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4 古怪的聲音 文 / 於蹊
今天的天氣頗為陰沉,像隨時要下雨似的,許昌和李秀穿過長長的人流之後,在一處小巷前停住了步伐。
頓時有許多的乞丐們圍上來,乞丐們他面前搖著碗,說著「大爺賞點吧」,西門築從不苛待下人,所以王府的護衛們都穿著講究,且由於西門築很少壓制下人,使主子脾氣,所以護衛們都很少低眉怯弱,而都是頗為雄氣的,這裡的乞丐一看見氣質不俗的李秀,自然以為他是個頂頂闊綽的金主了。
去那裡的時候記得不要穿太好哦。李秀後悔沒有聽自家王妃的話,苦著臉揪著快要被乞丐們扯下來的褲子。
偏一身素淡的許昌還在那裡輕輕笑著道:「少爺今天只帶了幾片金葉子,夠麼?」
乞丐們眼睛發著光,越發洪水猛獸般地朝著李秀撲過來了。
許昌這個王八蛋!李秀簡直殺許昌的心都有了!
這麼多鬥智鬥勇的招過下來,李秀也不像之前那樣只知道乾生氣了,一邊死死護住自己的錢袋,一邊朝正在看好戲的許昌道:「旺財啊,本少爺的金葉子在你錢袋裡,你快拿出來賞給這些可憐人!快點啊!」
頓時,一群人很壯觀地朝許昌圍了過去,許昌再怎麼反抗也是無濟於事,他的衣服被扒開,錢袋被一襲而空。
什麼啊,就這點破銀子!乞丐頓時氣憤了,這麼騙他們。
許昌:……
當乞丐們不懈地要去糾纏李秀的時候,一把大刀刷的一聲拔了出來,李秀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們!」
乞丐們頓時蔫頭耷腦,敢怒不敢言了,都回去坐好,拿著那個碗寂寥又惆悵的敲啊敲的。
「對付這些人就要用狠辦法,虧你還是正統領呢,這點都不知道。」李秀說完後,眼角瞟了瞟許昌原本掛著錢袋現在卻空空如也的腰間,嘲笑之意甚是明顯。
許昌看了李秀一眼:「你現在嚇著這些人,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泡湯了。」
許昌潛台詞是,不知道愚蠢的人是誰。
李秀愣了一下,哼了一聲,從衣袖中拿出顏溪給他的畫卷,開始問人。這副畫卷是顏溪叫人畫的,根據她的描述,那人畫了一晚上才讓她滿意。
「你見過這個人嗎?」
乞丐甲斜斜看了一眼,繼續敲碗。
「你見過這個人嗎?」李秀又問。
乞丐乙看都不看,翻了個身,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
乞丐丙倒是笑了笑,笑到李秀覺得他頗有深意知道一些事情的時候,他收下笑容面無表情道:「沒見過。」
李秀:「……」
忍無可忍,李秀刷的一聲拔出刀來:「你們說不說,不說就把你們全部給殺了!」
乞丐們僅是瞥了李秀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有的還枕在草蓆上,優哉游哉地唱起歌來。
「為什麼他們沒一個害怕的?」
許昌:「你剛才氣勢不夠。」
「你夠你來!」
許昌淡淡道:「我不是野蠻人。」
「……」
許昌伸過手:「拿來。」
「什麼?」
「畫。」
「還有。」許昌看著李秀,「錢袋。」
李秀寶貝似的摀住錢袋:「別打我主意!」
許昌一點也不惱,反而特別雲淡風輕地道:「如果王爺和王妃怪罪我沒要找到人的話,我就說一切在於你不配合。」
「還有,別忘了,我是正統領。」
「……」
李秀一臉肉疼地抱住錢袋,堅決的表情顯而易見地在他這番話下鬆懈了:「那,你先告訴我你要幹什麼?」
許昌沒要回答他,只是悠悠問道:「王爺經常跟你討論秘密之事麼?」
李秀搖頭:「沒有,你問這個幹嘛?」
「那不就對了,王爺在要你做事情的時候,絕對不會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只管做就對了,現在也是如此。」
「……可你不是王爺!」
「是你頭兒。」許昌失卻了耐心,不客氣地把李秀的錢袋一把拽過來,「頭兒讓你閉嘴你就閉嘴。」
「……」李秀懂得了官大一級壓死人的至理名言,明明他們都是統領,只是一個為正,一個為副,還沒差一級,可就要被壓得死死的。
看到許昌拿著個錢袋揚啊揚的,李秀突然想到什麼,這傢伙不會……
果然——
「誰告訴我畫上這個婦人在哪裡,我就這整個錢袋都給他。」
李秀崩潰,那可是他存了好久的家當啊!為了攢這筆錢,他一個月只喝四罈酒吃五次肉逛一次花樓,從他的小生活裡生生省下來的啊!他可是要用來討老婆的!
