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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亮劍 文 / 倚樓觀雨

    這一番動靜下來也驚動了安市城的城主,他趕到城樓上,眺望李玄四人遠去的背影,臉上猶豫不決。

    按理說,敵人只有四騎,應該大開城門率兵追殺這夥人才對。但一想到遼東城還在隋軍控制下,敵軍大部人馬說不定就在前來的路上,而且很有可能設下了埋伏等著他入甕。猶豫了片刻,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軍,咱們追不追!」一名親兵手握著腰刀,眼中流露興奮的神采,渴望主將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從幾天前開始,出城截殺大隋殘兵的同伴們每人都大有收穫。那些隋人幾乎都餓得像綿羊一樣,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幾乎是任由他們搶去武器、鎧甲以及戰馬。

    「啪!」城主用一記響亮的耳光回答親兵的慇勤。新上任的城主高盛一邊打,一邊高聲痛罵道:「蠢貨,怎麼就不長個記性。上次聽了你們的話,乙支將軍去追擊敵人,結果中了隋軍的詭計,不僅大軍被全殲,還被騙去了這座城。這次隋軍又故意示弱,你們居然還想讓我去送死……」

    安市城內的一萬守軍頓時如夢方醒,望著四騎遠去的方向,對自家主將的判斷力好生佩服。

    待趕到大軍紮營的那處山谷,宇士及終於支撐不住,一個跟頭從馬背上栽落,雙手捶打著地面,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天殺的高句麗雜種,他們不是人,不是人!」

    楊炎、張天寶、關彪、張秀等幾個軍官都迎了出來,看到宇士及這副模樣,又見李玄三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皆有種不妙的預感。

    「怎麼回事?」張天寶低沉著嗓子問道。

    「高句麗雜種屠殺了駐守在安市城的隋軍,並用他們的頭顱壘成京觀,供蠅蟲噬咬!」蘇烈咬著牙根說道。

    「草他奶奶的!弟兄們,抄傢伙,隨我去捅死高句麗這幫孫子!」張天寶雙目噴火,大聲吆喝。

    「弟兄們,走!」楊炎也大聲呼喝,和張天寶各帶著一幫人操起傢伙就要往山谷外衝去。

    「站住!」李玄鐵青著臉喝道。

    被李玄一喝,張天寶和楊炎身後的兩千名冠軍營將士紛紛停住了步伐。

    「將軍!」張天寶和楊炎也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李玄,面帶請求。

    李玄是一軍主將,他在軍中擁有絕對的權威,無論是張天寶又或者是楊炎,都無法在李玄沒有點頭同意的情況下帶走任何一個士兵。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又何嘗不想現在就殺入安市城,殺他個天翻地覆,替那些慘死的同胞報仇!」李玄目露森寒,環視眾人,大聲說道:「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既然安市城出了變故,那麼前線的其它城池呢?還有那泊勺城的三十萬將士呢?死去同胞的仇我們要報,但活著的兄弟更需要我們去解救!」

    「可是將軍,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那幫雜碎,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麼?」張天寶不服氣地說道。

    「誰說我們要放過這些狗日的高句麗雜種?」李玄抬起頭,眺望著安市城方向,眼中射中野獸般的寒芒,冷冷說道:「仇我們自然要報!卻要將兄弟們的傷亡減少到最低,如此我們才有足夠的兵力去解救前線更多的兄弟。」

    「將軍的意思是,今晚?」楊炎有點明白了李玄的意思,喜道。

    「沒錯!」李玄點了點頭,目光冷冽如冰,寒聲道:「今晚,我們就殺入安市城!殺他個雞犬不寧!讓這幫孫子為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讓他們知道得罪我漢人的下場!」

    聞言,一眾將士齊聲叫好,聲如雷動。

    半夜時分,李玄和宇士及帶著冠軍營的兄弟悄悄地迫近了安市城。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是馬蹄裹布,發出的聲音極為輕細。嗚嗚的北方吹過,將那最後的一絲聲響也給吹散。

    即便如此,當冠軍營士兵往護城河上架好浮橋時,還是被城樓上負責警戒的高句麗士兵發現了。

    「敵襲!」

    城樓上不知誰喊了一句,城牆上人影幢幢,高句麗士兵從睡夢中驚醒,先是出現了慌亂,但畢竟訓練有素,立刻習慣性地彎弓搭箭,瞄準了城下來襲的敵人。

    「放!」一名守城將領伸手揮下。

    頓時,數千支鐵箭閃著寒芒直撲李玄和他身後的三千將士。

    「舉盾!」李玄一揮手,身後三千將士齊刷刷舉起手中圓盾,擋在身前。

    密密麻麻的箭矢猶如一陣烈雨朝冠軍營將士當頭籠罩而下。但畢竟是夜晚,視線不佳,風勢又大,再加上冠軍營士兵們早有準備,身上穿的是最結實的明光寶鎧,手中持著的是最堅固的圓盾。

    因此,這一輪箭雨雖然迅猛,對官軍營將士造成的傷害卻是有限,只有少數幾個騎士被射中了腦袋,不幸遇難。

    待箭雨一緩,李玄飛騎前衝,馬蹄踏在那堅實的木板上,越過了護城河,手中金錘漫天揮開,一路掃落無數箭矢,短短數個呼吸便衝到了城門前。

    城牆上有幾個大漢合力抬著一塊數百斤重的巨石往城門處丟來,想要將李玄砸成肉泥。

    李玄眉毛一挑,伸展手臂,一錘轟出。

    「轟!」

    那塊成人大小的巨石應聲而裂,不能傷李玄分毫。李玄穩了穩身子,而後馬不停蹄地衝向城門,藉著馬匹的衝勁用上渾身的力量一錘就轟了出去。

    轟隆一聲,城門應聲而倒!

