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黑無常 文 / 任初年
樊瑞微微一顫，表情慢慢舒緩，眼皮耷拉下來，似乎進入了某種混沌狀態。
公孫勝大驚，忙祭起青劍，捻動道訣，霎時間，青劍一分為八，帶著凌厲的劍氣，破空向陳闖射來。
呼！
巨大的雙臂迅速併攏，籠在陳闖與樊瑞頭上，硬抗下了八道劍氣。
吧嗒、吧嗒……
巨大的手臂上立刻出現八道創口，腥熱的鮮血從傷口內滲出，滴滴落下。
「無知小兒，吃我九九歸一劍訣。」公孫勝怒極大喝，再次捻起法訣，催動青劍。
那青劍射入天空，化作九九八十一道劍影，急速落下，如同閃電一般光彩奪目，罡風凜冽，如同百鬼哭號，聲勢極為駭人。眾人紛紛遮掩雙目，以躲避其耀眼的光芒。下落的過程中，劍影快速匯聚，最終化作一柄三丈巨劍，向巨臂刺下。
巨臂雙拳緊握，呼嘯轟出，對上三丈巨劍。
轟！
一聲巨響，能量咆哮激盪，梁山眾首領急速後退。高台被衝擊得劇烈顫抖，關勝上前一步，長刀旋成一輪圓月，抵消大部分能量。即便如此，宋江和吳用依舊驚得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巨大手臂拳面上的肉被絞碎，露出森森白骨，手臂肌肉外翻，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下來，融入陳闖與樊瑞腳下的泥土中。
便在這時，樊瑞睜開了眼睛。
雙眼之中流轉著黑色的流光，氣勢如同來自異界的魔鬼。
陳闖笑了笑，道：「請吧。」
樊瑞緩緩抬頭，見巨大手臂鮮血淋漓。眼中燃燒起澎湃的殺機。
他雙手在胸前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頭頂一團巨大而濃密的黑色氣流緩緩流轉，天地間響起了蒼涼而憤怒的低沉笑聲。
「哈……哈哈……」
隨後，巨大手臂向兩側一分。一顆巨大的頭顱，從黑氣中探了出來，銅鈴一般的雙眼閃耀著森冷的寒光。
公孫勝大驚失色，忙驅動巨劍，向頭顱砍去。
那頭顱緩緩張嘴，吐出一道黑光。轟的一聲，將巨劍擊潰。
三丈巨劍回歸三尺青劍本尊，劍身出現一道明顯的裂紋，不住嗡鳴震顫，好似痛苦哀嚎。
「哈……哈哈……」
低沉的笑聲。再次響起。天地間風雲湧動，剎那間變了顏色，方纔還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現在卻是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留下的梁山頭目、精銳們見此情景，無不倍感壓抑，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轟！
一隻大腳從黑色氣流內緩緩伸出。重重踏在地面，震得地面微微一顫。
隨後，一個七八丈高的巨人。撕開空間，降臨到這個世界。他頭戴高高的黑色帽子，背負流轉著烏黑光芒的長槍，一身黑甲，雙臂因受到青劍的攻擊，鮮血淋漓。緩緩環視這個世界，整個人散發著異常恐怖的地獄氣息。
地獄惡神。黑無常。
公孫勝面色大變，厲聲喊道：「樊瑞。你敢欺師滅祖？」
樊瑞抬頭望去，目光陰沉，恨恨說道：「當初我和兩位兄弟在山上隱居，也不曾打家劫舍，可你偏說我等是草寇，硬攻破我的山門。逼我上梁山以後，又借收我為徒為名，令我為你效命，我對你的恨，如那滔天烈火。為了保命，隱忍至今，現在，我便把你碎屍萬段。」
「欺師滅祖的敗類！」公孫勝暴跳如雷，「別以為只有你會召喚，看我的黃巾力士！」
公孫勝將青劍招到胸前，噴出一口鮮血，隨即伸掌在劍柄上一托，青劍嗖的一聲飛入空中。天空之中，翻起金色的雲團，一個金色的巨人，從雲團中探出頭，傲慢的俯視大地。
「喂，小傢伙。」黑無常俯視樊瑞，聲音低沉的說道，「距你首次召喚我，已過去十年了吧。你用整整十年，只召喚出了我的雙臂，簡直太弱了。」
「這個……」樊瑞一臉黑線，「真是抱歉啊。」
陳闖指了指天空，道：「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那個巨人……」
「真是見笑了。」黑無常看向已是白骨的雙手，「若不是這傢伙太廢，我也不會如此狼狽。黑無常一族，何時敗給過黃金力士啊。」
「黑無常一族？」陳闖撓了撓頭，「原來……黑無常是一個種族啊。」
「是啊。」黑無常望向天空，緩緩握起雙手，澎湃的戰氣匯聚於手臂，傷口快速向內癒合，森森白骨上再次長出了血肉。
