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集 天使和惡魔 文 / 引玉
作為人類有史以來最驕傲的超腦產品，世紀擁有其他超腦無法企及的優勢，在地球被攻陷之後，遠程操控的洛神就把世紀的核心轉移出了位於聯邦大廈的主機，作為一組經過重重加密只有她才能完全解析的數據，在聯邦的龐大網絡中巡迴。這一組動態數據，不局限於任何硬件設施，卻又依賴於硬件設施，更能操控聯邦的所有硬件設施，所以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情，除了地下城的後期之外，幾乎全都被世紀收集了起來。
而洛神這個世紀的核心的中樞人物，顯然是第一時間獲得情報的，甚至先於世紀的數據庫。經過量子通道的信號傳輸，她對整個太陽系發生的事，幾乎是同步獲知的。
所以在骷髏人發出最後一擊，逃離現場的時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當太陽在「碎紙」的攻擊下被「擊穿」一個大洞的時候，她驚呼了一聲：「維度同化武器！」
「發生什麼事了？」眾人同聲問道。
洛神的驚呼驚動了領袖一號主控大廳的幾個領袖人物，包括大山、簡愛和澤維爾·約克這三位代表三大帝國的領袖。
領袖一號這樣的超級戰艦，在曙光戰役結束之後，雖然洛青的昏迷吸引了大部分人，但仍然在大山的嚴令之下建造出了兩艘——技術就是這樣，永遠脫離不了熟能生巧的過程。第一次製造這樣的超級戰艦，消耗的時間是以年計算的，而第二次則是以月計算的。
戰役摧毀了兩艘領袖戰艦，但現在他們又造了出來。
只要人類團結一致，精神不滅，宇宙中有什麼東西是無法征服的？
除了青木佐和子上將淺川禾豐上將兩人以及屬下各自佔據領袖二號和領袖三號之外，包括合成人和劍聖在內的主要人員都留守在領袖一號上，這艘在曙光戰役中立下大功又倖存的戰艦，已經不單單是一艘人類目前最高科技表現的飛船戰艦，而是人類必勝這個精神的象徵。
即便第二代的領袖戰艦可能在性能上已經超出了它，但它的地位卻高高在上，無法超越、甚至比肩。
就像是現在的洛青一樣，就算他失去了那超人的能力，他的身影將永遠屹立在人類精神的巔峰，成為傳奇，成為信仰，成為救世主！
哪怕是曾經的！
但現在這個救世主正面臨毀滅！
洛神細緻的把地球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解釋道：「洛青神遊之後，曾對我說過維度的問題，所以如果我分析的不錯，整個太陽系正在掉落向二維，根據目前的速度，最多一個小時，整個太陽系都將消失。」
「而那時候我們根本趕不到。」簡愛接口道。
領袖級戰艦是目前人類製造出來僅有的三艘可以在空間穿梭中無需進入宇眠艙的飛船，所以他們都能在主控大廳中對所有事情實時指揮。
「按照現有的速度，我們趕到太陽系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半小時之後了。」大山點點頭同意道。
「我們難道不能做點什麼？」羅天網插口道：「洛青可是還在地球呢，這低維同化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
這才是她最為關注的事情，也因為她對這些東西的瞭解不夠深入，所以還保持了相當的冷靜。
但洛神和簡愛卻都陰沉著一張臉，因為她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果低維同化沒有發生意外終止，在接下來的幾分鐘之內，洛青就會被二維化。
二維化，對三維生物就意味著死亡！
「這麼遙遠的距離，我們什麼也做不了。」西奧多羅沉聲道：「而且就算我們趕到了，也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
「或許我能做點什麼。」洛神說，她眼中又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什麼？」簡愛和羅天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通話，地球上仍然有殘破的超腦主機，我能夠建立量子通訊，和洛青進行通話，或許他有辦法也不一定。」洛神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行動。
她的行動是在自己身上進行的，因為她就是超腦。
主控大廳安靜了下來，儘管所有人心中都十分壓抑，可至少現在還不到發洩出來的時間，一切都得等到閉上眼睛的洛神醒來再說。
和洛青關係密切的羅天網對這種事情有些懵懵懂懂，所以看起來並不如何擔心害怕，簡愛則因為心理素質過硬，又知道一旦自己先亂了分寸，很容易影響到因為洛青才聚在一起的艦隊士氣，所以也保持了相當的冷靜。
場面有些詭異。
靜悄悄的氣氛中，漂浮著若有若無的壓抑，像是壓在頭髮絲上的千鈞重物，讓人有點發悶，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洛神雖然成功建立了量子通道，卻並沒有和洛青通訊。因為有另一個量子信息插入了進來。
來自天使帝國的求救信息！
信息的內容有點破碎，可能是早已經到達地球，但因為地球政體已經粉碎，量子通訊被切斷，所以並沒有被發現，而是徘徊在地球周圍的虛空中。當二維同化展開的時候，顯然對信息造成了破壞，導致它並不全面，當洛神的量子通訊建立成功，這組信息就衝了進來，導致因為地球方缺少硬件設施而不夠穩定的量子通道發生了轉移，信息傳入洛神腦中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再次建立通訊了。
