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五章 帝釋夜的怒 文 / 冷花醉
秦淵也心急,回頭瞧見帝釋夜後面還跟著楚雪城,也沒忘了禮數:「楚公子來得不是時候,王府內最近出了些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莫要見怪。」
楚雪城擺了擺手,故作生氣道:「秦叔又將我當外人了,你們忙便是,這夜王府我也當自己家了,不用特意關照我。」
「人呢?」陰暗的地牢,帝釋夜背對著眾人,僵直了後背,面向本該關著蘇千涼此時卻空空如也的牢房,肅殺的氛圍將空氣凝結,就連秦淵和楚雪城一時間都呼吸困難。
地牢裡的溫度詭秘的一降再將,呼出一口熱氣都變成了白霧。
冰冷的鐵門上,潮濕的地面漸漸結起了冰渣。
「看守地牢的弟兄被人控制了心神,此事就一直未被人發現,還是逆沙巡邏時發現了異常,當時王妃就已經不見了。」秦淵將自己的失職如實告之,並不擔心會受到懲罰,相比而言,他更擔心王妃的安危,更是不敢有半分隱瞞。
「昨日誰到過府上?」過來的路上,楚雪城已經從秦淵那裡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王妃失蹤,大抵不過兩個可能,一是她自己逃了,以她目前的情形,這一可能性絕對不能存在,二是被人帶走了。
按照夜王妃先前想要逃離夜王府的舉動,極有可能是南藩那邊的人跟她裡應外合。
「我想起來了,昨日靜公主帶了幾大箱家底來,死活要搬進王府,我以王爺不在府上,不能擅自做主為由勸走了她……」
後面的話,帝釋夜已經沒有聽了,抽身趕往公主府。
如果是帝心靜趁他不在來過夜王府,那麼,人是被她帶走的就毋庸置疑了,那幾個大箱子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
「逆沙,趕緊隨王爺去!」秦淵連忙叫上逆沙跟去,生怕帝釋夜犯糊塗。
楚雪城皺著眉頭,正打算走,餘光不經意間瞄見了牆角處的一方白絹,他走上前去,半蹲下,抽出腰間的折扇,用扇頭將其挑了起來,拿到面前,輕輕一嗅。
奇異的淡香湧入鼻腔,頭腦一片眩暈,他使勁搖了搖頭,再看向扇頭另一端的白絹,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果然是被劫持的!
這個帝心靜,被驕縱得還真是不像話,接下來夠她苦頭吃的了,楚雪城無奈的聳了聳肩,將那手絹收起來,起身拍了拍秦淵的肩:「秦叔,你放心吧,釋夜會有分寸的。」
有分寸?這一次,楚雪城是真的猜錯了。
公主府內,收拾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的帝心靜心情大好,正坐在梳妝鏡前,由兩個丫鬟梳妝打扮著,她自己哼著小曲,時不時拿起一支珠釵在發間比劃。
黃昏的銅鏡中,映著女子嬌美的面容,明眸皓齒,黛眉瓊鼻,唇瓣不點而朱,本就是天生麗質,稍加粉飾,更是貌美如花,令人見之怦然心動。
「小朱,本公主美嗎?」帝心靜在銅鏡前擺出了一個嫵媚妖惑的神態,問的,正是替她上胭脂的丫鬟。
小朱一見主子的神情就知道主子心情很好,她也見風使舵的笑瞇了眼:「公主當然美!奴婢還沒見過比公主更美的女子呢!」
丫鬟的馬屁拍得帝心靜格外的舒心,隨手丟給小朱一支珠釵:「說的好,賞你的!」
「奴婢謝過公主!」小朱喜笑顏開,懷揣著那一支價格不菲的珠釵連忙跪下謝了恩。
帝心靜對著鏡子描畫自己的眉眼,若不是眼底突顯的陰狠,這一副美人懶起畫蛾眉的美景又怎會被打破。
「蘇錦嫣,憑你也想跟本公主鬥!還不是照樣被本公主給……」
「你把她怎麼樣了?!」帝心靜被室內突然響起的一聲清冷低沉的質問驚得手一抖,眉毛畫歪了一撇。
「大膽!怎麼人?竟敢偷闖公主的閨房?」小朱聽聞屋內響起了男子的聲音,立馬厲聲斥責起來,帝心靜也被那歪曲的一筆氣得直咬下唇,拍了畫眉用的黛在梳妝台上,憤憤的轉身。
「夜,夜王爺?」小朱見了那從屏風後轉出的驚為天人的男子,一時間竟以為是屏風上的畫中人活了,待反應過來,連忙和著梳頭的丫鬟一起跪了下去,「奴婢有眼無珠,還望王爺饒了奴婢。」
「夜哥哥……」喃喃失措的望著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裡的帝釋夜,帝心靜一時間心虛得反應不過來,直到丫鬟的求饒聲喚回了她的神智。
她趕忙調整了心態和形容,假裝一事無知:「還不快滾,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兩個丫鬟收到主子的指示,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誰不知道靜公主對夜王爺情有獨鍾,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時機,怎能留下她們擾了她的好事。
