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集 一片碎紙的威力 文 / 引玉
「什麼？」庫魯愣是沒忍住，驚呼一聲：「你覺得摧毀太陽系比斬殺六億人類還要簡單？一旦洛青恢復了強互作用力的體魄，就算太陽系毀滅，也不一定能殺了他吧？」
「那是你理解的摧毀。」主宰的聲音冰冷中透著嘲諷，「四維碎片既然能夠向三維世界低維同化，三維世界就能向二維世界低維同化，更別說我們的目標僅僅只是三維世界中的三維物質向低維同化！」
「說得輕鬆，怎麼做？」庫魯反問道。
「很簡單，抽去三維世界比二維世界多出的一個方向，或者換個說法：對三維空間的一個維度進行打擊，並讓它捲縮到微觀世界。」主宰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說道：「這還是我從四維空間的武器中發現的，很顯然在四維空間中能夠做到把三維世界二維化，但就算是我在這麼緊急的時間內也無法捕捉一個足夠龐大的四維碎片。幸好我已經製作出來一個在三維空間就能夠使用的武器，但究竟能不能達到理論的效果，只有你去試過才知道。」
話音剛落，操控大廳中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出現一樣東西，懸浮在庫魯胸前，那其實並不能說是一件什麼東西，因為它本身是看不見的，只不過在這看不見的東西外面有一層力場扭曲了空間，所以變成了可見的東西，至於這個在空中像是不斷發出熱力的力場內部是什麼東西，庫魯想破腦袋都猜不到。
整個扭曲的位置約莫只有拳頭那麼大，這說明裡面的東西絕對不會大過這個範圍，這麼一樣小東西能夠摧毀太陽系？
「這裡面是一片比太陽系都要龐大的二維碎片，但是坍縮到三維的狀態，所以變得還沒有一顆原子大，而且因為二維比之三維少了一個維度，即便坍縮之後，還是以平面方式存在，所以我稱它為：碎紙。這片碎紙一旦失去了力場的保護，就會再次衰變到二維中去，在這個過程中，理論上能夠把太陽系同化成二維形態。」主宰解釋道：「就像三維空間接觸了比它小的四維碎片能夠讓四維碎片同化成三維一樣。」
庫魯長大了嘴巴看著眼前那因為扭曲了空間所以像在發著光的小東西，這玩意，這麼厲害？
「把它經過任何能量武器傳送出去就行了，強大的能量會破壞力場，這個不用我教你了吧？」主宰繼續說道。
「明白。」庫魯裂開嘴嘿嘿一笑，看著在人群中起伏的洛青，心想這回你還不死？
「碎紙」被庫魯放進了庫魯號的主武器系統，根據力場的強弱選擇了能量的大小之後，駕駛飛船扶搖直上，衝出大氣層之後，把主炮口對準了太陽。
這顆在整個銀河系中只能算稀鬆平常的一顆恆星的東西，是整個人類的發源地，也是聯邦的政治核心，是人類的根本。
它正在散發著能夠孕育生命也能夠毀滅生命的光芒。
它永遠也感覺不到，死到臨頭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洛青卻感覺到了。
當他體內的分子趨於穩定的時候，心中明白當下勝利與否的關鍵，就在於時間二字。所以他並沒有發起反擊，而是盡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去恢復強互作用力體魄。
不過在眼角餘光瞥見庫魯的飛船忽然脫離戰場，衝出大氣層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升起了不妙的感覺。庫魯和主宰聯手讓自己失去強悍的體魄，毫無疑問是為了擊殺自己的，為什麼會忽然放棄？
不，他們絕對不會放棄。
他們這麼做，肯定是有更大的把握擊殺自己！
洛青眉頭皺起，腦子迅速轉動，同時思感蔓延出去，往高高在上的庫魯號探查過去。
恰在此時，庫魯號的主炮口中射出了一股黑色能量，在金紅色的陽光下分外醒目，而黑色中的那一片小紙片，在洛青的思感中也變得更加刺眼。
他一下明白了。
對方是要摧毀太陽系！
他從那力場已經非常薄弱的紙片上感覺到了不屬於三維世界的氣息，這是四維思感賦予他在三維中的特殊能力之一。
「高維坍縮，還是低維展開？」洛青自言自語一聲，隨即否定。
在他第一次進入四維空間的時候，曾經以聯邦的理論知識對曙光星內核的物質進行了二維展開，而且又成功的逆轉回去，這說明真正意義上的「低維展開」，是能夠逆轉的。而飛仙號的來回坍縮和展開，也足以說明高維坍縮也是能夠逆轉的。
這是個很嚴重的錯誤，因為這並不能算是殺了自己。
這個錯誤就算庫魯會犯，主宰卻絕對不會。
「維度、維度……」洛青念頭急轉，忽然思想猛然一個剎車，停留在四維碎片向三維展開上。
一直以來，他和所有人都弄錯了一件事，把這種看似相同實則有巨大差異的兩種現象都稱呼為低維展開，這顯然是一個致命的錯誤，受到聯邦的理論研究而扎根的錯誤！
