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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7禁地深談 文 / 沐斂之

    在容止水的「鼓舞」下,聶新月重新回到了課堂之上,不過她常常熬夜修持築基,以至於上課走神走得很厲害,白眉與諸博士很默契的開始無視她,或者說是惹不起她。紫雲監的流言蜚語還在繼續,聶新月只當聽不到,反正她的生意依舊出乎意料的好。至於所謂的變動,她始終沒有發覺,漸漸的也就忽略了。

    許是因為那顆九轉還魂丹,許是因為聶新月來了這個世界之後體質日漸改善,反正不管是什麼原因,短短的一個月,聶新月的身體就恢復如初了。而她確認自己完全康復的那天,正是沐楚和她約好的九月二十五。

    聶新月摸著黑,早早的就來到鎖龍潭。不同於現代,這裡的夜沒有華麗的燈光照明,一旦到了月亮升起來較晚的下半旬,自然界唯一的光亮就是星星。

    弦月未升,鎖龍潭的潭水漆黑一片,偶爾被風拂亂,也僅僅是反射過來一點稍縱即逝的光芒。

    聶新月蹲下來,把手伸入潭水中。秋夜的潭水已經開始得冰有些扎手。

    那一日,辨靈泉的泉水也是這樣冰冷刺骨的,甚至冰得她的心臟都一起發抖。那泉水,無情宣判了她和家的距離是無限遠。

    回家。

    家。

    終於不是無限遠了。

    至少,只要她努力,就能接近一點點。

    「你來得真早。」

    聶新月把手縮回來,偏過頭,仰望沐楚。

    沐楚輕彎的眉眼依舊是柔和的,也不知為什麼,他的身邊總是有風。就像現在,他淺色的衣擺在微弱地起落,而聶新月的衣擺卻沒有。

    他伸出左手,拇指在中指上一擦,一團藍色的火焰倏地在他指端燃起,為漆黑的夜照亮了一片天地。「也不帶些照亮的東西,不黑麼?」

    「還好。我一個人也用不到什麼光。」聶新月站起來,視線卻沒有離開沐楚手上的那團火。

    「在黑暗中人最容易想多,你可別想不開掉到潭水裡面去。」

    聶新月無奈的瞥他一眼:「我看起來就那麼脆弱麼?」

    誰知沐楚竟然鄭重其事的點點頭:「有。執念太重,秘密不少,夠聰明,又太要強,心裡頭喜靜,卻活在一個複雜的環境裡。這樣的人,難道不容易想不開麼?」

    重重掩藏的心思一瞬間被人剝開外皮,拋到寒冷的空氣裡來,聶新月一時間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她愣了一會兒,才釋然地笑了:「的確。如你所言,那樣的人若是給逼得太緊抗不住壓力,是會崩潰的。所以我喜歡偶爾給自己放放假。」

    「比如躲到容司業的尚業殿裡?」沐楚挑了挑眉。

    聶新月一怔,也學著沐楚的樣子挑了挑眉:「你像在吃醋。」

    沐楚聽了一呆,啞然失笑道:「是麼?」

    聶新月見了他窘迫的樣子,高興的轉開身子,面向潭水。她正歡快著,也就忽略了沐楚今天說話格外嗆人的事情。「咱們說正事吧。那本築基的書我已經背下了,也照著練了些日子。接下來呢?我該怎樣修習?」

    沐楚的眼睛裡立刻蹦出來兩個大問號,同時還故作不解的問:「咦?不是藥方麼?我可都寫好了呀。」

    報復,純屬報復!聶新月咬牙嚥下一口氣。有求於人,不得不放低姿態。於是她掛起笑容,對沐楚欠了欠身:「騙了掌理大人是新月不對,新月給您賠禮了。」

    沐楚戲謔地看著她,忽然抬起右手,撫摸小動物似的揉起聶新月的腦袋來。

    聶新月不堪蹂躪,慌忙從他的魔爪下逃出來,抬手拂順被他弄亂的頭髮。不滿地盯著他:「你到底幫不幫?」

    沐楚想了一想,吐出兩字:「不幫。」

    「你……」心中的怒氣從這一個字出口後突然靜下來。她不能急不能火。面對一個幾乎掌握著她命運的人,她實在沒有權利發怒。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要怎樣,你才肯幫我?」

    「我要你的命,你肯嗎?」

    她搖頭。如果她沒有命了,她所做的一切就都失去了意義。

    「雙修呢,你又肯麼?」

    「我……」這個字,聶新月長長地拖出一道尾音,可依舊難以繼續說下去。

    「你不肯。」沐楚斬釘截鐵,替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接著他盯住聶新月的眸子,輕輕的道:「這就是你。如果你前行的路上有一堵挖了狗洞的牆,就算再費勁你也會去選擇翻牆,而不是爬狗洞。就如那日容止水戲言要與你雙修,你選擇打開他的手而不是順從一樣。你太要強,太重的執念只會壓垮你。此處乃是非地,現在脫身,還來得及。」

    他說得很真誠,柔和的目光中暗暗湧動著一抹擔憂。

    他在向她示警?

    聶新月咬住嘴唇,良久,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聽罷,沐楚神色中的擔憂一掃而盡,他輕歎一口氣,話題轉的毫無預示:「丫頭,算你命好。我曾認識一個人,體質與你一樣,卻練得一身仙術無人能敵。我知道她修習仙術的方法。」

    說起這個人的時候,他的眉睫緩緩垂下,睫毛下是她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神情。悲傷,痛苦,還有敬仰。這些感情,在他像池水般深邃的眼神中,捲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聶新月試探著問道:「他,是你的什麼人?」

    「一個朋友。」他淡淡的四個字,將那個人一筆帶過。可是聶新月明白,那個人在他心中絕非如此簡單,只是他不想提罷了。所以她很識趣的把話題又轉回法術上。

    「怎麼練?」

    「我叫你練的築基之法是基礎,每日早中晚,依此築基吐納。每日申時三刻你來這,我再詳細向你講解。今天就先回吧。」

    濃黑的夜突然捲起一股風,將他手中的火焰吹落。藍焰像一朵盛開的花,隨著風輕輕著陸在潭水之上。風再一吹,就散了,滅了。

    聶新月只來得及看清沐楚迴旋開來的衣擺,四周就又陷入黑暗,沐楚也消失了蹤影。

    今天的沐楚很反常。

    沐楚也知道自己失態了。

    容止水是個多疑的人,他在懷疑聶新月的身份,也在懷疑她和自己的關係,他更想借聶新月來試探自己的軟肋除了親情還有什麼。沐楚不介意把自己的弱點無限放大給容止水看。

    他名正言順以報恩為名對聶新月百般照顧,關照得恰到好處。他本來可以繼續下去,可今夜他有些動搖。因為他察覺到了她骨子裡的那份稚嫩的並開始發芽了的隱忍,就像當年的她一樣。

    他突然,不想將她拉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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