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1 一定要回來 文 / 於蹊
西門築從皇宮回來,下了轎子,剛踏進王府的大門,一襲淡藍色裙衫的少女就朝他跑來,不小心踩了一塊石頭,纖瘦的身影眼看就要倒地,他伸手一扶將她撈起,對上她略微驚慌的明澈大眼,他無奈地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
「西門築,他們說,你就要走了,」她定定地看著他,「是真的嗎?」
愣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納蘭音啊。」顏溪抓住他的袖子,「是真的嗎,你要上戰場?」
他笑著逼近她,攬住她腰:「這麼急著出來問我,是太捨不得我了嗎?」
砰的一聲,一陣痛感傳來,西門築抱住肚子,皺眉看著淡定地拍了拍膝蓋的顏溪。
「再在我問你正事的時候油嘴滑舌,就不只是膝蓋頂肚子這麼簡單了。」
「是啊,我就要上戰場了。」他越過他走進府去,懶洋洋地開口,「暴力女。」
「又要踢我啊?」轉身對上她不悅的眸,他渾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也對,趁著現在好好踢一下,萬一我死在戰場了,你就是想踢也踢不著了。」
「你胡說什麼?!」顏溪突的說道,一雙秀氣的眉緊緊皺起,「怎麼能隨便就想著死啊死的。」「我只是開下玩笑。」見她生氣了,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說道。
在她要說什麼話的時候,他趕緊拉她入懷,聲音溫柔:「我不會有事的,真的。」
漸漸平靜,她從他懷裡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瑩亮生輝:「你是王爺,為什麼要上戰場啊?」
「父皇之前就對我說過這樣的打算,沉寂一段時間後在我以為沒什麼事發生時,又在今天召見我,說是想讓我建功立業,要我去北疆帶兵打仗。」
「希望你建功立業……你父皇有讓你繼位的打算?」顏溪認真思索後,頓悟地說道。
不難想出其中的彎彎道道來,西門築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兒子,可他卻並沒有什麼傑出的貢獻,要是平白讓他繼位,定然會遭遇群臣反對。
他點點頭:「期國舉兵攻來,邊疆戰事觸發,敵兵雖然聲勢浩大卻並沒有過人實力,內虛外壯而已,父皇要我去的,正是這樣的戰場,還在我身邊調遣了許多從無敗績的將軍,很容易打贏的一場戰役,若我勝了,仍是增光添彩的一筆。」
聽了他的話,她沉默了很久,低頭沒有吭聲,良久,緩緩抬起頭:「那麼,你想做皇帝嗎?」
「如果我是皇上,那麼你就是皇后。」
「我不要做皇后。」她後退一步,眸眼清澈。
愣了一下,他伸手,順了順她的頭髮:「好,我知道了。」
離別的前一夜,她第一次不僅任他採擷,還那麼主動地,像只美女蛇一樣糾纏著他。
凌亂的墨發,交握的手掌。
「是不是非常非常捨不得我了?」床榻之上,他笑著親吻她。
她像只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抓著他的手,不吭聲。
「不會有事的,真的。」見她這樣,他不由得笑了,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就可以回來。」
「對了,你不要亂跑,好好地待在王府,我已經調了御林軍暗中護衛你的周全,所以不要害怕。」
「不要這樣,」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把頭抬起來,看著我,跟我說說話。」
「我可以要求一件事嗎?」她聽話地抬起了頭,有些怯怯地問道。
「除了跟著我上戰場之外,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他挑了挑眉揚聲說道,看著她一臉挫敗地歎了口氣,他忍不住笑,「你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嗎?」
「以後我生了孩子,就可以跟你去戰場吧。」
「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皺眉。
他歎口氣:「行軍打仗,很苦的。」
「我不怕苦。」
「會有生命危險。」
「我也不怕危險。」
聽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動容,沒白疼這個丫頭。
「西門築,答應我吧,以後上戰場一定帶我去,我好想看看打仗是什麼樣子,好想試試那種熱血賁張的感覺。」她很神往地說道。
「……」
西門築臉色陰沉,其實是對遠方獵奇而已,敢情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熱血賁張的感覺?現在就試試吧!」臉色並不好的西門築腰部一沉,不由分說地擠進了她的身體,帶著絲懲罰地咬著她雪白的肌膚。
「唔……好疼……」
疼也不放過!
「西門築,其實我很想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顏溪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慘兮兮地解釋道。
現在求饒?晚了!