事實證明，四維碎片在三維空間中的三維化，是一個無法逆轉的過程。因為在碎片同化成低維的時候，它丟失了那個維度——捲縮到了微觀世界。
而正常的低維展開，卻並沒有丟掉這個維度——它仍然存在於當前的空間中，無形無質的一個維度，在需要逆轉的時候，就會回歸。
這就是差別，天壤之別！
這應該叫維度同化，洛青想。
然後他從人們的頭頂跳到了地下，一跳下就佇立不動。
他逃得了嗎？逃不掉！
所以現在他更需要強互作用力體魄，如果……如果他真的被打到了二維，那麼這體魄將成為凌駕於二維之上的高維體魄，這或許就能夠救命！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他腦海中思緒千轉，以巨大的冒險精神和魄力手腕下定了決心，在即將到來的毀滅前，表露出遠超常人的智慧和冷靜，放棄了逃走，選擇了加速加強體魄。
在庫魯發出「碎紙」的時候，骷髏艦隊就開始撤兵，地面上擁護著洛青的六億人，這時候已經只剩下四億。
如果這場戰鬥到此為止，這個損失對洛青原本的估算來說，是輕之又輕的。
可惜真正的毀滅還沒到來，而這僅剩的四億人，他卻一個也救不了。
當他們全都失去了作為三維人的那個維度後，將成為無法逆轉的二維生物，甚至洛青都沒有把握把自己逆轉回來。
這是一個冒險，更是一個賭注。
輸了，別提他心中帶領人類走向大宇宙的宏圖大願，連小命都將失去。
地球大氣層之上，庫魯發出了碎片之後，就在主宰的催促下迅速撤離，因為根據主宰的計算，碎紙的低維同化開始之後，將以無限逼近光速的速度蔓延。這也就是說，在碎紙的打擊之下，如果有人要逃走，那麼這個逃逸速度就是光速。
庫魯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幾乎意味著沒有人能夠逃脫。
因為不管是人類還是骷髏人，甚至是其他的宇宙種族。儘管他們都擁有所謂超越光速的航行方式，但在所能達到的速度本身來說，始終是局限在光速之內的。
就連聯邦所謂的光速通道，其實也不過是接近光速的次光速速度而已。因為所有種族公認的一點是：正宇宙達到光速，將進入反宇宙。
聯邦從未發現過反宇宙，所以他們不但在速度上從未達到過光速，就連能量上也從未達到過能夠進入反宇宙的程度。
而且低維同化是連同空間距離一起同化的，所以就連空間穿梭實現的超光速，也根本無法超越低維同化的速度，最終在空間中被追上並同化。
唯一可行的就是，提前撤離！
碎片從發出至到達太陽並產生作用，需要的時間大概是八分鐘，這八分鐘就是救命的八分鐘。
對地球上的人們和洛青來說，當他發現「碎紙」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逃亡了，因為思感發現碎片並探測出它帶有的不同維度氣息的時候，時間已經只剩下不足五分鐘。而它產生作用並蔓延到地球，卻只需要八到十分鐘。
這一點時間，在沒有飛船、無法空間穿梭、沒有四維碎片而且又沒有強互作用力體魄的時候，他能夠逃走的距離最多達到零點八個天單位就不錯了，也就是說，如果他選擇逃走，最遲將會在木星和土星之間的虛空中被低維同化！
骷髏艦隊撤離的時間也十分緊張，每艘飛船都開啟了最大的推動力，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逃逸出去，繞過火星的時候，顧不得天體引力，在主宰的幫助下兩百零四艘飛船同時往虛空中發動攻擊，進入了反空間。
這時候，碎片已經產生了作用。
力場被暗能量削弱之後，接近太陽的時候全部破碎，然後在耀眼的太陽中間，以無限接近光速的速度迅速出現一個看似遮擋實則洞穿的小點，小點一瞬間就變成了一片遮擋住四分之一太陽的幕簾，再下一瞬間，就擋住了半個太陽。
整個過程是以近乎光速作為一個勻速運動的，在過程中，它不但擋住了太陽，而且穿透了太陽，就像穿透了空氣一樣，毫無阻力。碎紙的本身也是不可見的，但因為蔓延的過程中影響到三維物體，所以成了一個「透明卻可見」的怪物。
眼看就能趕過來的巨大四維碎片中，清歌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太陽系發生的一幕。
那裡，太陽率先不見了，整個融入了那片薄幕當中，卻分毫都沒有增加厚度和質量。然後水星和金星也被那吞噬一切的黑幕吞掉了，緊接著月亮和地球也被摧毀，在所有人忍受不住全身發抖痛哭失聲之中，火星消失了，然後是木星和土星。
愛麗絲率先承受不住打擊，昏厥過去。
在碎片擊中太陽的二十分鐘後，天王星也成為歷史。
三十二分鐘後，海王星消失。
四十五分鐘後，冥王星被吃掉了一半。一直迅速蔓延的「薄幕」驟然停頓。
開始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