現在,要給這些乞丐……
雖然許昌很闊綽,可是乞丐們並不領情,一個乞丐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打心眼裡唾棄他們的信譽額度:「我看裡面裝的都是石子吧,我們是討飯的,又不是討腦子的,真當我們跟傻子一
般好騙。」這人說完,一眾乞丐都跟著哼哼起來,那老乞丐越發得志,以看狗屎般的眼神看著許李二人。
許昌很豪氣地把李秀的錢袋一倒,裡面的財物全部到了許昌的寬大的手掌上,在陽光下散發著剔透的光澤。
伴隨著乞丐們的一陣驚呼聲,許昌完全嚇了一跳。
這傢伙錢袋裡裝的都是什麼,有珍珠,有好似夜明珠的珍貴螢石,有紅豆大小的朱色瑪瑙,有翡翠珠子,有上好的羊脂玉珮,都是些非常珍貴的物品,當然還有很多的小碎銀。
許昌看了眼眶發紅的李秀一眼,心想,如果有人說出那個婦女下落的話,他和李秀的友誼應該是走到盡頭了。
「我知道西子大嬸在哪裡!」立刻,一個少年高聲清脆地說道。
許昌皺眉:「你若膽敢騙我,我就取了你的小命!」
「我從不騙人!」少年挺直腰桿說道,「我們東棠國的人是不會騙人的!」
許昌心知這眼神清明的少年應該沒有騙他,卻還是頗為糾結地揉了揉額:「要不你再想想,說不定你記錯了呢。」說完緊了緊手頭的銀子。
少年突然嘲諷地揚了揚眉:「不就是捨不得手頭的金銀寶貝麼?」
「……」許昌從未如此窘迫過,李秀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心情好了很多。
「放心,我不會要你這麼多的,你給我五十兩銀子就夠了。」少年開口道。
李秀的喜悅簡直無法用言語表達,而許昌,也為能挽回他們的友誼而鬆了一口氣。
「那便帶我們去找她!」許昌揚眉說道。
少年帶著他們穿過街巷,待走到一處橋下的時候,突然問道:「你們找西子大嬸幹什麼?」
許昌按照顏溪吩咐他的那樣說說:「我們主子,受了西子大嬸很多的恩惠。」
「你們主子?是男是女?」
「女的。」
「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跟天仙似的,聲音可好聽了,總之就跟天仙一般的人物?」
許昌皺了皺眉,這個少年說的很可能就是跟王妃長得一樣的那個女子,但……聲音好聽?那個跟王妃長得一樣的女子不是啞巴麼?哦,是了,是之前會說話,後來被毒啞的。
還不待許昌說話,少年就特興奮地說道:「一定是小舞姐姐!你們的主子一定是小舞姐姐,對吧?」
在摸不清是否的情況下,許昌很謹慎地道:「主子的姓名與身份,我們不便透露。」
「你這樣說更像小舞姐姐了,除了西子大嬸之外,小舞姐姐都不理人的,話都不喜歡跟人說,雖然她唱歌很好聽,可話卻不經常說……」少年似乎有點傷心,因為他奉為天仙般的戀慕已久的小舞姐姐一點都不喜歡他,對他冷冷淡淡的,一言不發。
「小舞姐姐現在過得好嗎?她成了你們的主子,她是不是嫁了個好人家?」少年扯著許昌和李秀問道,弄得他們不勝其擾。
「是的,好人家,極好極好的人家。」看到少年還有話要說,李秀不耐煩地說道,「你巴巴地問你小舞姐姐有啥用,她又不念得你,這不是自討沒趣浪費唇舌嗎?」
少年的手握成了拳頭,一路上也不再說話,待走近了一處小河,少年指著河對岸:「看見沒有,那裡的茅草屋,就是西子大嬸住的地方。」
茅草屋旁邊是個峪,茅草屋的後面是可以看見幾條龍脈浮現的深山,李秀著實為這婦人可憐了一把,住在這裡,也不怕啥下山猛虎叼著人走的,再加上天氣又冷,這小小的茅草屋也抵禦不了風寒。
「好了,我告訴你們了,賞金我就拿走了!」少年話剛落音,就從旁掠過,李秀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腰帶被人一扯,而自己放著珍貴寶物的腰帶,被少年一把順走了。
李秀自然拼了命地趕上少年,一把把少年撲倒在地:「你這臭小子!」
少年死死護住錢袋:「你們說了給我整個錢袋的!」
「你自己說只要五十兩!」
「你蠢啊!我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寶物全都給我,還不一轉身就給人偷光了,說不定命都沒了!」
李秀:「……」
「拿來!我的!你不能欺負小孩子!」
真不害臊,十六七歲了,還小孩子。
「別吵,好像有什麼古怪的聲音。」許昌突然說道。
李秀決定再也不理許昌,作為他的同伴,他應該過來幫他搶錢袋,而不是落井下石地讓他閉嘴好嗎?
感受到了李秀的不滿,許昌剛想要解釋,可就在這個時候,許昌凝了凝眉,因為他看到那茅草屋後,有幾個人黑衣人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