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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九章 孤膽英雄 文 / 雪山神獒

    諸將一齊站立,性子魯莽的已經高喊起來,甚至有人要拔出佩刀。烏古倫寅答虎喝令眾人噤聲。他雙膝跪下,含著眼淚說道:「大帥,大家都是跟隨你征戰多年的部屬,都對你忠心耿耿,從無二心。這麼多年,什麼艱難困苦我們沒有經歷過,有誰有過半個不字。說是國家養我們,可是我們多久沒有錢糧了?弟兄們誰無妻兒?我們餓著肚子,仍然拚死奮戰了這麼久,還不夠麼?

    現在不是我們不要國家,是國家不要我們。不是我們不要皇上,是皇上不要我們。我們是為誰在拚命啊!韃靼人的殘酷手段誰人不知,弟兄們誰沒有部屬,誰沒有家人。你就給大家留一條活路吧。你看看傷兵哀號的慘狀,士卒群情激奮的樣子吧,這樣的軍隊還怎麼能打仗啊。」

    銀青老帥雙目圓睜,像受創的豹子一樣,說:「怎麼,你們莫非是不聽招呼要造反不成。把這幾個沒骨氣的軟骨頭給我拖出去砍了!」

    左右侍衛齊聲答應,寅答虎左右諸將拔出佩刀怒喝:「誰敢上來!」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一位侍衛頭領上堂稟報,抓住了一個蒙古奸細。銀青一擺手,讓眾侍衛退下,諸將也收刀入鞘。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把捆綁起來的女人帶到堂下。

    銀青老帥瞪著女人說:「我看你也是大金百姓,為什麼要做蒙古的奸細?」

    女人哭喊起來:「冤枉啊,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給蒙古人做奸細。」

    侍衛頭領指著她說:「不是奸細?那麼你為什麼在帥府外探頭探腦,哪個良民不知道現在是宵禁。」那女人把巴根台威逼自己到這裡的事情如實說了一遍。隨後淒聲說:「那個人一身都是黑的,像鬼一樣,連手和臉都是黑的,我哪裡知道他是什麼人。」

    侍衛頭領突然醒悟過來,他大喝一聲:「不好!保護大帥!」說著就向銀青元帥撲去,想用身體保護老帥。但是已經晚了,一支短小強悍的弩箭帶著勁風射中了銀青元帥的額頭,強大的力量直接慣腦而入,眼見得活不成了。

    堂上一片大亂,有人呼喝救治大帥,有人呼喝封鎖大堂搜捕刺客,有**喊把那個女人砍了。沒有人知道襲擊來自何方,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支弩箭又從天而降,射中了堂上高懸的大燈,燈墜落到地,瞬間光華以後,大堂內立刻黑暗下來,剩下的幾個小燈也被一一射落。有**喊:「箭是從廂房屋頂上來的!」也有**喊:「那個女奸細跑了!」

    原來巴根台不忍那個無辜的女人死在亂刀之下,乘著堂下一片大亂,漆黑一團,他飛出飛虎抓,35米以外準確的扣住女人的腰帶,順勢提到屋頂。女人騰雲駕霧一般飛起,這一下死裡逃生,嚇得嘴唇都青了,她暈暈乎乎,一時居然忘記了哭喊。

    巴根台低聲說:「想活命就別出聲,明白嗎?」女人重重的點頭。巴根台救了女人,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侍衛頭領最先清醒過來,他指揮帥府衛隊點起火把,把帥府內外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然後把寅答虎等人看管起來,吩咐眾侍衛把守住宅院的各個出入口,上房搜尋。

    巴根台知道行綜已經暴露,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隱藏起來已經是不可能。自己身處千軍萬馬之中,一旦暴露生還的希望已經很小了,但是總不能束手待斃。他讓女人緊跟在他後面,拔出彎刀,大踏步上前迎戰上房搜尋的帥府侍衛。巴根台刀法又快又猛,很快砍倒了幾個侍衛,侍衛們慘叫著跌落房下。

    巴根台從一個屋脊跳到另一個屋脊,遠的用鋼弩射殺,近的用彎刀猛劈,殺的眾侍衛鬼哭狼嚎,慘叫不絕。侍衛頭領命令放箭,箭像雨一樣從四面八方射到房頂,巴根台和女人俯下身,身上毫髮無傷。但是大批部隊源源而來,將整個府邸圍了個水洩不通,巴根台在屋頂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軍隊,知道逃生無望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歎了口氣,說:「想不到我巴根台縱橫天下,今天和我畢命在此的竟然是一個女人,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叫巴根台,是蒙古怯薛軍特種部隊百夫長。」

    女人瑟索著說道:「我是楊陳氏,我不能死。我丈夫已死,公婆老邁誰來奉養,兒子還小誰來養育。」

    巴根台說:「我也有老母,有兄弟,我也有喜愛的女人,有至交好友。我何嘗願意死在北京城裡。可是如果我不捨命殺了銀青元帥,你們全城百姓明天天一亮就要全部被燒死炸死,你、你兒子、你公婆都沒有可能倖免。所以我得死,你也沒法倖免,下面那些人能饒你嗎?」巴根台指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軍。女人看著巴根台塗著黑油彩的臉,忽然發覺這個冷漠凶狠的人其實還很年輕,簡直就是個孩子。