「夜哥哥,你怎麼來了?」帝心靜難掩心中的喜悅,這可是帝釋夜第一次主動上公主府來找她,少女情竇初開,早就將自己的心虛拋到了腦後。
帝釋夜一語未發,緊盯著她的臉,咄咄逼近,帝心靜這才想起她畫歪了的眉,嬌呼一聲哎呀,匆忙拿起手絹擦拭那一筆。
「夜哥哥,你先別看……」女子嬌羞的別開臉,好似幽會情人,心跳如同小鹿般亂撞。
「帝心靜,你把她怎麼了?」帝釋夜一雙比黑夜更深邃,比漩渦更危險的眸子瞬間鎖定了神態略顯倉惶的帝心靜。
「夜哥哥,你說什麼呢。」帝心靜訕笑的躲開帝釋夜咄咄逼人的目光。
不料帝釋夜卻倏地一把掐死了她的脖子,強行讓她與他對視,那張讓她日思夜想的天人俊顏此刻卻化為了她的噩夢,冷冽無情,肆掠著凜人的殺氣。
「想在本王面前耍花招,就該先管住自己的嘴!」方纔的話,他分明聽得清清楚楚了,還容得了你狡辯?
「放,放手……」帝心靜掙扎著想要掰開帝釋夜的手,她拉長了脖子,拚命的想呼吸,小臉被憋得通紅,一雙小腳被漸漸帶離地面,腳尖胡亂點著地面尋找著力點。
直到這時,她才驚覺帝釋夜表現在人前的單薄柔弱都是假的,任憑她三階如何掙扎,竟絲毫不能動搖他!
「你,你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太子說得對。」帝心靜嘶啞的喉嚨,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手悄悄挪到身後,摸索到了上面的銅鏡,抓起就要往帝釋夜頭上砸。
豈料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心中動的那點小心思,都沒能逃過帝釋夜的眼睛,拇指一用力,帝心靜痛苦的低吼一聲,全身軟趴趴的失去了反抗力,就連手中的銅鏡也丟落在了撲了厚厚地毯的地上。
鮮血,從她的朱丹小口中溢出,帝釋夜狠狠將她丟了出去。
滾落到地上的帝心靜得了空檔,拚命的吸入新鮮空氣,捂著脖子猛烈的咳嗽著。
再次望向那個謫仙般的男子,她眼中苦苦糾結著的癡情漸漸化為了狠戾:「帝釋夜,你果然是太子最大的隱藏敵人,難怪晉哥哥要費盡心機對付你。」
「那又如何?」帝釋夜的白靴緩步上前,一襲素白的長袍飄逸瀟灑,墨發及腰,連同臉上淡漠的神情都是出塵不染,「他要做太子,要登上皇位,本王沒與他爭,也從未打算與他爭,是他自己庸人自擾罷了。他拉攏你拉攏帝遠晉,成為他的爪牙,將你們算計其中,不過是利用你們枉送性命,愚昧至極!」
最後四個字,是送給帝心靜的。
帝心靜臉色一白,嘴唇哆嗦著:「晉哥哥他也是你殺的?」
「殺他?髒了本王的手!」帝釋夜語氣一冷,「今日你若不交出錦嫣,本王不介意殺了你!」
「呵呵~~~」帝心靜笑得淒苦,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真的看錯了人,被自己心愛的男子蒙在鼓裡這麼多年,帝遠晉說的沒錯,他們的母妃害死了帝釋夜的生母,帝釋夜沒找他們報過仇,不代表他怯懦,只能說明他這個人能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真正可怕的敵人不是他勢力多大,實力多強,而是他隱藏得多深。
以前的她一直都沉溺於他的美色,即便帝遠晉怎麼苦口婆心的勸,她都將帝釋夜對她的不冷不淡歸結為他還是對她有意的,拒絕擦亮眼睛去看。
「你不敢殺本公主!本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帝釋夜也逃脫不了干係,你所隱瞞的一切都會被太子刨根究底的查出,他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整個夜王府!」帝心靜啞著嗓子嘶吼,吼得太急,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痛苦的抓緊衣領,死死瞪著上方神色未變的男子。
帝釋夜冷冷的睨著跟前死到臨頭還自以為手上抓握了多了不起的把柄的帝心靜,款款吐出的一句話斷了她的幻想:「本王正愁他查不到本王身上!」
隨著一坨重物從窗外拋了進來,影出現在帝釋夜身邊:「爺,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帝釋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