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天涼好個秋 文 / 任初年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媽媽桑見陳闖有些沉默,極為主動的將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推到陳闖的面前,諂媚的說道:「老闆,這個女孩兒還沒開過苞,肯定適合你。雖然價錢有點小貴,但老闆你肯定沒問題的啦。」
陳闖重重呼出一口氣,盡量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實,隨後漫不經心的瞥了少女一眼,只見她目光閃躲,身體瑟瑟發抖,淡淡的粉底下,似乎有瘀傷的痕跡,不由眉心一皺,點點頭,道:「留下吧。」
媽媽桑笑逐顏開,硬將少女推到陳闖的懷裡,狠聲說道:「好好陪這位老闆。」但看向陳闖時,又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
另一側,謝遼已將兩個女孩兒拉進懷裡,一面左擁右抱,一面繼續扯著破鑼嗓子,引吭高歌。那兩個女孩兒顯然是縱情風月的老手,這個餵水果,那個喂紅酒,嗲嗲的叫著哥哥,讓人心都酥了。
陳闖擺了擺手,媽媽桑立刻識相的帶著剩下的三個女孩兒,下去了。
陳闖懷裡的少女如同一個受驚的小兔子,顫顫巍巍的拉了拉吊帶,垂著頭,唯唯諾諾的說:「老、老闆,我給你倒紅酒。」
謝遼懷裡的一個女孩兒白了她一眼,輕哼一聲,道:「都來這裡了,就放開點兒,今天晚上好好伺候這位老闆。捅破那層膜,跟我們一樣,慢慢就習慣了。」
少女咬了咬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靠到陳闖的懷裡,將酒杯遞到陳闖的唇邊,由於動作生疏,酒杯拿捏不穩,紅酒微微蕩漾,恰有一滴濺了出來,趕巧不巧的落在陳闖的兩腿之間。
陳闖皺眉看著她,問:「怎麼回事?」
少女明顯一謊,忙放下酒杯,退到陳闖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著說道:「老闆,我一定能做好,求你別告訴媽媽桑。」
謝遼停止嘶吼,興致勃勃的看著陳闖,包廂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兩個女孩兒蹙了蹙眉,看向陳闖。其中一人嬌滴滴的說道:「老闆別生氣,這丫頭剛來,不懂規矩。我陪老闆喝一杯,當替他賠罪了。」說著,拉低胸口,端起一杯紅酒,向陳闖走來。
陳闖微微抬手,道:「一滴紅酒而已,沒必要慌慌張張,我要問的和這滴紅酒無關。」
前來賠罪的女孩兒頓下腳步,眼中滿是疑惑。
謝遼卻咧嘴笑了起來,道:「我大哥想問,這個女孩兒是怎麼回事,被威脅了嗎,怎麼怕成這個鳥樣。」
「哦,原來是這樣……」女孩兒們恍然大悟。
依舊留在謝遼懷裡的女孩兒笑道:「她哥欠了飛龍哥幾十萬的高利貸,九出十三歸,還不起,飛龍哥便把她抓來做三年,權當抵債。不少姐妹都是這麼來的。我還不是一樣,攤上個賭鬼老爸,連高中都沒讀完,就來這裡上班了。開始的時候不願意,挨幾次打便老實了,再過三五個月,便會習慣了。」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彷彿在描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陳闖眉心一皺,冷冷說道:「自己做下的孽,憑什麼讓他人承擔?」
說著,撫了撫少女的頭,輕聲道:「別害怕,這件事,我為你做主。」
聞言,少女輕輕一顫,抬起頭,驚詫的看著陳闖。
兩個女孩兒蹙起眉頭,謝遼則向後一倚,大咧咧的對旁邊的女孩兒說:「去把你的媽媽桑叫來。」
客人的命令便是聖旨,女孩兒不敢遲疑,忙出去了。不多時,媽媽桑在女孩兒的帶領下來到包廂,剛一進門,便一臉諂媚的笑著說:「哎呀老闆,她小丫頭是個雛兒,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為了表示歉意,我多送兩位老闆一位靚女,讓兩位老闆玩個盡興。」
說完,拍拍手,一個高挑的美女走進包廂,掛著招牌式的笑容,向陳闖行了個禮。
陳闖目光冷冷,一指少女,道:「這個人,我帶走了。」
媽媽桑一怔,隨即笑逐顏開,道:「帶出去沒問題,但要加百分之三十的過夜費。一看客人就是內地來的大老闆,這點兒小錢,灑灑水啦。」
陳闖淡然道:「我想,你大概沒明白我的意思。他哥哥犯下的罪孽,憑什麼讓她來承擔?飛龍哥是什麼鳥東西,我管不著,但這個人,以後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夜總會裡。」
「什麼?」媽媽桑的表情頓時一變。
女孩兒們全部愣住了。
少女呆了呆,突然跪著爬向媽媽桑,用力扇自己的耳光,哭道:「媽媽桑,是我不好,請不要生氣,也請不要驚動飛龍哥。」
媽媽桑低頭看了少女一眼,目光無比陰沉。隨後,她肉蒲一般的巴掌高高舉起,正要向少女的臉上扇去,卻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手腕被某種極強的力量禁錮住了。
