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集 虐與被虐，手與腳 文 / 引玉
因為時間有限，清歌在鎖定了骷髏人之後不假思索就一聲令下。
「攻擊！」
兩個字，就決定了一千名骷髏人的命運。
在骷髏人的選擇上，清歌也花費了一些心思，因為幾秒鐘過後四維碎片將進行一個不確定時間的轉移，所以他權衡再三，只能選擇外出執行任務的骷髏人作為目標。
本次骷髏人出兵銀河系，共計有三百艘飛船，粗略估計人數在五萬左右，經常游曳在外維持秩序的約莫有六千人，分成三批輪替。
經過清歌在四維空間精細入微的觀察，他們平均八小時換一次班，本來最佳的攻擊時間是剛剛交接完畢的時候，因為那將為己方帶來八個小時的緩衝時間，四維空間在這段時間內，基本能夠出現兩到三次穩定期，能夠對其他兩批骷髏人進行攻擊。
但畢竟受限於四維空間的穩定概率，現在距離再次交接班已經只剩下四個小時，在這四個小時中四維空間能否出現一次穩定期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一直處於漂移當中，將不可避免的被骷髏人發現危機，誰知道以他們的技術水平，有沒有能夠阻擋四維空間襲擊的手段？
畢竟皮球說過，這件事，有反宇宙的明插手。
隨著攻擊命令發出，舷窗的顯示窗上，一千個紅點幾乎同時消失，隨即跳出目標已毀滅的字樣。
通過四維向低維的觀察可以看到，這一千個乘坐翼車的骷髏人從被瞄準到被毀滅，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他們根本就是在做著例行巡查的時候，忽然間就從車身裡面消失了，渣都不剩。
只有在四維空間才能看出來，展現出每個身體細節的骷髏人，忽然間支離破碎，每個細節再次展開，變成了空白，徹底消失在三維世界中。
翼車還在飛行，但骷髏人已死。
瞬間的死亡讓他們在三維世界中留下了量子態的自己，殘留的意識形成一股微弱的自我觀察，讓量子態的他們繼續駕駛翼車飛行，但這個情況持續不了多久，量子態很快就會因為觀察力場的削弱而坍縮成概率雲，以隨機的方式分散到宇宙中。
在維度武器的打擊之下，量子態失去了重現世間的任何可能，就算是洛青在此，也定然是無能為力的。
站在清歌身後的眾人歡呼一聲，驚醒了也是初次接觸以高維向低維展開的方式作為攻擊手段的清歌，如此快速的打擊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在十秒鐘之內，就算除去自己鎖定目標和發出命令的時間，是否也能至少進行三到五次攻擊？
一想到這一點，他立刻進行了第二次鎖定，這次的目標是歇班的兩批骷髏人中的一批——他們一批在磁能都市，一批在海市蜃樓。
清歌選擇了磁能都市。
但他來不及攻擊了，四維空間與三維空間的翹曲點脫離，進入了不穩定態。
他不是洛青，無法在不穩定態中對三維世界造成影響——只能觀察。
三維的生物畢竟是三維體，而四維的皮球畢竟不是生物，武器終究是武器，就算如臂使指，終究不是手臂也不是手指，它的攻擊必須經過翹曲點對相連的三維空間造成影響。
「我操！」清歌忍不住罵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明明已經和三維空間的翹曲點脫離的四維碎片，忽然一震！
眾人面面相覷，從進入四維碎片到現在，這是首次出現的情況。理論上來說，這種像是撞上什麼東西或者被什麼東西禁錮住漂移速度的事情，在三維宇宙中根本就不應該發生的。
「怎麼回事？」清歌只能求助於皮球。
「沒什麼，剛才的翹曲點被摧毀了。」皮球回應道：「這個思維碎片受到了翹曲點中的思維元素衝擊而已，沒有損傷。」
這個四維空間中的飛行器並沒有在信息窗顯出字來，而是模仿者清歌的聲音在說話。所以聽起來有點怪異，像是清歌在自問自答。
「翹曲點摧毀？！」清歌大吃一驚，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連接高低維度的翹曲點居然會被摧毀。
「不用驚慌，翹曲點被摧毀對你們來說是壞事，也是好事。」皮球模仿清歌聲音居然有語氣起伏的感覺，抑揚頓挫的說道：「翹曲點混合了三維和四維空間的元素，被摧毀會對兩個空間都造成影響，但因為四維空間只是一些碎片，無非被推送出去，所以總體來說對三維空間的影響比較大，能量會化成波浪，讓三維空間這張紙起伏不定，每一個起伏的位置都可能翹曲到四維空間中。也就是說，在附近很快會出現至少一個翹曲點，對你們的攻擊計劃會有相當大的好處。但伴隨而來的危險也是成倍疊加的，如果在四維空間與翹曲點連接的穩定態擊毀翹曲點，四維碎片將受到難以估計的傷害，很可能加快向三維展開的速度。」
「那麼在穩定態被擊毀翹曲點的幾率有多大？」清歌問了一個最迫切的問題。
