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2 意味深長 文 / 於蹊
已經不用去猜是誰了,從這些傢伙的反應來看一定是哪個主子,彭通一聲,李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錯了,我太可恥了,我罪不可恕!」
頭頂響起男人冷沉的聲音:「罪不可恕?——你的意思是要以死謝罪?那本王就成全你吧。」
天啊!竟然是王爺!本來還寄希望是王妃或者世子們的,沒想到是最難搞定的王爺!
先慢著,他說什麼?他要他以死謝罪?不是吧!
「王爺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李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道。
「這是你這個月第三次說這樣的話了,你以為你的保證還值幾個銅板?」
「……」李秀匍匐在地,大哭,「我……我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我以後絕對不會在後面說王爺的壞話了,我對天發誓!」
「所以是打算當著本王的面說?」
「……」李秀哭得撕心裂肺,「王爺你要相信我啊!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眼睛不時地瞟向陳淳,混蛋!救我啊!
陳淳退後了一步,大有開溜的打算……
「王爺,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您和王妃在書房的,話題都是那傢伙……」李秀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手指著陳淳的方向,非常沒有革命情誼地準備把始作俑者供出來……可下一秒,彭通一聲,隨著一隻腳踩上他的手,殺人的疼痛登時傳來!
陳淳這殺千刀的,要踩死他滅口嗎?嗎嗎嗎嗎?!!!!
「呵呵呵呵……王爺……」陳淳苦著臉卻笑了,滑稽得不行,隨後扯開嗓子叫道,「王妃,王爺在這裡!王妃!」
該死的!西門築還來不及讓人將陳淳暴打一頓,某女就踩著輕快的步子,皮笑肉不笑地來了……
「還不快走?!」李秀一愣神,就被陳淳從地上拉起,風風火火地逃亡了起來。
顏溪很自然地搭上西門築的肩膀,笑容甜美無害:「乖乖的,跟姐回去跪搓衣板吧。」
什、什麼?王爺已經淪落到跪搓衣板的地步了嗎?還是說跪搓衣板又是某個特殊的姿勢?……眾人複雜的眼神在西門築臉色快速地掃過,又飛快地低下頭……
西門築頓時臉色鐵青。
「你瞎說什麼呢?」他惡狠狠地捏著顏溪的臉蛋。
啊呀王爺惱羞成怒了!王妃也真是,不該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王爺要跪洗衣板的事實啊!你自己被捏也就算了,知道太多的我們估計會遭大殃哇……
「王爺,我們不該聚眾聊天,不牢您費心費力了,我們自己領板子去!」說完,生怕屍骨無存的護衛們作飛鳥狀一哄而散。
一陣風吹過來,西門築動了動唇,終究只能石化般地站在那裡。
估計,不超過明天,五王爺懼內的消息就會傳遍街頭巷尾……西門築很相信那些臭傢伙們傳遞八卦的能力的。
凶神惡煞地轉頭,卻看到年輕的女子笑容明媚——幾近囂張。
「叫你得罪我!」
得意洋洋地看了西門築一眼,正準備走開,手已經被人狠狠拽住。
西門築的眼睛很黑,冷得好像沒什麼感情。
「跟我回房!」
「西門築——」「別說話!」西門築聲音冷酷,拉著顏溪,大步地往自己房裡邁去。
砰的一聲推開門,反鎖門的時候,一個手滑,顏溪的身體就摔在了地上。
西門築眉頭一皺,剛想上前,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映入眼簾,她坐在地毯上:「你生我氣了?」
「你說呢!」幾乎是從牙齒裡蹦出來的聲音。
「所以你就摔我……」顏溪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
想要解釋的「我不是故意摔的」,一到嘴邊就成了:「我就摔你怎麼了?!」
就算不揍她,怎麼著也得唬唬她!臭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
「哎呀西門築,你生什麼氣嘛。」顏溪滿不在乎地從地上爬起來,笑吟吟地看向他。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沒看見他臉很冷嗎?她還在笑,是打算徹底藐視他的權威嗎?!
嚴肅一點好嗎?
女孩子親暱地環住他的胳膊,甜軟的聲音像是在撒嬌:「別生氣啦,你自己說的生氣會變老的,你打算一下子老成八十歲嗎?」
「還擺著臭臉幹什麼?」顏溪仍舊笑著說道,「反正你在護衛們面前已經沒有威信可言,要丟臉的話早就丟了,也不差這一次,你說是吧?」
「……」
「而且,也不算我沒事找事做吧,畢竟是你先拿我開涮的。」顏溪整了整額前仍舊有些凌亂的頭髮,估計是想起之前他耍她的場景,清秀的臉上不由浮現一絲不滿。
「比起你在外頭說要我回家跪搓衣板,這還真是小巫見大巫。」西門築冷冷地說道。
她反應倒是很快:「那你也去外頭說你讓我跪搓衣板,不就扯平了?」
「……」這能一樣嗎?笨蛋。
看到西門築無語的表情,顏溪也低下頭,好像確實有哪裡不對勁……
 
「哎呀別生氣了,我都煩了。」
「……」拜託,搞清楚是誰纏著誰,該說煩的人是我才對吧?
