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卻在你的眼裡找到了天空 文 / 於蹊
西門築的嘴角微微上揚。
可他還只揚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女子就突然停住話不說了,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他,他皺眉,略窘迫道:「你、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顏溪冷笑了一聲,悠悠地環著胸:「我算是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了,激將法嘛,你以為我那麼好騙?」
「什麼激將法,我又不一定要知道你在說什麼。」說完,就踏步而去。
顏溪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西門築的背影寫滿了兩個字:窘迫。
女王大人的手下敗將這麼多,被女王大人看穿了也不是多丟臉的事情嘛。
喂喂,走那麼快幹嘛,等等我啊!
青石板的小路上,女子的腳步輕巧踏過,蹬蹬蹬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裡響起。
「西門築!」顏溪有點氣喘。
許是聽到了她不甚舒坦的聲音,西門築停下了腳步,看到女子氣呼呼地走上前來:「你就這麼丟下我啊?」
愣了一下,他微微勾起唇角:「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還需要我等你?」
「西門築!」女子不悅地皺起眉頭,「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啊!」
捏了捏她雪嫩的臉頰,他好心情地笑了:「這麼容易生氣可不好啊,容易老的,如果你老了,說不定我就去找年輕漂亮的姑娘了。」
滿以為她會氣呼呼地說「你敢」,沒想到她甚是悠閒地負著手,一邊後退著往前走,一邊看著他說道:「如果這樣的話,我就天天讓你生氣,讓你老成八十歲,我去找小倌的話你就沒有力氣找我麻煩了,我是不是很機智?」
看著他原本春風得意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顏溪一陣暗爽,眉梢眼底都盈滿笑意。
輪到他出手了:「現在就讓你得意吧,待會回房間了,有的是你哭的。」
她當然知道回房後讓她痛到哭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顏溪停住腳步了:「就知道拿這種事情對付我!卑鄙!」
「可我就是對付住你了,我也不怕你罵我卑鄙。」他一副無所謂的欠扁樣子。
「混蛋!厚顏無恥!」
罵完之後顏溪才發現這種話對西門築一點殺傷力也沒有,要改變作戰方案了,顏溪繼續後退著往前走,星子一般的眸子瞅著西門築:「我說你打得過我嗎?」
「打不過我就想佔我便宜,你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一點?」
打架……這個……
西門築揉了揉額頭,先不說大半夜幹架影響不好,就說勝負吧,若是她贏了,他沒面子,若是她輸了,好勝的她肯定會悶悶不樂,跟她比賽簡直就是雙輸的事情……
伸出手握住了女子冰冷的手,帶她往前走去:「好吧,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舉白旗了。」
「還沒開打呢就認輸了,這樣的對手好沒勁啊。」她狀似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果然,太強了就是困擾,連個切磋武藝的人都沒有,高處不勝寒吶。」
說這話的時候她仍是在後退著前行,結果不防之下踩到了一塊石頭,腳一滑,眼看整個人就要以極其不的姿勢摔下去,一隻健壯的手臂橫空冒出,攬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腰肢。
「我該怎麼說你呢。」某男無奈地歎口氣。
「剛才只是個小差錯,我沒有那麼弱的,沒有!」她還想說一些其他話,可是突然環住她腰肢的手臂一鬆,她整個人眼看就要掉下去,想到會摔得狗啃屎,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身體在離地面幾厘米的時候停住了,男人手臂一用力,將女子徹底拉了起來。
經過這兩次差點摔倒,又經過這樣一次大叫,顏溪再也沒有之前的威風勁了,低著頭,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看著她挫敗的小樣子,他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好啦,別倒著走就成了,來,我牽你。」
男人寬厚的大掌伸到了顏溪的面前,顏溪愣了愣,將自己的手縮進了西門的手心裡,感覺,很溫熱,也很舒服。
走了十來步的樣子,她停了下來,微微仰起頭,像個小傻瓜一樣衝著西門築笑。
「說吧,想要讓我做什麼事?」如果還猜不透她的心思的話,那就枉費跟她待這麼長時間了,笑的時候眼眶有點通紅就是感動,而每當她露出這樣帶點傻氣的乾笑的時候,就定然是有求於他。
