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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回 大陣十年鎖坤元(二) 文 / 蘇井城

    峨眉這邊早將兩儀微塵陣佈置妥當,見趙坤元孤身而來,玄真子暗暗竊喜,他先前為五台護山劍陣削了臉面,連祭煉多年的無形劍亦被趙坤元奪去,這份忌恨,難於言表。不過趙坤元膽敢自投羅網,不知天高地厚,妄圖破陣,正中峨眉諸人下懷。先前火無害探陣,三仙二老實則故意隱瞞實力,兩儀微塵陣之威力不過施展了十之二三,便是意圖讓五台掉以輕心。

    趙坤元飛至近前一看,此際微塵陣只在山前畝許方圓,按著山勢隨意佈置下,旗門立於**方位,依舊是三仙二老並妙一夫人各執掌一門。齊漱溟見趙坤元走到近前,拱手道:「趙道友果然是守信之人,孤身前來破陣。貧道愧領峨眉掌教之位,不敢忘卻先師教誨,還需提醒道友一二,此陣乃是太清一氣神符演化而來,內合乾坤造化天機,顛倒陰陽玄妙,生死晦明幻滅六門,各藏凶威殺機,昔年先師以此大陣不知鎮壓了多少邪魔左道,立下赫赫威名。今日與道友刀兵相向,本是不得已而為之。只要道友能迷途知返,改過自新,貴我兩派依舊是玄門同道,共修天仙大業,豈不兩全?」

    矮叟朱梅雖知妙一真人不過說幾句場面話,還是忍不住勸阻道:「齊道友何必與將死之人多費唇舌,此等左道妖人不給他看看厲害,哪裡知道敬畏天命!」

    趙坤元哈哈一笑,心中暗道,這峨眉掌教好一派偽君子的嘴臉,說得道貌岸然,讓人無可指摘,自己若是心存僥倖,士氣一弱,怕是陣中越發凶險,若是勃然大怒,心焦氣躁,也更是自尋死路,乃冷冷地瞥了朱梅一眼對齊漱溟道:

    「齊真人心存仁厚,果真是玄門高人氣象,不似那些自居正宗的旁門可以比擬。只是你我兩家非是意氣之爭,究其根源還是一片眷戀華夏故土的凡心作梗啊,不忍見神州故國淪為夷狄腥膻之邦。貧道願以一己之力,保我中土萬世太平,便是粉身碎骨亦是在所不辭。若是能僥倖逃出兩儀微塵陣,還望掌教真人踐諾,不再與我五台為難。即便貧道才疏學淺,於陣中身死道消,也絕不敢口出怨言,只需給望海峰諸人留條活路即可。」

    齊漱溟實則不願與他廢話,只是想干擾他心智,惑其道心,見他意志堅決,無可動搖乃不再言語,轉身執掌旗門,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請道友入陣吧!」

    趙坤元見他六人安排與先前略有變動,由齊漱溟親自坐陣滅門,白谷逸換到了明門方位,其餘四人均無改易,心中越發暗暗警惕。只是事到如今由不得多想,只得硬著頭皮,將劍光護住週身,直取死門。

    這兩儀微塵陣非從東北死門入內不可,方可因勢利導,與之周旋,逐次破陣。最末極東滅門是全陣的樞紐,此門一破,全陣冰消。若是有極**力者,不拘哪處入陣,只要能熬過幻門的無限幻象,保護真靈不昧;滅門的無盡殺機,抵擋天降劫雷;晦門的無邊黑夜,克制暗魔侵擾;明門的無量光明,煉化降魔神光;還有死門的無涯死氣,降服九幽鬼魅;生門的無窮**,抵制聲色物慾。能過這六重玄關,無論道行、心性均是無上的考驗,放眼當世,便是極樂真人這等天仙一流人物也不敢輕言從容可破。

    趙坤元不敢托大,乃依舊看準死門方位,破空而來。妙一夫人早有準備,不似先前那般對火無害的處置,居然將旗門拔起,主動迎了上去。只將鴛鴦霹靂劍光放出,防備左右,紅紫兩道劍光上下翻飛,翩若游龍。她這一雙飛劍遠遜趙坤元的太平清寧劍,甫一交接,便被磕破,光芒大減。妙一夫人也不慌張,人往後略退半步,兩道旗門卻依舊向前,化為兩股無形真氣,瀰散在趙坤元四圍。見這旗門有些古怪,趙坤元忙將飛劍御回防身,又一抬手,放出上清神雷,固然將滾滾真氣驅散,卻發覺不妙。死門的旗門已到身後,自己已然落於陣中。

    再看妙一夫人,不知何時也立於旗門之下,對他道:「趙道友安敢藐視我兩儀微塵陣的神威?且先看我死門的玄妙!」當即將旗門催動,趙坤元頓覺身陷九幽黃泉,生機斷絕,無窮無盡的鬼魅亡靈四下飄忽,蜂擁而至,吸食自己生機。

    趙坤元忙將道冠除下,披散了頭髮,默念神咒,天門百會穴大開,放出真元靈光,清寧劍本就是百邪不侵,路蛟龍一般,張開巨口不住吞噬邪靈。若是尋常飛劍,莫說可以抵抗,稍微沾染這等凶物,便已失了靈性,不堪再用。妙一夫人想不到太平清寧劍來歷非凡,邪魔辟易,便是再有無量量的污穢邪物,也不能將其污損。

