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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賣身成奴 文 / 冷花醉

    突然一個看好戲的聲音,一個歷經滄桑的空歎交錯響起,千涼這才注意到,她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大鐵籠,除了底下的木板外,四面包括頂上都是拇指粗細的實心鐵柱,而這個鐵籠除了她和少年外,他們對面還有十來人,或坐或蜷曲著。

    雖是大鐵籠,可裡面塞上十幾個人,空間也挺擁擠的,先前是擔心蘇千涼快死了,跟她呆太近晦氣,所以除了少年外,其他人都挪到另一側去了。

    鐵籠還在顛簸,千涼越瞧著越覺得不對勁,詢問下才得知,帝心靜竟然將她給賣了!

    她現在的身份和這些人一樣就是最低等的奴隸,而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會被奴隸主帶到什麼地方去幹什麼!

    「小姑娘,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是大戶人家落難來的吧?」對面一個鬍渣邋遢的中年男人也就是最開始說話那人,上下打量著千涼,也不知道是太冷了還是怎麼的,不住的搓著一雙佈滿老繭的手。

    千涼心中頓生哭笑不得的挫敗感,這倒是逃出夜王府了,不過仔細算下來,自己如今這處境不過是換了個牢籠,仍是毫無自由可言。

    且這待遇甚至還不如一個夜王府,甭說自由,連人權都沒了。

    見千涼欲哭無淚無法言述的神情,大叔自己想當然的腦補了一下,當成了她的默認:「唉,真是可惜了,要不是這臉蛋毀了,說不定就賣給那戶有錢人家做丫鬟了。」

    千涼為之一愣,臉蛋毀了?

    她伸出凍得通紅,腫得跟小胡蘿蔔似的手哆嗦著摸上臉頰。

    被凍得失去知覺的臉先前並沒有感覺有恙,只當那疼痛是被凍疼的,如今這一摸,知覺不靈敏的手也覺察到了原本光滑的臉上的凹凸不平。

    「我的臉怎麼了?」心中的慌亂已經無法在面部肌肉僵硬的臉上表現明顯了,她焦急的抓過身旁的少年詢問。

    少年怯怯的看向女子左臉上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欲言又止。

    「告訴我,我的臉怎麼了?」千涼竭力想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因而抓住少年胳膊的手就更用力了。

    少年吃痛,又掙脫不開,只得回答:「你的左臉,被刀劃傷了。」

    雖然心中已有預料,可她還是心顫了:「傷口,是怎麼樣的?」

    「從這裡,到這裡。」少年的手指,輕輕的點了千涼臉上的傷口的兩端,一指長的傷口斜豎在千涼左側臉的正中,除卻那一道傷疤,那張隱藏在污垢下的蒼白小臉應該還是很好看的,少年看著她光滑如玉的右側臉,惋惜的如是想到。

    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這下變得慘白一片。

    少年就那麼擔憂的看著她木愣的輕觸著傷口的邊上,清亮的眸子閃爍著晶瑩的水光,他以為她是要哭了,慌了手腳:「大姐姐,你別哭啊,傷口沾了淚水會更痛的。」

    也不知道千涼將少年的話聽進耳裡了沒,只見她倔強的咬緊了下唇,硬生生將眼眶中委屈的淚花憋了回去。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帝心靜只毀了她的容已是萬幸,若是……

    興許是想到了某個更可怕的可能,她連忙俯身察看自己的衣物,再三確認了衣服只是髒了,破損了,腰間的腰帶還是她自己親手繫上的結,別人碰巧重合的概率極低,這才鬆了口氣。

    帝心靜在她昏迷之際說出的狠毒話語還在她耳邊盤旋,她是真擔心自己已經被人玷污了,好在帝心靜將她帶走後總覺得留在身邊夜長夢多,不解氣的用頭釵在千涼臉上劃了一筆後命人將她處理了。

    她無力的背靠著鐵欄,淡漠的視線無神的望向兩側緩緩後退的景致,心中盤算著今後的去路。

    同樣的大鐵籠不止他們這一個,這一行人的隊伍押運著七八個這樣的大鐵籠,裡面裝的都是奴隸,足有百餘號人。

    押送他們的隊伍更是一眼望不到尾,千涼瞧著他們的打扮,像是古代的傭兵,又像是山賊。

    問了同一個籠子裡的男女老少,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此行去往何處,對於押送他們的人更是一無所知。

    她擰著眉頭,一言不發的望著前方,連自己已經凍得發抖緊縮成一團了都還沒意識到。

    忽的身上一暖,帶著另一個人單薄的餘溫。

    千涼微訝的回頭望去,少年侷促的揪著小手,不敢抬頭看她:「我,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我不冷,衣服給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還是眷顧著她的,即便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陷入絕境,可身邊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看似與她漠不相干,卻的的確確在默默給予她溫暖的人。

