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8章 番外 解鈴繫鈴、結在心中 文 / 望霓裳
馬平湖在遇到林宛如之前,壓根就是一個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花心大少,雖然狐朋狗友一大幫子,但是大多數人要麼覬覦他的地位、要麼覬覦他父親手中的權勢,真正的知心朋友卻幾乎沒有,而於江海是因為大學上的軍校,還沒畢業就進了藍劍特種部隊,很多鐵桿朋友至今都在部隊,在齊魯省壓根就沒有幾個認識的人,就這樣的兩個人竟然偏偏很是投緣,成了無話不談的刎頸之交。
馬平湖曾經無數次向林宛如講述他們兩人的兄弟之情,每次林宛如都聽的津津有味、不厭其煩,那種心馳神往、耐心傾聽的樣子,更是令馬平湖自尊心爆棚,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過一輩子,絕對是一件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事情。
馬平湖開著車子在省城熟悉的街道上穿梭,兩人一路上說說笑下,不時傳出悅耳動聽的笑聲,不一會兒就到了帝湖墅區大門口,看到那座在帝湖畔、夕陽下矗立的房子,竟然透露著一股蕭索的味道,兩個人神情頓時黯然,方纔的愉悅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走吧!」馬平湖停下車子在小區門口的值班處登機好之後,對情緒有些低落的林宛如說道,「一會兒到了地方,多和玉兒談一些你們學校裡的趣事兒,可不能像現在這樣苦著臉,再說了,這樣臉上會有皺紋、容易變不漂亮哦!」說著伸出指頭在林宛如高高的鼻樑上刮了一下,惹得女人一聲嬌呼,不過臉上卻浮現出了幸福的笑容。
男人們常說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感情是戰友情、同窗情、師生情、親人請,對於女人們又何嘗不是如此?尤其是像林宛如這種心思單純、多愁善感的女人,更是十分珍惜在大學裡的每一段時光,方玉兒雖然是她的老師,但是在課下卻絲毫沒有老師的架子,再加上漂亮女人之間的惺惺相惜,以及馬平湖和於江海的這層關係,她們兩個人也是十分要好,雖然林宛如畢業參加工作之後不經常見面,但是每次見面都十分高興。
馬平湖來之前已經給方玉兒打過電話,雖然她身子不便並沒有下樓迎接,不過別墅區的大門是開著的,他把車子頂在院子裡的空地上之後,向林宛如使了個顏色讓她先去找方玉兒說話,自己則繞到車子屁股後面,從後備箱裡鼓搗出一堆東西往屋裡面搬。
馬平湖的心裡並沒有因為於江海沒有到門口迎接而產生絲毫的壓力和芥蒂,真正的好兄弟就應該是這樣在對方的家中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隨意、不客氣,而且於江海又是這樣的狀態,如果他還有心情下樓迎接的話,他馬平湖壓根就沒有專門回省城的必要。
馬平湖帶的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赫然是一箱武王烈酒、幾隻烤制好的竹雞、幾樣雙流鎮的特色小菜,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雖然不如在飯店裡吃著新鮮,但是能夠在省城吃上雙流鎮的特色菜,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江海離開寧武縣、李松坐上雙流鎮鎮長之後,實行的是「蕭規曹隨、有所創新」的措施,在大的方向上沿襲於江海的整體規劃和佈局,在某些地方則是進行小的改進和創新,比如說把當地的特色野雞「山竹雞」進行加工製作,製成能夠長久保存、味道獨特的袋裝整雞進行銷售,同時聘請當地特色菜專家將幾道特色菜製成食譜,將原材料製成半成品進行銷售,創造出了一條食品產業鏈,使雙流鎮的經濟更上一層樓,也正是憑借這樣的政績再加上於江海背後的運作,李松才順利當選寧武縣副縣長。
馬平湖不像於江海能夠對寧武縣的一幫大佬們如臂使然,弄到這些東西還真費了一番功夫,不過他的目的顯然不是和於江海喝酒打屁侃大山的,而是故意用這樣一種方式來刺激於江海,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開於江海心中的結。
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江海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最主要的還是心中有一個解不開的結,總以為師父方宏遠的死他負有莫大的責任,無論如何也不可原諒自己,而馬平湖知道在這之前已經有很多人用盡各種方法來勸慰於江海,但是這些人生怕觸動於江海內心更深層的傷痛,對他在雙流鎮的那段經歷閉口不提,哪怕是方玉兒在陪他聊天的時候也是避之而唯恐不及,哪裡還敢故意勾起他的傷心回憶?