    此時,帥府內戰鼓忽然響起來了,急促的鼓聲是催促金軍對巴根台藏身的屋頂發起攻擊。特種部隊的標準配置是5枚手榴彈,巴根台執行的是危險任務,又加了一個基數5枚。金軍從四面八方潮水一樣湧到這個孤島,巴根台扯掉拉環向人最密集的南面和西面扔下2枚手榴彈,一聲巨響,血肉橫飛,手榴彈對付這種密集隊形最能發揮威力。

    大批金軍士兵被炸死炸傷,陶瓷破片四處崩飛,什麼樣的甲冑也無法抵擋這樣的殺傷力。花道之戰的陰影還在心頭,這種從沒見過的大威力武器又一次震撼了金人的心。對那些廝殺經年的老兵,死並不可怕,但是被炸的屍骨無存,或者被鋒利的破片切斷臂膀,割斷大動脈,鮮血狂噴,或者肚腸死流的,頭顱亂滾的場面就太恐怖了。

    驚恐的金軍士兵狂叫著紛紛退下,巴根台乘勢用鋼弩射殺了幾個金軍軍官,金軍一時不敢靠近這座房屋。戰場一時出現了很奇怪的場面,對陣的一方是千軍萬馬,另一方只有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人毫無戰鬥力。這兩個人已被團團圍住,絕不可能逃走。偏偏這個人又英勇善戰,佔據高處,手握威力巨大的武器。如果眾軍一擁而上,很快就能把這個人淹沒,但最先衝上去的人也是必死無疑,誰願意當

    當先死在這個亡命徒手裡呢?

    侍衛頭領高喊起來:「這個韃靼刺客就在我們帥府之中殺了老帥,現在已被咱們圍住了。不殺了這個刺客,我們女真還有男兒嗎!誰殺了這個人賞金十兩,銀千貫!弟兄們,跟我上!搭人梯上房啊!」

    說罷,他拔出戰刀,當先向巴根台他們所在的屋頂衝過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批金軍士兵嚎叫著衝了上來。

    巴根台本想等侍衛統領進入射程就用鋼弩先狙殺這個最起勁兒的人。誰成想大批士兵衝過來立刻就看不見這個人了,巴根台投下一顆手榴彈也無法阻止這些發狂的士兵。眾軍搭人梯紛紛上房,巴根台拔刀迎戰,很快砍落了幾個金軍士兵,但大批士兵從四面八方悍不畏死的衝上房來。一支流矢射中了巴根台大腿,他劇痛之下又投下一枚手榴彈,頓時一邊的人海紛紛倒下,但是其他3面的人潮仍然往上衝。

    巴根台已經沒有辦法保護那個女人了,他大喝一聲右手彎刀,左手m9軍刺殺入金軍士兵之中,當者披靡。但是他已經沒法阻止金軍士兵如潮一樣湧上房來,他的肩背,臉部,大腿等甲冑薄弱的地方都帶了傷,鮮血湧出。

    正在危急的時候,大堂內被眾侍衛看管住的烏古倫寅答虎等人不願坐以待斃,乘廝殺正酣,撲倒眾侍衛,搶過兵器一齊從大堂向外衝殺。

    巴根台精神一振,大喝一聲,砍倒幾個金軍士兵。乘金軍一時混亂,拉著一枚手榴彈丟到大堂正廳下,一聲巨響,金軍血肉橫飛。烏古倫寅答虎等人乘勢把大堂內的金軍趕出來,金軍一時慌亂,紛紛退下,瘋狂圍攻的氣勢頓時一挫。

    寅答虎等人退守到正堂內,藏身到大門後面射殺金軍士兵。金軍一時不知道先對哪方動手,紛紛退到院子外面弓箭射程以外,幾個金軍核心人物緊急商議對策。烏古倫寅答虎大喊道:「屋頂的朋友,剛才多謝相助,敢問是哪一面的朋友?」

    巴根台看了一眼屋頂,敵人暫時都退下了,死傷的也滾落下去,像大海退潮一般。楊陳氏居然還緊緊的抓住屋脊,除了有點踩傷沒有大礙,剛才一頓瘋狂廝殺,金軍也顧不上搭理這個女人死活。她真是運氣好極,亂軍之中居然還留著性命。

    巴根台看了一眼楊陳氏,一邊扯下包頭的黑頭巾撕成布條裹傷,一邊高喊:「我是蒙古怯薛軍百夫長,我所在的部隊保密,恕不奉告。」

    下面一個粗魯的聲音喝罵起來:「原來你是個狗韃靼!」

    巴根台冷冷的說道:「我是什麼人不要緊,重要要緊的是他們不光要殺我們,也要殺光你們。想活命的只有和我一道殺出去,回到你們自己的部隊,召集部下準備和他們拼。」

    寅答虎說道:「我們被人家圍的象鐵桶一樣,怎麼殺出去。」

    巴根台冷冷的說道:「你們部隊沒有夜間聯絡的信號嗎?」

    寅答虎說道:「我們都是舉火為號召集部下。」

    巴根台說道:「把大堂內的桌子椅子扔上來。」

    下面被困諸將明白了他的意思,爆發出一陣歡呼。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桌椅往屋頂上扔,巴根台聚攏起來點起大火,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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