媽媽桑愕然抬頭,只見自己的手腕被一個笑嘻嘻的黑壯少年抓在手中,而這個人,前一秒還坐在三米外的沙發裡。她肥豬一樣的臉頰微微抽了抽,沉聲道:「這可是飛龍哥的場……」
話未說完,卡嚓骨裂的聲音清晰響起,殺豬般的嚎叫頓時充斥了整個包廂。
為了滿足某些顧客包廂裡淫/亂的惡趣味,夜總會的牆壁和門板經過特殊處理,隔音效果極佳。媽媽桑的鬼哭狼嚎根本無法傳到包廂之外。
謝遼緩緩鬆手,
,媽媽桑立刻滿頭大汗的蹲在地上,方才揚起的手無力的低垂著,手腕處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左右搖晃。謝遼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說道:「不好意思,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是絕對不能惹的,這個人,就是我的大哥。我大哥說要把她帶走,誰也留不住。這個場子不是什麼鳥飛龍哥罩的嗎?我就給你個機會,把飛龍哥找來,我跟他談。」
媽媽桑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瞪著謝遼,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死定了。」
「看看誰先死!」謝遼一腳踢在她肥胖的屁股上,她圓碩的身體頓時飛了起來,狠狠砸在包廂的大門上。殺豬般的哀嚎再次響了起來。
姑娘們嚇得不敢動,各自瑟瑟發抖。陳闖環視一周,笑道:「我只是遇到看不慣的事,想管一管。喝酒的繼續喝酒,唱歌的繼續唱歌,至於那個肥婆,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媽媽桑強忍劇痛,怨恨沖天的瞪了陳闖一眼,拉開包廂的大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謝遼拿起麥克風,跳到沙發上,破鑼一樣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幾個姑娘卻無比焦慮。三個姑娘擁著少女,一同來到陳闖面前,其中一人急聲道:「老闆,快逃吧。那飛龍哥是金泰興的龍頭老大,手下一百多個亡命徒,附近賭場的高利貸全歸他管。這些年,敢在他場子裡鬧事的也不是沒有,但全被拉去填了海。你的好意,我們替小嵐領了,但到這一步,小嵐也算認命了。過三五個月,跟我們一樣,都是爛命一條,老闆你沒必要為她送死。」
陳闖看向少女:「你叫小嵐。」
「恩……」少女垂著頭,淚珠滾滾落下,帶出道道淚痕,哽咽著說道,「我叫姜曉嵐,謝謝……你。請你……快走吧。這是我的……命,我……認命了。」
陳闖笑了笑,道:「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的手裡,感覺怎麼樣。」
姜曉嵐怔怔的看著陳闖,突然失聲痛哭。
或許是姜曉嵐的哭聲勾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憶,其他幾個姑娘也掩面啜泣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砰的一聲,包廂的大門被踢開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闖了進來,此人一臉橫肉,領口敞著,露出半個龍頭紋身,看似無比狂傲。他身後跟著四五個凶神惡煞的小弟,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善類。
謝遼將麥克風甩到一邊,站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靠在牆上,打了個哈欠。
陳闖淡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
男人一腳踢開沙發前的小茶几,一屁股坐到陳闖的身邊,手重重的在陳闖的肩膀上一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行啊小子,在我飛龍的場子裡鬧事,膽子不小。看向這個小婊/子,想英雄救美?沒問題,八十萬,他哥連本帶利欠我八十萬,你把這八十萬吐出來,再包個三十萬的紅包,我就讓你把她帶走。否則……」
他手下的幾個小弟慢慢聚在門口,堵住了唯一的路徑。
「大哥……」謝遼興致勃勃,向陳闖投來詢問的目光。
陳闖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淡然道:「錢我有,但我寧可買幾千斤上等龍蝦,剁碎了餵狗,也不會給你這個雜碎。」
「草!」飛龍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霍地站起,一隻腳踏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陳闖,惡狠狠的問:「**說誰是雜碎。」
「你!」陳闖抿了一口紅酒,頭也不抬,語調依舊冷冷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