西門築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甜美的嗓音在他的攻勢下,變得越來越沙啞。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就有人來敲門,叫西門築起床,準備出發。
西門築醒來,低聲朝外面道:
:「知道了。」
第一件事情,就是轉過頭。
白皙纖瘦的美好身體佈滿了他的痕跡,深的淺的,像是花瓣一樣開在她的身上。
到後面,也不盡然是懲罰,就是單純地想要她,想將她徹底地融進自己的身體裡面。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戰場畢竟是戰場,誰都要準備最殘酷的時刻。
父皇讓他帶兵出征的理由讓他無法反駁:「既然你是皇家子弟,受百姓尊崇愛戴,衣錦榮華,那你就有責任保護好你的國家與百姓,戰場廝殺,風雲變色,無論多麼艱險的處境,身為皇家男兒,你都沒有後退的資格。」
看來,父皇是想讓他好好歷練歷練了。
顏溪從內側轉過身來,用被子護住身體:「你要起床了吧。」
「你醒來了。」
「我根本就沒有睡。」顏溪趕緊穿好衣服。
「你不睏嗎?」昨晚被他糾纏了那麼久,她不累嗎?
「困啊,」她半闔著眼,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恢復些精神,「可是我睡過去了的話,就會很晚才起來,這樣就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離開的,也沒法送你了啊。」
一愣,暖意浮上心頭,他下巴抵在她腦袋上:「傻瓜。」
「衣服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她滑下床,打開櫃子,拿出白色的戰袍和銀色鎧甲。
洗漱完畢之後,顏溪踮腳按住西門築的肩,讓他坐在椅子上面。
纖細柔軟的手如水流一般穿過西門築的髮絲,長長的墨發被固定,她替他綰髮,輕盈熟稔。
「什麼時候手這麼靈活了?」西門築笑笑。
「少來,我一向這麼厲害。」
「哦?那前幾天是誰在我頭上動手將我整成了一個瘋子後,哭喪著臉說綰髮是全天下最折磨人最痛苦最難以忍受的事情?」
「……」人艱不拆好嗎?
「從實招來,手突然變得這麼巧的竅門是什麼?」
「哪有什麼竅門,不就是多練,多給幾個人綰髮就成了。」
他點頭,隨即一笑:「練這麼久,就是為了在離開的時候,給我把頭髮綰上?」
銅鏡中她的臉紅了:「哪有……我就是練著玩的。」
「好吧,我是有點捨不得你。」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她敗下陣來。
「慢著,」他沉凝,「你怎麼練的?」
「還能怎麼練,就是給人綰髮而已。」
「我是說,練習的對象。」
「還能有誰,就是李秀啊,許昌啊,張梧啊他們。」
西門築的臉冷下來,長臂一伸,讓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大手掀開她的裙子,在她細膩潔白的大腿上不住游移。
「你幹什麼?」
「讓你知道你只能給誰綰髮。」說完,唇舌就侵進她清甜的口腔,肆意地汲取她的甜美。
她被他摁倒在桌上面,後背冷冷地抵著桌面,雪白的裙擺被撩高,露出纖瘦瑩白的小腿,隨即,閃爍著誘人光澤的大腿也露了出來。
他眸中閃著危險而烈焰灼人的氣息。
「西門築,我知道錯了。」毫無章法地,她迎起身,環住了他的腰,小可憐一樣地甕聲叫著。
他一愣,卻仍扣住她纖細的腰。
「我真的超級累。」
她的臉小小的,很蒼白,眼角眉梢有倦怠的痕跡,心忽的就軟了,給她整理好了衣服,也強行熄滅了心裡頭那簇竄動的烈火。
「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沉默了一下,他開口說道。本來是不想吻她的,害怕一吻就捨不得放手,可當那雙清亮的眼睛就那麼瞅著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理智地覆住了她的唇。
風將旗幟吹動的獵獵作響,蒼鷹在曠遠的天空上發出一聲聲的長鳴,陰沉的天氣彷彿隨時有大雨將至。
靜默的三軍之中,年輕的主帥高居馬上,白色的戰甲使他越發俊美非凡,此時此刻,他一言不發,眉頭深深地緊鎖著。
「回去吧,我會沒事的。」全然不管軍士們都在等待他出征的命令,西門築專注地看向站在那裡,臉色蒼白的女子。
她穿越了呼嘯長風跑過來,他在眾人的注視中躍下馬。
接到撲到他懷裡的身子,她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一定不可以有事,一定要好好地回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很多同伴接二連三地死去,他們都曾信心滿滿地說過一定會完美收官,可最後留給顏溪的,終究只是記憶中的一個背影。那麼多熟悉的音容笑貌,再也不見,那麼多次死別的悲劇,在她的世界輪番上演。
所以,西門築,一定要完好無損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