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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十五回 將黑作白定計謀 文 / 蘇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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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南溪被西方野魔各達花言巧語說得心動,他雖是忌憚綠袍老魔,可是又捨不得魏楓娘這個尤物,思來想去,覺得若有烈火老祖襄助,至少立於不敗之地,最後下定決心,出山前往青螺峪魔宮。

    他將華山舊日弟子中幾個能手叫來,乃是飛天夜叉秦朗、鬼影兒蕭龍子、鐵背頭陀伍祿、神行頭陀法勝四人。

    四人中秦朗邪法最高,他起初也曾拜金身羅漢法元為師,後被烈火祖師看中,收為門人。所煉的飛劍,名喚紅蛛劍,也頗為厲害。自從烈火老祖反正,將一眾弟子全數趕走,秦朗又追隨史南溪,來川邊牟尼溝安身,一同祭練邪法,以圖再起。

    師徒五人,由西方野魔各達領著,直奔青螺峪魔宮。

    牟尼溝與青螺峪,兩下裡相隔不過數百里,片刻光景便至。

    魏楓娘得了消息,忙將醜態畢露的蠻僧布魯音加推開,略微整理袍服,帶著眾人在魔宮前迎接。

    原本怒氣衝天,還想拿點架子的史南溪,一看老相好魏楓娘,頓時骨頭都酥了半邊,腆顏示好。

    神手比丘魏楓娘故意嗔怪道:「史道友如今自立門戶,接手了烈火老鬼的班底,自作了一方霸主,便將奴家拋到腦後了吧!」

    史南溪急忙解釋道:「仙姑真是冤枉死貧道了,自從你攀上百蠻山的高枝,便將我們這些舊人拋諸腦後。我也不想叫你為難,索性閉關修行,眼不見、心不煩了,圖個日後的正果吧!」

    魏楓娘喟歎一聲。眼圈泛紅,惺惺作態道:「你個冤家,真是要我以死明志嗎?」

    各達見機忙插話道:「史道友。你難道不曉得楓娘苦衷嗎?我先前與你解釋了,都是綠袍老魔仗著妖法。強佔楓娘,叫她有苦難言呢。不過如今你來援手,合我等之力,定可共抗老魔,保全楓娘的清白!」

    蠻僧布魯音加也忙勸解,魏楓娘乃止住悲啼,請三人到殿內敘話。

    魏楓娘早命人擺下酒肉血食,諸人開懷暢飲。隨史南溪而來的秦朗四人自不必說,也被慇勤款待。魔宮中頓時一團喜氣,賓主談笑甚歡。

    忽然魏楓娘停下酒盅,長歎一聲。史南溪忙問何故!

    妖婦對他道:「你難道不知嗎?昔年我與你在內的烈火老祖、毒龍尊者諸人均是一見如故、相交莫逆,可惜這烈火老祖罔顧多年情誼,被五台妖道誆騙,將昔日情份棄之不顧,我又被百蠻山綠袍老魔霸佔。想我一個弱質女流,如何自處?

    近日因為陰素棠這個賤婦與我為難,我忍受不過。將她趕跑,這妖婦居然挑唆五台和烈火老祖前來害我。

    我想來想去,能找誰來助我?好在遇到各達、布魯音加兩位老友。提及史道兄,願意出面相請,為我化解這場劫難。

    我原也不願叫你為難,且兩下又有了誤會。好在道兄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全力前來助我。但能僥倖過了這個劫數,楓娘定當粉身碎骨、還報大恩。」

    史南溪早被她花言巧語,說得神魂顛倒,自然大誇海口、大包大攬起來:

    「楓娘但請寬心。烈火老友如今雖與我各奔前程,看在昔日交情上。有我出面說和,怎麼會與你為難?便是綠袍老魔前來騷擾。有我等幾人合力,怕他何來?」

    妖婦心中不以為然,面上卻喜不自禁,眾人開懷暢飲,酒酣之時自然不再顧忌。史南溪纏著魏楓娘,一意求歡。

    妖婦慣能欲擒故縱,欲拒還迎之間,將史南溪越發迷得死心塌地,便是叫他賣命也無不可。

    殿中正淫笑酒亂之際,忽有妖徒前來報訊,說是外間有一紅袍老道,前來砸門,口中嚷嚷著要拿人問罪呢!