「全銀河警戒、惡魔襲擊、星橋、銀核、控制權、向人類求助、統一、反宇宙、精神衰竭、聯手禦敵、遠古、希爾人、美酒、青城、巨人族、神、暗星系囚籠破裂、星域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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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信息斷斷續續，但全都是讓洛神吃驚不已的字眼，尤其在最後結束的四個字，更是讓她渾身顫慄：「宇宙毀滅！」
「洛神，你醒醒……洛神，你怎麼了？」彷彿來自遙遠天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洛神收拾情緒，睜開了眼，見簡愛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顯然她已經叫了自己很久了。
「我沒事，但是，洛青已經被二維化了。」洛神把思緒回到了洛青身上，強行以世紀核心的控制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見眾人在聽到消息後都長大了嘴巴，身影踉蹌，她讓聲音不至於顫抖說道：「不過，在之前他告訴我，他有辦法脫困。」
眾人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羅天網又悲又喜，啜泣道：「洛姐姐，人家被你嚇死了。」
「怕什麼，那小子還沒把人類的絕色美女禍害完，怎麼會死？」簡愛撇嘴道，她回頭望向洛神，眼神古怪。
洛神知道自己就算騙過所有人，也萬萬騙不過這位腦力僅僅在於世紀演算之下的前任主席，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確定了簡愛心中那句話：「洛青九死一生了，是不是？」
「說得也是，就算全人類都死光了，他也不會死。」西奧多羅語氣肯定道：「而且，人類之後，還有合成人沒死，哪裡輪得到他？」
洛神微微一笑，「歐先生說得沒錯。」
眾人這才略微放下了心，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把這個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僅限於操控大廳中處於屏蔽磁場中的十幾個人知道。
洛神不想在這個傷心的問題上糾纏下去，怕自己堅持不住，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轉移話題道：「跟洛青的通訊過程中，我截獲了一組來自天使帝國的訊號，你們來分析一下。」
她對著會議桌上方揮了揮手，以手勢開啟了投影，一片光幕在會議桌上升起。然後把她大腦中的數據接了進去，本來是看不懂的二進制數字，這種最古老也是最保密的數據，被她用手勢拉近，眼前淡藍色的光幕發出輕微的珠滾玉盤般的聲音，數字在眼前呼嘯而過，組合成大家都能看懂的聯邦字。
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滯當中。
在最近的百年中，天使帝國一直是人類進入殖民星時代後遇到的最強大的敵人。在以往經過數千年的擴展中，雖然也遇到過很多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明」的種族，但大多不是狡獪人類的對手，在星際這個優勝劣汰的遠古森林中，面對明的生存與否，道義不復存在，只有無盡的毀滅。因為當人類擴展到每個擁有生命的星系時，選擇已經不存在了，因為暴露是雙方面的，如果人類不發動進攻，察覺了外星生物的本土明將進入到猜疑鏈當中，認為人類是入侵者而阻止反擊。所以毀滅就成了明生存的第一需要，在長達數千年的殖民星開發中，人類已經不知道滅殺了多少生命，以至於這成了理所當然的一回事——就像古時候人類宰殺動物食其肉一樣，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直到天使帝國的橫空出現，不禁讓聯邦吃盡了苦頭，也讓所有人類都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長得類似人類的生命可以稱之為「明」，為什麼其他形態的生命就不是「明」？
還是說，只有實力能夠和人類並肩或者超出的生命，才會被承認為明？
那麼面對把人類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甚至像是圈養牲口一樣囚禁人類的骷髏人，人類算不算宇宙中「明」的一員？
因為在宇宙中，明的生存是第一需要，而毀滅則是明生存的第一需要，而科技則又是毀滅的第一需要。
如果反推過去，科技帶來毀滅、毀滅代表明……那麼明是什麼？帶不來毀滅又無法生存的生命，難道不是明？
這是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
但現在恐怕沒有人回去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根據天使帝國的斷片信息得出結論，整個銀河系的明，都面臨著毀滅。
讓天使帝國對曾經的敵人發出求救信的「惡魔」又是什麼？也是宇宙中更高級的「明」？
天使和惡魔，似乎應了洛青的發現。
宇宙是個全息的影像，每個碎片中都包含著整個宇宙的信息，就看誰能發現了。
而天使和惡魔這兩個明顯對立的生命種族，在人類的歷史中，至少也是有過記載的——這就是全息宇宙？！
恐怕只有洛青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