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7 孤獨 文 / 於蹊
顏溪有這種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那天是一個很適合出遊的日子。秋高氣爽。微風徐徐。同十年前一樣。十年前的那個日子。他們一起在外面遊玩。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顏溪還記得。那一天的前一天。她和西門築在吵架。是因為她以為他其實另有喜歡的人。而把她當成替代品。所以她才那麼生氣。甚至甩了他一耳光。現在想起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好好笑。都沒有弄清楚情況就那樣對西門築。可是呢。他不僅沒有生氣。還跑來對生悶氣喝悶酒的她解釋。
當時。西門築很是悠閒地擋在了她的面前。
「喂。西門築。」當時的她年紀還不大。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正是最沖的時候。動不動就喜歡大呼小叫。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站在那裡似的。
他則笑得玩世不恭。他好像永遠都是那樣似笑非笑地笑著:「其實。那個女子。確實是我很重要的人。」
「但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愛她了。」
「關我什麼事。給我讓開。」那時候的她多衝啊。簡直跟混世魔王一樣。動不動就暴躁地大吼。
「那是我皇姐。」
「什麼。」
「皇姐生了重病。生死未卜。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見她了。這幅畫。和她送我的茶具。很可能是她留給我的最後東西。我把它們。看得比我性命還要重要。」
顏溪永遠都記得西門築那個時候的笑容。那樣溫柔地淡笑著。看似如沐春風。溫爾。其實眼睛裡含著太多促狹的意味。果然。她被他這種眼神看到心虛。只好紅著臉低頭了。現在想來。那真是極富有戰略意味的眼神。
「我以為你很聰明。能想通。也能明白我對你的感情。所以給你時間。結果看來。」當時的他揉了揉眉頭。好像特別無奈似的。「真是我想多了。」
她本想很無語很無語地賜一個大白眼給他。可是她忽然捕捉到了什麼:「你剛才說。你對我的感情。」
當天晚上他什麼也沒說。拍了怕她的肩膀走掉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第二天的時候。卻毫不客氣地把她往床上拉起來。說要帶她去什麼好地方。
她好像此生都是為這些愛而生一樣。所有的一切。都記得那麼地清楚。她以為時隔多年她會忘記。可是她卻好像記得清當年相處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就好像。打開珍藏許久的視頻一樣。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歷歷在目。
可是。現在的他。卻不記得。顏溪跟他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奇怪。顏溪問他怎麼了。他卻只是眼神躲閃。顏溪追問下去。他卻只是無奈地說了一句。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現在的西門築已經不記得十年前他拉著她的手。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著。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已經不記得他曾經
帶她去了風景如畫的山水湖邊。帶她吃了很多美味的食物。帶她走過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他已經不記得當年盛世繁華。美好猶如畫卷般映入眼簾的京城。他已經不記得當時雜耍熱鬧。叫好聲不斷的大街。他已經不記得秀色如織的。當年他們曾緩緩走過的湖邊。
「西門築。京城真的很漂亮啊。」
「這種感覺比看電視劇棒多了。」
當年那些珍貴的回憶。承載著他們笑聲的回憶。已經就這樣同明珠般璀璨的京城一樣。遺忘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一切的繁華落寞。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一切的熱鬧荒涼。只有她記得。
「為什麼今天帶我出來。」
「今天是秋花節。」
「秋花節。」
當時的他笑著跟她解釋秋花節的來歷。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原來就是情人節啊。
之後。他問她。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腳好累。」她腦袋裡突然就浮現這麼一句。然後就這麼說出來了。
「那就歇歇。」
「可我還想逛。」
「西門築你背我吧。好不好。」