不過馬平湖卻不這麼想,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於江海是一個內心極為強大、堅韌的人,在部隊的時候無數次目睹最鐵桿的戰友離他而去也沒有崩潰,絕不應該因為方宏遠的離去而變成這樣渾渾噩噩、鬱鬱終日的樣子。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於江海將戰友們的死歸結於對人的身上,而本將師父的死歸結於自己身上,而要想讓於江海走出心中的誤區和對自己的不原諒,直擊他內心最深處的傷痛反倒成為唯一的選擇,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將他自我封閉的心靈敲碎一個缺口,讓他將內心難以對他人言說的情愫發洩出來,說不定還真能夠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這樣的方式也有一個很大的隱患,就是倘若於江海的內心不夠強大的話,很有可能變得更加自暴自棄、甚至不可救藥,但是其他方法幾乎都用了個遍卻沒有任何作用,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再節外生枝,如果不是別無他法,馬平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馬平湖搬著東西咚咚咚上樓的時候,方玉兒正和林宛如牽著手說話,她原本美麗動人的臉龐略顯蒼白、黑黑的煙圈和疲倦的表情更令人有一種我見猶憐的衝動,看到馬平湖抱著的東西渾身突然一顫,急忙向他使眼色放到旁邊別讓於江海看到。
她雖然去寧武縣雙流鎮的次數不多,但是武王酒業四個大字卻十分熟悉,這些天來她每和於江海說一句話之前都要三思而後說,就是怕一不小心提到雙流鎮的人和事刺激到於江海,沒想到馬平湖這傢伙竟然不知輕重專門來撩撥於江海敏感的神經,莫非這傢伙不是來幫忙而是來搗亂的不成?
想到馬平湖這傢伙這個時候犯了紈褲的性子,心中頓時一陣鬱悶,正準備站起身,手卻被林宛如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疑惑的轉過身卻看到林宛如笑著向她搖頭,努著嘴示
意看馬平湖下一步幹什麼,心中突然一動,眼睛豁然一亮,竟然有一種豁然開朗、峰迴路轉的感覺。
這麼多天一來幾乎所有人來勸於江海的時候,都盲目的遵循著「堵不如疏」的想法,認為應該和他聊一些開心、有趣的事情,從而驅散他心中的陰霾,卻忘了於江海骨子裡十分固執和堅韌,心情已經糟糕透頂的時候給他聊開心的事情肯定會被排斥,倒不如故意迎合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然後突然下一位猛藥將他內心的壁壘擊碎,雖然這樣會更加痛苦,但是痛苦之後卻是輕鬆和截圖,也是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馬平湖並不理會方玉兒頻頻使眼色,而是故意將酒箱子和竹雞肉往地上一扔,悄悄觀察於江海的反應,卻見這傢伙根本就是置若罔聞,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夕陽下的湖面、雙目空洞無光、目光搖擺不定。
無奈之下,馬平湖只得又咚咚咚跑下樓去,到廚房中拿出幾個盤子、一把菜刀就衝了上來,頓時把林宛如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傢伙準備給於江海放放血呢,卻見這傢伙放下盤子、拿起一袋烤制好的雞肉,一刀下去割破真空包裝的袋子,對著這只山竹雞光光光切了起來。
陽台上頓時肉香四溢,方玉兒已經快一天沒有吃飯,此刻聞到熟悉的香味肚子裡忍不住咕嚕一聲,不過還不等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就被驚喜所取代,因為就在這時候,她赫然看到心愛的男人竟然轉過身來。
這可是於江海從早晨起床石像般坐到這裡之後第一次動,雖然男人的臉上滿是痛苦和懊惱的神情,但是比之這之前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動已經足以令方玉兒欣喜若狂,因為這恰恰說明馬平湖的方法觸動了他的內心。
馬平湖這個時候偏偏又不去理會於江海,而是故意把菜刀在手中翻飛耍著花樣、劃開酒箱子,從裡面取出兩瓶武王烈酒用刀背打開,又變戲法似的從一堆物什中拿出五個杯子一一倒滿擺到地上,轉而又去開其他幾味菜的包裝。
許是眼前的菜餚和烈酒勾起了於江海心中痛苦的往事回憶,又或許是在這裡坐了一整天又饑又渴,他竟然伸出雙手抓住一個裝滿酒的被子,往嘴邊一放一仰頭就準備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候突然另一隻有力的大手伸了過去,一把從於江海的手中奪過杯子,反手一甩將整杯酒全部潑到了他的臉上,正是馬平湖,他兀自不肯罷休,一一將地上的被子拿起來輪番往於江海臉上潑去,這個時候還不解氣直接將那瓶剛打開的白酒掂起來對著於江海當頭腳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突然驚呆了所有人,就連於江海也冷冷的坐在那裡、顧不得理會渾身被酒水潑的濕漉漉的,一臉疑惑的看著馬平湖。
林宛如不知道一向溫和的馬平湖為何突然狂性大發,急忙伸手扯了他一把,馬平湖卻故意當作沒有發現,重新打開一瓶酒將杯子倒滿,指著於江海慘然一笑說道:「你不是要喝酒嗎?我給你喝,今天就讓你喝個夠,別以為能夠一醉解千愁,別以為你之前在部隊裡那些事情真的就牛逼哄哄的了,我告訴你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現在的你壓根就是一個懦夫!」
於江海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叫他「懦夫」,而現在說他是懦夫的人偏偏是他最好的朋友,頓時怒火上衝,疼得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扯住馬平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道:「你再說一遍,我怎麼是懦夫了?」
好像馬平湖只要再說一遍,他立馬就會拳腳相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