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三十章 冰釋前嫌 文 / 冷花醉
見到小翼也還活著,月非歡懸著的一顆心平穩落下,又因千涼變得沉重起來。
明明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她卻生來一口七竅玲瓏心,不多不少,剛好夠讀懂他的心思。
分明是他需要的女人,可是,真的就得不到麼?
千涼繼續將小翼送回了神寵空間養傷,抬頭卻見月非歡依舊一副悵然若失的神態,一時間也猜不透他失落為何。
什麼時候這只沒心沒肺的妖魔變得這般多愁善感了?
「凍傻了?」三聲上揚的語調,填充了耐人尋味的不確信和調侃。
月非歡:……
好吧,她就不適合做活躍氣氛這種事……
「剛才為什麼不讓小爺幫忙?」就在千涼疑惑之際,月非歡倏地抬起頭,精神抖擻,一本正經的質問起來。
施以冰系靈力將他冰封的是小翼,可他冷靜下來細下一想,蘇千涼也能通過小翼間接超控它的能力,思前想後,月非歡篤定冰封他的不是小翼,而是蘇千涼。
他就那麼不值得她相信麼?
寧可自己孤軍奮戰,也不肯接受他的幫助。
亦或是防備著他趁火打劫!
「因為你受傷了。」一句話,瞬間澆滅了月非歡心中的憤怒,千涼清冷溫潤的聲音好似有著治癒的特殊能力,緩緩流過他的心間,撫平那些見不得人的陳舊傷痛。
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准他加入?月非歡心頭好受了些,只是嘴上依舊倔強著,不肯認輸:「不過就是點皮外傷,扭了一下腰之類的,不影響……」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千涼一針見血,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月非歡嘟囔著的狡辯。
妖印本就是妖魔界最上層的封印,能夠用在月非歡身上的妖印……
千涼雖不清楚他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不過顯然被封印的東西絕非等閒物。
月非歡方才不要命的想要衝破妖印,就算成功了,多半也得要了他半條小命,小翼及時制止了他,才保住了那半條小命。
然,多少還是傷了元氣。
妖魔的元氣對於他們而言的厲害關係不亞於人類的靈根,靈根受損,這個人多半是廢了,元氣受損倒不至於這般嚴重,只是剛傷了元氣,又大動干戈的話,他不廢才怪!
「唉。」末了,月非歡也自知千涼說的在理,徒然悲歎了一口氣,學著千涼慣有的淡薄如水的目光逡巡在千涼越發絕色的容顏之上,火紅的眸子劃過一抹悵然。
下一秒,千涼已經忍不住一把揪過了他的衣領,咬牙冷聲逼問:「月非歡,你究竟是吃錯什麼藥了?」
「誒誒,小心小心,我的腰。」月非歡疼得齜牙裂齒,那模樣倒不像是裝的,千涼只得悻悻鬆了手。
他再是小心的扭了扭腰肢,唇瓣一咬,咯吱一聲骨骼扳正的悶響,這才款款歎氣道:「你現在什麼都懂了,我倒是懷念起那可連天啟皇朝四個大字都識不得的可愛傻丫頭了。」
千涼眼角抽了抽,敢情這貨是在為不能繼續忽悠她的事唉聲歎氣來著:「難道我現在就不可愛了?」
月非歡深意的斜了面無表情抱臂,唯有一雙清亮純澈的眸子隱含了一分嬌嗔的千涼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心:「還好,幽默感還在。」
「你可以去死了。」不是同一個物種,果然存在溝通障礙!
千涼沒有躲開月非歡半是調笑半是寵溺的愛撫,從牙縫中擠出的幾個字也少了本該有的騰騰殺氣。
「那可不成,我死了,豈不是把你拱手讓人了。」鮮艷的紅唇勾起一抹妖惑的弧度。
幾經生死,兩個人似乎都開看了許多,衍生出了幾許惺惺相惜的特殊友誼。
鬧也鬧夠了,喘氣也喘夠了,壓抑在心頭的陰雲被風輕雲淡的三言兩語瓦解。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出去吧。」脆弱的山體僅存一線生機,他們再繼續逗留下去,稍有差池就得葬身於大山腹地了。
「正有此意。」月非歡贊同的點了點頭,卻在千涼起身的同時拉住了她的手。
什麼意思?又要讓她拉?
千涼嫌棄的垂眸,用目光凝成的凌厲刀光凌遲著拽住她的手,他要是敢再故技重施,她就剁了他一雙爪子!
月非歡心裡又受傷了,他只是還有句話沒說完……而已!
為何這女人的目光卻似寒霜冰刀,要將他千刀萬剮?
訕訕鬆開了手,月非歡可悲的暗歎了一口氣,月非歡啊月非歡,看樣子,你這輩子都算是栽倒在這個女人手上了。
為什麼呢?