「西門築,我親你一口,我們就和好,好嗎?」
「親我一口?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西門築冷笑了一聲。
「……」那你是準備和我槓到底了?就為了這點小事,小氣鬼!
跟這丫頭慪氣簡直就是自虐,一副沒臉沒皮死纏爛打的樣子,又道歉不像道歉,拽到天上去了,如果他不準備原諒她,就會擺出一副「你還想怎麼樣啊」的惱怒委屈樣子,到頭來就華麗麗地變成他欺負她了……
蠻橫的丫頭……西門築不免心塞地這樣想著,他是極聰明的,既然跟這丫頭置氣完全是摧殘自己的做法,那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你怎麼也得給我來點大人的把戲……區區一個吻,你覺得夠了嗎?」
男人俊美的眉眼間,泛起了絲絲危險的氣息。
……
……
「混蛋,啊,疼……輕點!」
……
那一頭,陳淳仍在拉著李秀奔跑,感覺到似乎已經逃離危險圈了,兩人停下了步伐。
「你為什麼要救我?你平時沒這麼好心的。」李秀雖然感激,卻也不免疑惑地說道。
「……」這還不是怕你把我供出來嘛……慢著!這被供出來是挨打,但是戲耍王爺就真的是大逆不道了,要是細究起來,他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呀……
陳淳忽然想死,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他怎麼就這麼蠢啊……
但看李秀感動的雙眼,陳淳那句「我不是故意救你的」被硬生生地嚥了下來,反正都已經做了,就認了吧,李秀這傢伙好像也挺重情義的,他這麼冒死救他,這傢伙說不定會對他誓死效忠呢!
至少至少,有什麼好酒好菜會給他留一份!
正待陳淳滿心欣喜地等待著李秀那句深情飽滿的「哥,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時候,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李秀凝重地皺著眉頭:「我其實知道你為什麼救我。」
看這傢伙那慧眼如炬的樣子,難道猜出來他不是有意救他的了?陳淳不禁有些心虛。
「上次張梧那傢伙也是,要我一個勁想他看會不會打噴嚏,其實就是在給我暗示一些有的沒有的信息,而你的做法,已經體現得相當明白了。」
「什麼明白?」陳淳不免茫然。
「裝!」李秀皺著眉頭,認真地沉聲說道,「到了這份上了我也該說明白了,我不是斷袖,所以不要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
「……」
「……」
無語之後還是無語,陳淳似乎看到了天上有萬馬奔騰,將他不豐富的世界觀徹底踐踏成了渣渣……
許久之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吞了口唾沫後艱難地給自己洗白:「李秀,你還沒有美到讓男人也瘋狂的地步,更何況饒是如此,哥我也還是只喜歡女人。」
「那請你解釋一下你手現在還抓著我不放的行為。」
「……」陳淳低頭看去,呃了一下,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其實就是……」剛才帶你一路奔馳忘了鬆開而已。
「不用解釋,我會給你保密的!不會將你愛慕男人的事情說出去!」
「……」這到底什麼跟什麼!
「喂,你聽我說!」陳淳還沒說完,李秀就已經如避洪水猛獸般逃竄而去。
陳淳石化地站在那裡,不禁想,是不是自己平時太沒義氣了,好不容易救一次人,還讓人以為他有其他的目的……
一股深深的悲催感排山倒海而來,他覺得有必要繡繡花,讓自己冷靜一下了。
顏溪最近清早一起床,就很難見到西門築的身影。
連續幾天這樣的日子後,有一天,西門築回來得比較晚,是下午了,顏溪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都幹嘛去了?」
西門築說得坦然至極:「去鳴翠館了。」
「好啊你吃好東西不帶上我。」
「那並不是酒樓飯館,而是歌妓坊。」
愣了一下,她問:「你去那裡幹什麼?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他笑:「難道我需要跑去那種地方搜集信息?去那裡,自然是圖個享受的。」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他攬住了她的肩膀:「放心,我就是去聽個小曲,沒什麼出格的事情的。」
她擠出一絲笑容:「好啦,我又沒說什麼,沒有不相信你啦,更何況我哪有那麼小氣。」
西門築點了點頭,在顏溪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瞇起的鳳眸折射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