    城樓上的守軍先是一愣,接著每

    個人眼中都流露出恐懼,望著李玄失聲大叫:「錘……錘魔,他就是那個擊破遼東城門的錘魔,他……他來了……」

    安市城城主高盛在城樓上呆了半晌,醒悟過來,縱聲大叫道:「什麼錘魔,不過是有點蠻力的武夫罷了!先前有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钂神,看到本帥大軍殺到,還不是落荒而逃?城下敵軍只有區區數千,眾將聽令,隨我殺出城去,將敵人斬盡殺絕!」

    他喊了幾聲,沒有人搭茬。眾將士都面露懼色,離得遠的已經開始掉頭往城內跑了。

    高盛大怒,揮刀砍翻了幾名士兵,怒喝道:「誰敢臨陣退縮,立斬無赦!」

    他的部下這才害怕,舉起兵刃,跟著他向城下殺去。

    望著城門中湧出的敵軍,李玄高高舉起擂鼓嗡金錘,大喝一聲:「殺!」

    冠軍營將士正催馬趕來,見了主將舉錘大喝,都齊聲大吼道:「殺!」

    這一聲怒吼便如晴天打了一個霹靂,高句麗士兵剛經歷破門那一擊,驚魂未定,一出城門便聽到了這一聲,都驚得大叫,幾個士兵乾脆癱坐在地,手裡的兵刃也丟到了一邊。

    就在高句麗士兵驚恐之時,對面那絕世猛將已然發動。

    千里一盞燈四條健美長腿一齊用力,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飛射。

    李玄大吼一聲,聲震四野,手中擂鼓嗡金錘高高挺起,縱馬飛馳而去。

    他身後的戰袍飄舞,在風中烈烈作響。

    望著英勇無敵的統帥,冠軍營將士皆目馳神搖,心中一股豪情霍然升起。

    李玄猶如一尊魔神,衝入城中,一雙金錘耍得如游龍鬧海,漫天光芒閃爍,場上鏗鏘聲不斷。半晌後,李玄收錘傲立,在他面前躺著一地的屍體,血流成河。看到這一幕,高句麗士兵皆膽寒,再無人敢上前。

    身後騎兵趕了上來,他們見主將如此勇猛,紛紛呼喝,簇擁著李玄向城門中衝去。

    這時,高盛率領大軍趕來,看到城門前如此血腥的一幕,嗷嗷大叫著指揮身後大軍向李玄和他身後的三千鐵騎殺去。

    一騎自城中飆出,馬上戰將凶神惡煞,身著重甲,揮舞著一隻狼牙棒直奔封沙殺來,怒喝道:「漢賊,吃我一棒!」正是高盛麾下第一大將高勇。

    李玄策馬狂奔而來,迅猛揮出一錘,高勇見這一錘隱隱有風雷之聲,顯是力道兇猛,心中大驚,忙使出渾身力氣,揮棒奮力向前擋去。

    金錘自空中劃過,如猛獅般直撲前方,重重砸在狼牙棒之上,高盛只覺眼前一黑,便似一座泰山猛撞過來,胸中一滯,張嘴噴出一口熱血來。

    這一錘何等暴烈,高勇當即便被這股衝擊力撞得向後飛跌出去。想起那些慘死的同胞,李玄眼神冷冽似寒冰,縱馬追了上去,右臂猛地挺出,金錘的尖端在他的脖子上一劃,一道血浪飆射而起,帶起一顆圓瞪著雙目的頭顱滾落在地。

    看到軍中第一勇士在敵將手中都走不過一招,而且落了個慘死的下場,再想到外面傳言的錘魔威名,所有高句麗士兵雙腿發顫,再也不敢上前,一個個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轉身拚命地向城中擠去。

    三千騎兵士氣大振,衝入城內,攆著高句麗逃兵一路砍殺過去,殺得高句麗人丟盔棄甲,哭爹喊娘。

    冠軍營將士勢如破竹,一路衝殺,竟沒有多少人敢於反抗,直殺到安市城的大街上。

    高盛在幾名親衛的護衛下想要逃走,李玄策馬追了上來,砍翻那幾名礙事的士兵後,錘尖指著他,冷冷道:「你口中的鐺神是否名叫宇成,你將他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士兵喊他宇將軍。我,我接管這座城池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這裡了……」看著那近在咫尺,寒光閃閃沾血的尖刺,高盛嚇得動也不敢動,戰戰兢兢地說著。

    「你剛才在城樓上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李玄一雙星目逼望著他,森寒的錘尖向前挺進數寸。

    「我……我是鼓舞士氣,我真的沒有將他如何……」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森寒錘尖,高盛眼中佈滿了驚懼,身子顫抖不停。

    李玄舉起手中的金錘,用那冰冷的尖端在高齊的脖子上比劃了幾下,同時直視著他的眼睛,待確定他沒有說謊後,心頭悄悄鬆了口氣。

    高盛已是被李玄這番舉動嚇得癱倒在地,屎尿齊流,他看到李玄重新逼了上來,驚恐地大叫:「我……我是高句麗的王族,我……我願意投降,你……你別殺……」

    他話音未落便見一個人影飛速飆來,一劍劃過,帶起一道血浪,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高高飛起,最後滾落在地。

    「到了地府,去和那些被你割掉頭顱,壘成京觀的將士求情吧!」宇士及嘴角噙血,手擎寶劍,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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