「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皮球說：「理論上三維明最快的攻擊速度從地球到達這裡也需要以年為單位來計算，但剛才的攻擊不過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肯定是反宇宙插手了。你們得自求多福碰運氣了。」
「又是反宇宙。」清歌喃喃自語，「它居然能影響到三維和四維？」
「正宇宙有十一個維度劃分成的層次，反宇宙沒有。如果把這兩個宇宙並列起來，你會發現反宇宙在正宇宙的對立面貫穿了十一個維度，能夠影響到四維空間並非不可能。只不過因為我們現在只是在四維碎片中，所以反而不那麼容易被反宇宙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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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反宇宙豈不是無敵了？」所羅門·霍克吃驚道。
「不，宇宙既然有正反之分，那麼肯定就存在限制正反宇宙互相影響的層次，只不過對此我也不甚瞭解，所以我才說你們得碰運氣。」皮球說。
「我們的狗屎運似乎一直不錯。」清歌笑著說道。
眾人都笑出聲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便在此時，一直處於以一種無法計算的速度漂移的四維碎片忽然開始穩定減速，以一種穩定的速度向著一個很有方向感的方向漂移過去。
翹曲點出現了！
「我不建議攻擊。」愛麗絲·格林忽然開口。
「我也反對，運氣終究有用完的時候，太冒險了。」黛茜第一次和愛麗絲的意見相同。
「我支持攻擊。」所羅門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是我們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一旦這個四維碎片完全向低維展開，皮球死亡，我們就失去了對付骷髏人的武器。」
「我也支持。」巴奈特·約翰遜說：「雖然研究骷髏人的時間有限，但根據現有的發現，不說他們擁有的科技力量，就單單只是他們的身體強度，就堪比我們最為突出的戰艦護甲。」
「這一點我們深有體會。」清歌和蘭陵舞對望一眼，兩人都點點頭。
「清歌先生，請問在其他四維碎片中遇到飛行器的概率有多少？」愛麗絲見許多人都堅持攻擊，皺了皺秀眉問道。
「非常小，這個碎片是我所遇到最大的碎片，皮球也是最為完整的飛行器。其他的小碎片中最多有一些飛行器的殘骸，根本沒有攻擊作用，甚至連飛行器上的智能系統都毀了，不然在元戰役的時候，我們也不會勝得那麼慘烈了。」
愛麗絲歎了口氣，無話可說。
這時候三維翹曲點和四維翹曲點已經重合。
兩個世界的物質通道再次打開。
清歌的眼睛在眾人臉上掃過，從他們眼中看到了戰意和殺機——一種無計可施的悲哀的戰意和殺機。
「鎖定目標，攻擊！」清歌下了命令。
這是一場虐殺盛宴。
曾經讓洛青險些身死異鄉的骷髏人，在維度武器的打擊之下，堅硬程度堪比飛船裝甲的身體不堪一擊。
兩千個骷髏人在兩波攻擊中死亡殆盡。
清歌把目標放在了骷髏飛船中的骷髏人身上，若非皮球在經過不知多少年的能量消耗後殘餘能量不足以讓骷髏飛船低維展開，何須如此麻煩？直接把飛船打到二維中去，豈非一勞永逸？
距離四維碎片脫離翹曲點的時間還有三秒。
只有一次攻擊時間了。
清歌咬了咬牙，捨棄了一百名骷髏人，把一百個紅點全部集中在一身黑色骨架細節展開的庫魯身上，正要一聲令下，忽見庫魯抬起頭來，眼窩中紫色火焰升騰，覆蓋了整個頭顱。
幾乎同時，庫魯的一隻骨爪抬了起來。
半截手跨越空間，直接出現在皮球內部，懸空而停。
皮球的系統立刻癱瘓。
它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凌駕於所有空間之上的精神！」
其實說到「精神」二字的時候，聲音已經很微弱，並且充滿了雜音。所以包括清歌在內，已經震撼當場的眾人都沒有聽清。
只聽到了「凌駕於所有空間之上」
一股無力感從心中升起。
虐殺瞬間成了被虐殺的局勢。
解除了操控攻擊系統的皮球之後，黑色骨爪在人群中飛過，又懸停在大廳中，一鬆手，一顆心臟掉在地上。
巴奈特·約翰遜大叫一聲，仰面倒地。
地球上站在自己座駕中的庫魯桀桀怪笑，骨爪向同樣處於細節展開的愛麗絲的心臟摘去。
這種殺人手法太舒服了，整個人外部不見任何傷勢，但內部器官已經被摘出體外。
愛麗絲瞳孔放大，此時此刻竟然沒有害怕和恐懼，只是想起了那個叫洛青的傢伙，自己死了之後會不會還有機會見到他？
她緩緩合眼，盡量讓自己微笑——她不想死得太難看，免得嚇到了一向愛美的他。
但眼睛將合未合之際，餘光忽然看到一隻大腳橫空而現。
一腳踹在黑色骨爪上。
炸雷般的聲響震耳欲聾，黑色骨爪蕩漾出去，懸停空中。
然後辟里啪啦一陣響動。
無堅不摧的骨爪上，瞬間佈滿了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