因為他月非歡的種種禁忌都已經被她觸犯了遍,到如今,他發現他竟然沒了脾氣,換做以前,稍有不順心,他就會魔性大發,嗜血成性。
遇上蘇千涼,他也不知道是他的鋒芒都被磨平了,還是體內的妖印真的同樣畏懼這個女人,只要有她在就能乖乖安生上一段時間,總而言之,這對他來說不見得是件壞事就對了。
就憑這一點,他也要充分發揮他死皮賴臉的精神,粘緊蘇千涼。
若是千涼也會讀
心這一技巧,讀懂了某個打著小主意的妖魔的小心思,沒準立馬一腳踹了他走人。
姐窮,養不起喜歡用人來當口糧的妖魔!
姐惜命,還想多活一段時間!
姐惜身,對身邊留一個長得不男不女,攻受取向不明,還動不動就想佔她便宜的妖孽深感憂心。
姐怕麻煩,不想屁股後面跟一堆報血海深仇的,獵妖的債主!
「爺只想說,以後遇上危險,不准自己扛!小爺沒有那麼廢物,要靠女人保護!」更何況這女人還是他早先盯上的口糧,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在妖魔界混了。
月非歡難得正經的專注凝神道,一字一句都代表了他的決心,他的希冀,還有他作為男人的擔當。
俊秀的劍眉微微凝成結,火紅的髮絲似紅遍滿山的楓葉,開滿了肩頭。
千涼與他四目相對,甚是覺得那一雙艷麗的眸子比陳年佳釀更加醉人,醉了,就找不出拒絕的理智了。
「放心,以後有危險,我都讓你打頭陣。」展露的笑顏恍若盛放的雪蓮,一瞬間冰消雪融,流入心間,讓人徒生豁然開朗之感。
月非歡滿意的頷首,卻不知,千涼這一句承諾,給他今後的妖生開啟了怎樣悲壯無望的艱辛歷程。
到那時,他再來後悔,某個腹黑的小女子就照搬來今日的對話,堵得他捂胸嘔血三升,深切的明白了何為不作死就不會死。
千涼會用她的行動充分證明她絕對是個守信重諾的正人女子,而對於月非歡而言,這只是個坑,一個坑死妖魔不償命的天坑!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月非歡帶著千涼向洞頂飛去,千涼拉了拉他的衣服:「等等,那好像是暖陽。」
「暖陽是誰?」心中雖有疑惑,他還是落到了暖陽所在的凸起岩石邊上。
「我弟弟。」千涼淡聲回復,不理會月非歡還想再問她從哪兒冒出個弟弟,快步上前,蹲下抱起了蘇暖陽,探了探鼻息,還好有熱氣。
月非歡指尖亮起了一點紅光,點射在蘇暖陽的臉上,小傢伙猛地吸入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迷離的目光看了看千涼,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喃喃的輕喚了一聲:「姐姐?」
「我在,沒事了,暖陽。」千涼愛憐的摸了摸蘇暖陽的小腦袋,一摸便是一手的血,痛得蘇暖陽小臉都白了。
細下一查看,才發現隱藏在髮際的血窟窿。
「無需擔心,只是撞破了皮,我已經給他止血了。」千涼的心在看到那處傷口時都揪作了一團,好在月非歡的安慰來得及時,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而後月非歡又施了個法術,讓蘇暖陽在千涼懷中沉穩的睡去,正打算走,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下方的熔岩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千涼還未注意到月非歡的神態,剛扶著暖陽,讓月非歡給背在了背上,心頭忽生異樣之感,下意識的往月非歡所看的同一個方向看去。
現代足球場大小的山洞近乎是將這座大山內部給掏空了,地面已經全部坍塌,只要垂直的巖壁上還能勉強找到幾處落腳的地方,中間空蕩蕩的都是火紅滾燙的熔岩。
這裡應當是一座活火山,經歷了方纔的山崩地裂居然沒有爆發。
然而,當一切歸於平靜之際,熔岩正中卻開始大面積的咕嚕咕嚕冒著氣泡,劇烈的翻騰著,大有噴發的苗頭。
「走!」月非歡見勢不對,一手兜著背上的蘇暖陽,一手攬過千涼的腰身,就要帶她撤離。
「等等。」千涼一把拿下他的胳膊,蹙著好看的秀眉,灼灼目光一瞬不瞬的聚於熔岩中的一點上。
有什麼東西要上來了?
果不其然,一點黑色的東西開始冒頭,隨之四射的光芒昭顯了這件東西的非比尋常。
埋藏在熔岩之下還能保持不化的,蘇千涼和月非歡都屏住呼吸,聚精會神的等著它露出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