想到這裡。顏溪突然一笑:「當時的你可真是笨啊。我明明都已經要你背我了。後來還小心翼翼地問我接不接受你的愛意。好吧就算這裡沒看出來。後來我跟你說其實我腳一點也不累的時候。你該知道了吧。這可是女孩家赤-裸-裸的暗示啊。真不知道你幹嘛老吹噓自己閱女無數。明明跟個愣頭青似的。」
顏溪笑著說完之後。西門築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什麼。」
顏溪表情頓時變得有點僵硬。隨後輕輕地一笑:「我有點累。」
「那我們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不。你背我吧。」一如很多年前。她的聲音恍如枝頭開著的淺色花朵。更多更快章節請到。被風顫動出微甜的幽香。又比十年前多了一份親暱的撒嬌。笑盈盈的。「好不好。」
「大街上不成體統吧。被人看到多不好。」
顏溪笑容僵在臉上。可是她也沒有多勉強。大方地點點頭:「說得也是。」
「我不知道這樣走來走去有什麼意思。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吃點東西。然後回去吧。」說完。也不顧她的意見。就這樣往前走去了。
明明是人山人海。可顏溪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孤獨一人。
「上來。」
「西門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其實……我腳一點也不累。」
「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我喜歡背著你。」
當年的各懷小心思。當年的心照不宣。好像隨著遠去的時間。也這樣。一點一點地消失了。往昔的甜蜜。往昔的執著。只有她記得。
落英繽紛的花樹。花瓣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給乾淨的地面鋪了一層輕柔的地毯。現在的顏溪。就踩在這層花瓣鋪就的地毯上面。鼻息間。儘是撲鼻而來的花香。
花朵依舊開得那麼好看。花香仍舊那麼芬芳撲鼻。一切的一切。就跟十年前一樣。什麼也沒有發生改變。
變的。就只有觀賞的人而已。此時此刻。來到這裡的人只有顏溪一個人。她跟在那裡吃東西的西門築說了一聲有點事情要去辦很快就回來之後。她就匆忙走出來了。她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了這裡。這裡她只來過一次。卻記得那麼熟悉。
顏溪的目光落到樹下的石椅上。那個時候。男人就坐在她的旁邊。他帶著她坐下來。他伸出乾淨修長的手指。捏去了她頭上的一片淡粉色的花瓣。
「這裡好漂亮。我好想躺在地上。」
「當心臟了衣服。」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那時的他。還不會說躺在地上會如何如何不成體統。讓人笑話。剛開始他的不願意。也只是。因為出自他本身的潔癖而已。他只是覺得地上太髒了。可是她一央求。他就陪著她。躺在了灑滿花瓣的地上。那時候風輕雲淡。天空是那麼的高原湛藍。一片一片的花瓣在眼前飛舞。揚花簌簌。
顏溪忽然坐到了地上。她感覺很累。想躺在地上。她向來是個行動主義者。怎麼想。就怎麼做了。
風頓時重重疊疊地泛起。開滿粉色小花的樹上的葉子隨風搖搖晃晃。幾隻黑色的蝶飛到顏溪白衣的肩角。不過瞬間。又輕扇著翅膀跑遠了。
「西門築。為什麼突然間對我這麼好。」
「我之前對你不好嗎。」她一直記得他當時桃花眼迷離的慵懶模樣。
「我是說。突然這麼好。」
「不開竅的笨蛋。」
「什麼啊。」
「今天帶你出來。是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
「昨天你問我我對你的感情。當時李秀有要事將我叫去。所以沒有回答你。」他凝視她。「今天想和你說清楚。」
「我……」曾幾何時。他不在她面前稱呼自己為本王。也放任她不講禮數地直呼他的名字。
俊美精緻的臉染上紅暈。他躺在地上。別過頭不看她:「我喜歡顏溪。」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她跪在地上。眨著眼睛。
他頭轉是轉過來了。可仍舊不看她。彆扭地說道:「我喜歡顏溪。」
「今天風是不是太大了。我怎麼什麼也聽不清。」
「我喜歡顏溪。」他失去了耐性。突的大聲說道。
顏溪清澈的眸子蘊含笑意:「被人表白三次的感覺真是好啊。」
顏溪突然就笑出來了。那些往事。那些過去了很久很久的事。卻好像一直都活在她的心中。永遠永遠都不會老去。那個平常時候玩世不恭。像個頑皮的大孩子般。在關鍵的時候卻又臉紅成蕃茄的男子。好像已經住進了她的身體。除非身死覆滅。挫骨揚灰。才會遺忘。
只是為什麼呢。顏溪突然想。為什麼西門築回來了。她卻比他沒在的時候。還要孤獨。
是什麼。發生了改變呢。
顏溪感覺到好累。在這樣的時候她不願去思考。她閉上了眼睛。可是不久。她又睜開了眼睛。因為他聽到了腳步聲。她不適應地看著突如其來的光。她有點看不清楚。來的是什麼人。她只看到一團黑影朝自己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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