公孫勝髮帶崩斷，頭髮胡亂飄揚，如若癲狂。在他的驅動下，黃巾力士快速破開烏雲，伸出巨掌，緩緩向黑無常壓了下來。
一股壓迫力撲面而來，除了陳闖，所有人都被壓得匍匐在地。
陳闖昂首而立，仰視黃巾力士，眼中戰意熊熊燃燒，正要射出，黑無常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天宮最低級的力士，不用勞煩你出手。另外，多謝你為這廢柴注入一縷魔氣，讓我有一雪前恥的機會。我叫黑無塵，希望他日，能與你在虛界噬魂深淵再會。」
這個時候，黃巾力士的巨手，已壓到了他的頭頂。
「區區黃巾力士，何時敢在我輩面前放肆了。」黑無常漠然抬
頭，取長槍在手，轟然踏破地面，衝向了天空。
沒有想像中震天裂地的巨響，長槍輕易洞穿黃巾力士的手掌，摧枯拉朽，瞬間將其絞成了碎片。隨後，黑無常槍指長天，懸浮在烏雲閃電之間，傲然俯視下方眾生。
青劍卡嚓一聲，分崩離析，公孫勝狂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身體不住顫抖，能勉強站立，已屬難得。
「哈……哈哈……」黑無常大笑三聲，目光落在樊瑞身上，道：「可惜啊可惜，你太弱了，即便有那一縷魔氣，也只能支撐我在這個世界八分之一柱香的時間。」
「你太……弱了啊！」
黑無常周圍的空間扭曲起來，好似巨獸的大口，慢慢吞噬著他的身體，數個呼吸後，黑無常完全消失，唯有這句話，久久迴盪在天地之間。
樊瑞落寞的垂下了頭，喃喃道：「我……太弱了。」
陳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能賦予你一縷魔氣，是因為你的體內，有與之相同的能量。但這縷魔氣，只夠你完全召喚黑無常一次，以後便全憑你自己了，好好修煉那本秘術吧。」
樊瑞咬咬牙，一臉堅毅，振臂高呼道：「兩位弟弟何在？」
項充和李袞走出人群，同時喊道：「哥哥，我等在此。」
樊瑞深吸口氣，問：「可願離開梁山，隨我進山苦修！」
「願意。」二人同時喊道。
「但離開之前……」項充眼中殺機一閃，一抖手，八柄帶著繩索的飛刀急速射出，直取公孫勝。
公孫勝大驚，慌忙閃避，可惜透支了體力的身體失去控制，不住顫抖，卻無法動彈分毫。
公孫勝身側的關勝慌忙起身，大刀自下而上的一挑，寒光宛如屏障，將八柄飛刀的路徑阻斷。
嗡！
忽然，一柄銀色長槍高速內旋著從斜下方鑽出，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點在刀柄之上。力量宣洩，長刀脫手而出，唰的一聲，插在高台之下，微微震顫。關勝一臉驚駭，眼睜睜的看著八柄飛刀全部射入公孫勝的身體。
心臟、脖頸、小腹，甚至下體，幾大主要部位全部被飛刀洞穿，公孫勝的表情立刻凝固，瞳孔慢慢渙散。
飛刀帶有倒刺，項充冷哼一聲，一帶鎖鏈，公孫勝的身體被拉扯得從高台落下，砰的一聲，摔得粉身碎骨。
梁山戰鬥力最強之人，公孫勝，就此魂斷命絕。
樊瑞漠然看著公孫勝的屍體，冷冷說道：「你常說我樊瑞是邪修，既然如此，待我修成秘法，便開宗立派，培養出一批所謂的邪修，讓你看看。」
說完，向高台抱拳拱手，朗聲道：「多謝盧員外。」
銀色長槍緩緩下沉，一個儀表堂堂的中年男子手持銀槍，從高台背面躍下，正是盧俊義。
關勝面色陰沉到了極點，吼道：「盧俊義，你想謀反？」
盧俊義冷哼一聲，道：「當年我盧俊義家大業大，被爾等設計誆騙，丟了祖上的家業不說，還受了一番牢獄之苦。我若不上梁山，甚至會丟了性命。宋江那廝惺惺作態，把我當成墊腳石，我假意應承，不過是權宜之計，為的便是等一個機會，將爾等碎屍萬段。」
「你……」關勝氣得渾身發抖。
宋江和吳用卻還匍匐在高台上，瑟瑟發抖。
阮氏兄弟站了出來，阮小二說道：「盧員外，當初哥哥設計將你騙上山不假，但這幾年，哥哥對你禮讓有加，大家都看在眼裡。如今公孫先生已死，樊瑞、項充、李袞三位兄弟要離梁山而去，你若再要火並，咱們梁山便會亂套。依我看，我等應該齊心合力，把那擾亂梁山之人趕出去。」
「是啊，咱們可都在替天行道的大旗下盟了誓，要共同進退。背信棄義，必定會天打雷劈。」
「對，盧員外若一意孤行，就別怪我等不顧兄弟情義了。」
「……」
宋江的嫡系和朝廷降將，合計四五十人，紛紛叫嚷了起來。
陳闖環視一周，唇角一揚，露出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