「西門築,你背我吧,我想讓你背我。」女孩子的眼睛很黑,帶著孩子般的期待,清澈如星。
「還以為什麼事,上來吧。」他停下腳步,微微蹲下了身子。
顏溪很利索地爬上了他的背,細嫩的手輕輕環住了西門築的脖子。
她小巧的下巴靠在西門築的肩膀上,低喃著聲音說道:「其實西門築,你現在都可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是啊,開心,因為她可以,和她所愛的男子待在一起,可以這樣悠閒地走在恍惚的月光下,可以靜靜聽著細細窸窣的蟬鳴聲,可以感受到他跳動的脈搏,更可以聞到屬於他的氣息。
他們之間沒有對立,不再有隱瞞,更不再有欺騙,坦誠布公後,世界不是孤寂的荒蕪叢生,而是另一番天地般的桃花晴明。
這是她愛的男子,而他們可以在一起,這世界上,大抵沒有比這更讓人滿足的事情了
吧。
西門築,你說謝謝我來到你身邊,可是我更感謝,我的生命裡有你出現,並且一直陪伴著我前行。
myheart,thebirdofthewilderness,hasfounditsskyinyoureyes.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卻在你的眼裡找到了天空。
第二天,天氣晴好,不涼不熱。
聽到下人說顏溪正在書房的時候,西門築不是不訝異的,這個丫頭平時看著看著書就能睡著,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一大清早就跑書房裡去了。
孺子可教,肯定是他平日的好習慣感染到了她,想到自家丫頭這麼勤奮,西門築不由得有點得意。
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她不會在看什麼傳奇小說吧?講江湖艷遇的,完全沒有營養可言的不入流小說。
西門築走近了書房,透過半敞的窗戶,可以看到顏溪正在紙上寫什麼東西,而並不是在看書。
「你在寫什麼?看書的觀感?」
顏溪筆一抖,看向窗戶邊的西門築:「突然出聲幹什麼,嚇我一跳,」看到在窗戶邊觀望的西門築,顏溪突然就想到了以前上學時候的班主任,躲在後排的窗子旁邊神不知鬼不覺地觀察學生們的動作,再神不知鬼不覺地請你到辦公室來批評教育……
是問題學生的顏溪以前深受此害,所以對窗子旁邊站的人頗有陰影,驚魂甫定地拍了拍自己胸脯,顏溪回答道:「沒啦,我不是在寫讀後感,是在寫信啦。」
「寫信?給誰的?」
顏溪背後突然生出一股寒氣,這種語氣也好像班主任好不好……
顏溪的語氣突然就不咋好了:「這你也要管啊?」
西門築眉頭微微皺了皺:「我似乎只是順帶一問,沒有非要你回答不可的意思……你不說算了。」說罷就要轉身走開。
「喂,西門築!」顏溪丟下筆追出門去,看到西門築停住了往前去的腳步才說道,「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想到了我班主任而已,就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也就很沖了。」
「班主任?」
「就是……就是……」顏溪感覺自己要瘋了,這個怎麼跟他解釋啊……
就在顏溪窘迫的時候,有什麼東西扯了扯自己衣服,顏溪回頭一看,發現是那個七歲大的小男孩,就是自稱江湖小地圖的,間接救了西門澤命的男孩子。
「姐姐,我找你有點事。」
「你應該叫我姨姨的。」顏溪隨孩子往前走去,跟西門築說了聲「有點事」之後,不忘糾正屢次不改的小孩子。
「我老是忘了嘛,姐姐這麼年輕,就像十五六歲的大姐姐,這麼漂亮粉嫩的姐姐怎麼能叫姨呢,這樣想著的話,我就改不掉了。」孩子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顏溪一聽這話,頓時眉開眼笑了,這孩子可真會說話啊。
她絲毫不知道孩子此刻奔騰的內心——哼!要是我叫她為姐姐的話,那兩小只就要叫我為姨了,哈哈,這個便宜可賺大了。
雖然知道那兩小只不會叫她姨,但是光這樣想著自己輩分能大他們,就已經是無敵解氣的事情了,哼哼!
走了一會,周圍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好吧,找我什麼事,說吧!」
孩子也不囉嗦,直接奔入主題:「既然姐姐知道了我身份的話,那我就說清楚吧,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求助於姐姐……」
「先慢著,什麼身份?」顏溪打斷了孩子要說的話。
看著顏溪一臉茫然的樣子,孩子眨著眼睛:「難道西門澤什麼也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他很少跟人說話,就算我是他娘,他也就那樣。」
「啊哈哈哈……」小雲霓乾笑了幾聲,「姐姐我突然肚子疼,我去茅廁了,再見!」說完就腳底抹油般跑了。
沒想到這小子還算人道,連他娘都沒說,那他就真的會替她保守秘密囉。
就在顏溪剛走的時候,可能是信紙沒用東西按住,一陣風將信紙吹落在地,西門築眼尖注意到了,走進書房去將信撿起。
瞥到了信上的一些內容,漸漸的,越往下看去,西門築臉色有變,有絲顯而易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