    千涼鼻頭泛起了酸意,伸手把少年拉入懷中,把厚襖蓋在了兩個人身上:「可是姐姐覺得冷,兩個人擠在一起就暖和了。」

    被她的動作驚嚇得想要慌忙逃開的少年一聽完千涼的話,就乖乖的不動彈了,嗯……是一動不敢動。

    就算他再無知,也在學堂外偷聽見那些書生一口一句『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視』云云,而且他也自認為自己算是個小男子漢了,若非情不得已,他怎麼好意思跟一個女孩子靠這麼近。

    說到底,千涼這身子也才十六歲。

    還沉浸在自己已破顏,雙腿殘廢,又淪為了奴隸,前方不知有何命運在等待著她的千涼自然沒有注意到,靠著她肩上的小傢伙臉已經紅成了猴屁股。

    「臭狐狸,快點!偶感覺

    到了,主銀在那邊!」距離千涼的隊伍幾個山頭外,正在上演狐狸和蛋的拉鋸戰。

    蛋蛋牟住了勁在往前飛,額,確切來說,是懸空了在蝸速的挪。

    蛋身上罩著一條妖力幻化出來的網,網上拉出的一條繩子,另一端拖拽著一名紅衣妖孽,血色長袍,火紅的中長髮披散在腦後,火紅的眸子如同瑰麗的紅寶石,鮮艷的紅唇似熱烈的玫瑰,皮膚白皙如玉如凝脂,額上一條藏藍色抹額反襯得他的紅越發艷麗,白越發通透。

    一雙瀲灩的鳳眸掛著永遠睡不醒的慵懶,只見他一路被蛋蛋拖拽著在走,忍不住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懶睨著前方不屈不撓不罷休的蛋蛋,暗歎神獸蛋的精力果然不是他這種小妖魔可以比擬的。

    「你都不歇歇麼?一斤兒。」都拽著他走了五天四夜了,它不困不累,他困他累啊!

    「嗷!都說了多少遍了,偶叫翼燼!翼燼!不是一斤兒!」蛋蛋憤怒的掉頭衝回去衝著月非歡一陣咆哮。

    果然,這一招對蛋蛋還是百試百靈的!

    軟嗕的童聲聽在月非歡耳力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不過他總算得了空檔休息了,當下一屁股坐下,火紅的流霞洩了一地枯黃,把小翼的咆哮當放屁。

    蛋蛋肯不回夜王府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也不是這麼個走法,妖魔也是爹媽生養的,肉做的,也會過勞死的啊!

    「你怎麼又坐下了?快起來!咱們繼續趕路!」蛋蛋不依了,又是飛到月非歡背後推,又是在前面拉拽的,開足了馬力。

    這段時間在月非歡的魔鬼特訓下,它已經成長到令月非歡都頗為頭疼的地步了,特別是神獸蛋的精神力耐力,越磨礪越深厚,簡直令妖魔發指!

    「停!」月非歡果斷一收手,把蛋蛋拽了回來,冷魅咬牙道,「你就這麼確定那丫頭往這個方向去了?」

    月非歡打心眼裡就沒相信過蘇千涼會真的離開夜王府去到這麼遠的地方,之所以跟著小翼來了,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於成功的誘拐了神獸蛋一枚,這蛋終於不用每時每刻在他耳邊嚷嚷著要回夜王府去找主銀了。

    哪想到蛋蛋就認定了蘇千涼是往這個方向去的,這跟過去的精神勁頭絲毫不亞於要回夜王府的精神勁。

    「嗯嗯,偶確定,偶感覺得到。」主銀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否則就不會掐斷它與她之間的主寵聯繫了。

    而且,小翼清楚的記得蘇千涼清醒的三天後,主寵聯繫突然再次斷開時,它心中的慌亂,那種感覺,就彷彿它要徹底失去了主銀了。

    可千涼不能死!她是它的主銀,怎麼可以出事,它一定要找到她!

    月非歡捂著臉,頭疼不已,指縫間,危險的流光一閃而逝,趁小翼沒留意,指尖一點紅光射在蛋上,小翼只覺得腦袋一片暈眩,然後好像被人拍了一板磚,徹底暈過去了。

    「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力氣趕路。」月非歡滿意的抱起已經沒了動靜的蛋蛋,飛身落到一顆大樹上,尋了處舒服的枝幹躺下,一手抱著胸前的蛋,一手枕在腦後,安逸的闔上了眼。

    這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打擾他睡覺了!

    另一邊,千涼差不多也和少年混熟了,少年祖籍並非天啟皇朝,是早些年逃災流亡過來的,自小父母雙亡,他沒見過父母,也沒有自己的名字,其他人都叫他小包子,寓意有吃不完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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