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9 側妃來訪 文 / 蘇仙仙
確實，她竟然忘了自己是從歐陽孤容手中要人。
歐陽孤容身邊的每一個下人，都是歐陽孤容親自挑選的，不僅個個身懷絕技，而且膽色及能力也都是一流的。
她要想從歐陽孤容手中掏了這個小太監過來，歐陽孤容自然是會阻止的。
到時候大責鬧得兩方面不愉快，小則叫歐陽孤容對她生出什麼戒心來，也都是不好的。
「那便叫你每日多跑幾回路了，我會吩咐下去將你的例銀加倍的。」皇后這才點了點頭說道。
天雋也恭敬的行著大禮，感恩戴德一般的回道：「能為皇后娘娘效勞，是小的畢生之榮幸！」
「就數你小嘴最甜，快回去吧，明日記得去承乾宮報到。」皇后也被天雋抹了蜜甜一般的話逗笑，和善的說道。
有了皇后的許可，天雋這才又折身往方才走了一半的路途走去。
沒想到方才轉出花園，就已經遇上了尋過來的承歡。
「怎麼竟跑得這樣遠，萬一走丟了可如何是好？」承歡含笑拉住天雋的小手，逕自往一側折身而去。
「有娘親在，怎麼可能叫我走丟。」天雋卻倚著承歡的一條手臂撒起嬌來。
承歡知道天雋愛粘人的脾性，也不惱他，只是任由他的小腦瓜在自己的右臂上倚靠著。
「爹爹呢？」直至出了宣武門，看到另一匹高大威武的駿馬時，天雋才想起來歐陽孤容沒有隨承歡一同出宮。
「他還要去拜見皇后，憂心你等得急了，我先帶你回家。」承歡不動聲色的將天雋抱上其中一匹駿馬，淡淡回道。
然而每每承歡出現這樣的語氣之時，天雋都知道其實承歡心中是極度不悅的。
之時承歡生性就慣常隱藏自己的愛恨情仇，更加之這裡是人多口雜的皇城之中，承歡更是只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爹爹一點兒都不貼心，還不如慕亦伯伯呢。」天雋故意說道。
承歡一聽這話，才莞爾一笑起來。
天雋這樣說，無非就是為了試探一下，蘇慕亦在承歡心中的份量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多。
在回程的路上，每每避開歐陽孤容的時候，天雋總是這樣有意無意的試驗著承歡。
「是啊，慕亦多體貼，對咱們娘倆兒那樣好。」承歡也附和著回道。
一聽承歡這話，天雋登時就氣餒的耷拉下小腦袋來。
每一次他的試探，承歡都是這樣含笑著回應，難道蘇慕亦在承歡心目中的地位，當真比歐陽孤容還要高？
「怎麼，不是你自己當先覺得慕亦體貼的嗎？」看出天雋的不悅，承歡也打趣的反問道。
「才沒有，爹得才是最好的，爹爹不遠萬里去尋了你回來！」天雋聽出了承歡話語中的揶揄，這才嬌嗔著反擊起來。
承歡含笑看著一臉惱羞成怒的天雋，眼角眉梢的笑意也愈發濃了起來。
又回到著這個地方，又回到了這種陰鬱而沉重的大氣壓下面。
若不是為著眼前這個孩童面容上這些生動的活潑的表情，她大抵也不會甘願這樣的「屈就」。
一想到明宣帝方纔那一番意味深長的話，承歡對於重回這座皇城中的信心，就又一點一點的失去了。
另一邊廂，歐陽孤容靜坐在承乾宮中半響，才等到皇后的御駕返回宮中來。
這一次，歐陽孤容甚至沒有如往常一般想皇后恭敬的行禮，而是逕自靜坐在一側的腳凳上品著茶，等著皇后進來。
「容兒，怎麼一回來就來母后這裡了？」皇后看著風塵僕僕的歐陽孤容，眼中也不免落上了心疼的神色來。
歐陽孤容雖然不是她親生，但是這些年的寄托，她卻已經在心中將歐陽孤容視如己出了。
「母后，雪兒宮中的參湯，都是您一手烹飪的吧？」歐陽孤容只是冷冷抬眼看著皇后，凌厲的問道。
「確實是我在裡面加了藥，母后也是為了你好……」皇后見事情敗露，乾脆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頭上來。
「多謝母后好意，兒臣心領了！但是側妃一事，是兒臣自己的家事，還望母后不要多加干涉才是！」歐陽孤容卻是冷聲回道。
這一番話中的意思其實已經相當明顯，歐陽孤容不希望再看到皇后類似於這樣的作為。
否則的話，皇后這一個養母的名位、權威和地位，還能否保住，都只在歐陽孤容一念之間。
畢竟皇后這些年能夠統率六宮，令自己的皇后寶座得以穩坐，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歐陽孤容這個兒子在邊疆戰事上所取得的卓越軍工。
但凡歐陽孤容單方面的開始疏離起皇后來，屆時就算皇后能夠保全得住自己，只怕在宮中的威望也會大不如前的。