    妙一夫人正在吃驚詫異,躊躇不決,趙坤元譏諷道:「世人多謂你峨眉多麼清淨無為、浩然大氣,沒想到兩儀微塵陣也有這般詭譎污濁的手段,與其相較,貧道前世煉製的六六真元葫蘆是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妙一夫人也不惱火,只淡淡道:「六道輪迴中,也有畜生、餓鬼、地獄三惡道。微塵陣演化眾生,本就一體視之,與五台那傷天害理,奪人陰魂的旁門穢物怎可同日而語。」說罷扭頭便走,隱入虛空不見蹤跡。

    趙坤元知道她是因為死門無功,乾脆先避開一旁,自由其餘五門接應。不過也表明自己身陷微塵陣,遠不似當時火無害入陣那般易於。六門聯合護持,陣中之人無可選擇規避,只被佈陣者隨意擺弄,六重險關輪番煉化,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果不其然,正觀望見,四下死氣如潮水般退去,眼前光明大作,照徹寰宇,白谷逸操縱明門放出無量神光。

    追雲叟道:「趙道友,這無量神光威力非同小可,你休要怨我下手不留情面,不如及早回頭,與峨眉化解干戈,便是有些損害,總比神形俱滅的好吧?」

    趙坤元笑道:「承蒙白前輩慈悲,只是貧道自忖身具華夏黎庶民心指歸,又粗通道法,這五行神光怕還是難以傷我的!」

    白谷逸見他死心塌地,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你且小心在意了!」當即將手一拍,光芒大作,比先前遠勝百萬倍,刺眼光明叫人無法視物。最緊要的這神光彷彿能洞穿肉身,直入元神紫府,攪動氣海。渾身上下如墜萬年寒潭,冷徹血

    脈,苦不堪言。忽而又轉為熾熱光焰,將渾身炙烤得五內俱焚。兩種厲害同時發作,叫人痛不欲生。

    好在這神光本非實質,俱是虛幻,乃是直取修道人識海要害,先將紫府破開,元神自然失守,一身道行便付之東流。不過趙坤元的識海有十二冊上清玉簡存留,又有一縷聖人神識,當日極樂真人識得前世,回轉本源,便是因為在他識海中受了那當頭棒喝。趙坤元佯裝承受不住這神光破體之苦,面容苦痛,站立不穩,好似已然支撐不住。

    白谷逸知道這神光的厲害,見他這般模樣,於心不忍,近前幾步又勸道:「何苦不識大體,困獸猶鬥,不若早早熄了執念,事情還有轉圜餘地。」趙坤元瞅他放鬆戒備,忽然奮起,道聲得罪,將先前識海吸取的無量神光從上丹田猛然噴出,全數刺入白谷逸身上。

    畢竟追雲叟得道多年,豈是等閒之輩,臨危不亂,將手一指,玄功變化,有一道白色光幕在身前散開,堪堪抵住無量神光,不過也將他驚出一身冷汗,乃對趙坤元道:「道友好個手段,居然有這般逆天修為,神光入體居然毫髮無損,反能將其反轉殺敵。雖說是尋了我倉促間一個手足無備,不過兩家鬥法論劍,本就是智計百出,各憑技巧。也罷,說不得忍受峨眉道友的一番埋怨,這明門的無量神光,道友確實可以輕易破去。這便先行退下,日後萬一你我有些便利,再行討教。」說罷,轉身而去,不再一味纏鬥。

    由此可見白谷逸與朱梅二人雖然同被尊為嵩山二老,兩人心性德行還是頗有不同的。

    趙坤元還未來得及言謝,陣中噶、景物又是一變,光芒頓消,陷入無邊晦暗之中。這正是晦門的暗魔侵擾。那暗魔便是域外天魔,修道之人道行多高,魔頭也更高,道家四九天劫中,多少正邪兩派地仙往往抵敵不過天魔威力,功虧一簣。

    不過兩儀微塵陣中的天魔,俱是昔年長眉真人與一幫弟子渡劫所煉化降服的餘孽,不復當時的凶威。趙坤元一時爭強鬥狠之念升起,耳邊忽聞陣陣戾嘯,將上清神雷連環放出,將天魔炸碎。如此執念一起,魔頭綿延而起,不絕如縷。也不知鬥將多少時光,天魔絲毫不見減退。趙坤元陡然警醒,忙將舌尖咬破,吐出一口精血,翻滾湧動的血脈見見平復,忙將太平清寧劍自行護身,屏除意念,結不動天王護法心印,以定力智慧戰勝諸魔,寸念不生。魔頭四下襲擾,仗著飛劍神威,定力堅強,好容易才得戰退,轉危為安。

    等到反照空明,人我兩忘,爐火純青之境,將雙目圓睜,高聲唸咒道:「離邪**王,天真護我身,通明三界路,照徹北幽宮,太乙救苦天尊,急急如律令。」將手一指,半空中大方光明,所到之處,邪靈散退,暗魔冰消,轉瞬間,晦門無邊暗魔悉數消退。忽聽一個尖嘯道:「賊妖道好膽,今日叫你看看我老人家壓箱底的本事!」

    (不到三個時,寫足三千字,比先前效率稍微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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