碟駕駛員，說是他跟蹤地球戰機，失誤所致，以致耽誤戰機，竟然槍斃了那個飛行員。一切多麼荒唐可笑。

    這次說什麼也不會放走他們。同時，他還派出大量飛碟對地球人的新城進行襲擾。

    然而，當他只看到一架戰機時，跟丟了另一架。心中的怒火衝上來，他恨不得把眼前這架戰機撕得粉碎。

    神箭向上攀爬時，諾曼指揮著飛碟緊緊跟上，緊接著一枚枚導彈象飛魚似的，直撲神箭。

    勇士急忙加力，做出了高難度的機動動作，720°滾轉。一枚枚導彈嗖嗖地飛過去。接著，還沒有等勇士喘口氣，第二波空空導彈隨後而至。勇士像一個高超的雜技運動員，急忙來一個倒空翻，這一批導彈又擦著機腹而過。

    勇士看自己的形勢十分危險，急忙來個躍升，想鑽到雲層離去，再做圖謀。諾曼早已急紅了眼，他當然不肯放過任何消滅地球戰機的機會。導彈攻擊失效後，他命令所有飛碟用機關炮向勇士攻擊。

    所有的機關炮噴出了一串串火舌，在神箭周圍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彈幕。勇士開啟了所有的火器向敵人還擊。

    但是，他的戰機抵擋不住如此多的炮彈的進攻。一不留神兩發炮彈擊中了腹部。勇士一驚，急忙向下壓機頭，準備向火衛1衝去，尋找降落點。神箭的機體抖顫得厲害。勇士努力控制著機身。現在依靠自動系統已經無法保持戰機的平衡。

    諾曼看到神箭冒著濃煙，知道擊中了，他心花怒放。調整好飛碟的姿態，瞄準，發射，一枚導彈刷的直撲神箭。

    勇士已經在雷達顯示屏上看到飛馳的亮點。他的心在發沉，神箭已經無法在做乾淨利落的機動動作了。

    但他不會讓自己心愛的戰機就這樣報廢。他努力拉動操縱桿使戰機偏離一些方向。但是，一切都晚了。導彈擊中了它的尾部。隨著一聲巨響，戰機凌空爆炸。

    一直與神箭保持聯繫的白雪，突然信號斷掉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在腦海裡閃現。她急忙重新呼叫了一下，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悲涼的情感在她心頭湧起，她看了看格林，輕輕地告訴他。勇士壯烈了。她的眼睛裡湧出了晶瑩的淚花。

    格林的心咯登一下。多麼好的戰士，從被敵人俘虜救出後，他一直視為恥辱，英勇殺敵。這次，他是為了自己才冒著生命的危險，抵擋敵人的進攻。

    無語。悲傷充滿了銀駒號。

    當銀駒號緩慢將落到藍夢星際廣場。看到藍夢城裡一陣忙亂。

    處處火光沖天，忙問一個士兵，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士兵氣喘喘噓噓地道：「上校，這裡剛才遭到敵人大量的飛碟攻擊。「

    格林聽了心裡一沉。敵人太可惡了。望著那些東倒西歪的建築，那些折斷的數木，那些正在呻吟的人們。格林的眼睛裡充滿了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