那個時候，一直覬覦皇后之位的幾位皇妃，自然也是會無所不用其極的獲取自己想要的這個位置的。
「這件事確是是我做得有失穩妥了。」片刻後，皇后才面容蒼白的說道。
聽得這樣的話，歐陽孤容這才微微冷笑起來，「兒臣以後不想再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可以麼，母后？」
「母后知道了。」皇后步步退讓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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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自己滿意的答覆後，歐陽孤容才廣袖一拂，含笑離去。
上清居內，承歡方才坐下，外面一連串通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昭雪側妃到！」
無奈的撫了撫額角，承歡勉力撐著立了起來，擺出平日裡那一副恬靜淡然的姿態來。
「雪兒妹妹身體可好些了？」看見來人體瘦神衰的姿態，承歡也不便多加責怪。
並且先前一事，想來亦是皇后一手操縱的，同這個少女並沒有多大干係。
花樣年華的昭雪，同樣是這一場政治聯姻中的犧牲者。
只可惜他們全都身在這一場局中，身不由己。
「姐姐快別這樣客氣，我一切都好。」昭雪也連忙迎了上去，笑意盈盈的回道。
她斷然沒想到，承歡回京之後不僅沒有對她敵意更盛，反而連先前的淡然也都收斂了幾分。
「那日是我錯怪你了，待得時局穩定後，我一定親自替你尋一戶好人家。」承歡引著昭雪坐到一側的交椅上，歉意的說道。
當時撞見歐陽孤容抱著昭雪的時候，承歡二話不說就拂袖離去，現下想來也的確是有損太子妃風範之事。
更何況昭雪當時也是被藥性脅迫住，她那樣孱弱的身子哪裡能經受得住合歡散這種強勁藥性的衝擊。
而歐陽孤容更是在那之後就一聲不響的離了京去尋找承歡，這樣一來昭雪自然就成了皇城中眾人的笑柄。
自己送上身去歐陽孤容都不要，可以想見那些風言風語會如何的刺耳。
然而這一切，原不是承歡的本意。
「姐姐，我是容哥哥的側妃，這一生一世都是！」昭雪面容上的笑意愈發濃了起來，而一句話卻說得極之咬牙切齒。
承歡怔怔愣在了原地，看著面前笑容宛若鬼魅的昭雪，心中登時清明起來。
先前承歡也只當昭雪精心製作的那些糕點不過是隨了宮中的做法，在花粉的選取上會採用較為強勁的香粉。
而今承歡心中才恍然大悟起來，那根本就是昭雪有意為之的。
每一味香氛，對人體所能產生的功效都是不同的。
昭雪做的糕點都是採用一些較為濃烈的香氛，隱隱有著滋補養氣、令男子**大作的功效。
因著承歡喜食甜食，故而每每昭雪做的糕點，一大半都進了承歡的腹中去。
歐陽孤容憐愛承歡喜食，故而對糕點一類的物事，向來極少食用。
即便偶爾吃上幾塊，也只是在看著承歡吃得手舞足蹈時，隨她一同感受一番箇中滋味罷了。
現下細細想來，承歡方才覺得後怕。
若是歐陽孤容也正好喜食甜食的話，只怕昭雪的陰謀也早就得逞了。
「這麼說，那一日的合歡散，也是你下的？」承歡這才斂了斂心神，淡淡的問道。
雖然面容上不作任何情緒，承歡隱在皓白衣袂下的一雙玉手早已緊緊握住，堅硬的指甲鑲嵌進掌心中去。
「合歡散是何物？妹妹我可不知道。」昭雪卻是含笑著回道。
那笑靨裡，明顯有著太多不言而喻的成分。
承歡這時方才醒悟，昭雪一開始就是衝著太子側妃這個名號來的，從未有過什麼身不由己。
而她的那些溫婉同善解人意，想來也都是早早籌謀好的，為的是叫歐陽孤容和承歡都放鬆警惕，憐憫於她。
也只有那樣做，她才能有機可乘，成為真正的太子側妃。
「想來是我和容多慮了。」承歡這才穩住了心緒，抬起一側的清茶細細的品味起來。
「姐姐，怎麼會呢，您可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的，自然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啦。」昭雪卻接著說道。
這一句無比挑釁的話語中，顯然是在承認著自己所圖不軌的那些事。
承歡一時之間只覺頭暈目眩，沒想到這個他們一直當做妹妹來保護的少女，其實才是皇城中至為厲害的一個角色。
只怕長此以往下去，昭雪心中所圖，終究是會有一日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