    史南溪知道是烈火老祖親來,酒已醒了大半,不過大話已經出口,在佳人面前怎麼能丟這個臉面,強撐著道:

    「怕是老烈火已到,等我前去,將他請到殿內,再作計較!」

    說罷,硬著頭皮,由飛天夜叉秦朗、鬼影兒蕭龍子四人扶著,出了大殿,在山門前等候。

    只見殿前飛落一人,是個胖大道士,一身烈火道袍,頷下短鬚,面貌凶狠,正是昔日華山派的烈火祖師,如今棄佛從道,改喚作烈火真人。

    史南溪一見,當場氣餒大半。

    秦朗等幾個舊日弟子人,見了烈火真人,也忙下拜。

    烈火真人將手一擺,制止道:「當年貧道便與你們恩斷義絕了,師傅二字切莫再說了,若果真還記得些教誨,及早隱避山林,虔心悔過、靜待天劫,說不準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繼續執迷不悟、為非作歹,怕是難逃身死道消的下場!」

    史南溪見狀,只得硬著頭皮道:「老友別來無恙,功行又有精進,可喜可賀!」

    烈火見是史南溪謙恭有禮,也不好太過為難,冷冷道:「老弟既然避居川西,何苦又來趟這渾水,如今劫數重重,你命數難測,自當遠離俗世,保全性命,莫要自誤!」

    史南溪被魏楓娘妖言迷惑,哪裡聽得進逆耳忠言,反將之視作譏諷,不由心中越發怨恨,面上反倒越發討好陪笑。

    烈火見自己罵了半天,史南溪只是不住討饒,不由心腸軟了下來,歎息道:「你我到底多少年的交情,如今我已經幡然悔悟,一心向道、痛改前非了,你若是也能迷途知返,最好不過,我必定為你在五台趙真人面前力薦,保你個周全,勿要再與妖婦攪和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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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史南溪等人也被烈火真人這般勸說,只是這些妖徒黨羽,不願捨棄已有的妖法,又害怕轉世兵解,索性一條道走到黑,自立門戶而去。

    如今烈火祖師又是這套說辭,哪能打動他們的心思,只是表面上應付一下罷了。

    史南溪截住他的話頭,勸道:「兄長所言極是,容我三思再作回應。如今魏道友也有悔意,她也是畏懼百蠻山的凶焰,許多事情不得已而為之。今日我來此一是想與楓娘作個和事老,化解彼此嫌隙誤會,二來也是想請兄長出馬,幫她想法免去老魔的糾纏!」

    烈火祖師知道他一時難以回頭,暗暗失望,不過他所言也不無道理,若是合諸人之力除去綠袍老魔,也是美事一樁,其餘之人根本沒放在他眼裡。

    禁不住史南溪和秦朗等舊時弟子苦苦相求,烈火祖師先將問罪之念放在了一旁,隨史南溪前去與諸人見面。

    還沒到殿門,已經見魏楓娘領著八魔弟子,跪在一旁,連西方野魔各達和蠻僧布魯加音二人也躬身施禮。

    烈火祖師為人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別人敬他一尺,他到還上一丈,不過別人要是得罪了他,也是睚眥必報的。見魏楓娘等俯首認罪,不由火氣消減了大半,語氣緩和了許多,問道:

    「魏道友這是何故?先起來說話吧!」

    妖婦故意作態,珠淚漣漣,哭訴道:「祖師將昔日情分忘卻便也罷了,可憐我孤身一人,遠居化外,被百蠻山綠袍老魔強佔,無計可施,只能委曲求全、苟全性命。若是有什麼誤會,你對我不滿,便請你直接將我殺了,也好過在老魔手中忍辱偷生呢!」

    魏楓娘說得楚楚可憐,烈火老祖心中已是相信了大半,史南溪雖有些醋味,也不好發作,忙將眾人請到殿中,讓烈火祖師坐了主位,其餘諸人兩廂分坐相陪。

    妖婦見烈火祖師目光已趨柔和,語氣轉緩,知道他心意已動,藉機進一步誘惑,為自己辯解:

    「道兄今日能來,我青螺宮蓬蓽生輝。只是你說來此問罪拿人我倒有些話想說呢!若是我猜的不差,莫不是為前幾日傷了五台派的胡式、孫福二人,惹道兄惱恨嗎?」

    烈火祖師只得道:「確是如此,還有你無端與陰素棠、赤城子鬧什麼糾紛,你又不是不知,陰素棠乃是五台許仙姑的至交好友,何苦得罪這麼多人呢?看在別人眼裡,好似你要與五台派對敵,叫我也無法為你轉圜!」

    魏楓娘忙道:「這般確是冤煞奴家了!道兄怎能聽信一面之詞?先說那陰素棠,昔日我也識得她,與我又沒有什麼過節。不該我多嘴亂言,說她和赤城子是對神仙眷侶,惹她不快。她便反唇相譏,說奴家傍上了百蠻山老魔,倒也是無比威風呢!

    我原本看在許飛娘面上也不想與她計較,哪知這赤城子得寸進尺,出言調戲於我。我嚥不下這口惡氣,才與她二人鬥法。

    可巧被綠袍老魔撞見,他非要賣好於我,我也勸阻不住,在她棗花崖洞府大鬧了一場。原本我還想著如何請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請她原諒。哪知她二人又去五台請了救兵,殺到我青螺峪。

    我百般示好求饒均是不依,胡式、孫福二人還說想將我擄去五台,傚法混元祖師和許飛娘,作同行道侶、三人合修。

    這等侮辱,我如何能受?索性借綠袍老魔之手將他四人驅散。

    不知胡、孫二人回去是如何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還望道兄體察內情,為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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