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5章 鳳體危重 文 / 若兒菲菲
還沒走到門口,門簾子一掀,一道儷影夾著一股風衝了進來。
「淑妃娘娘,您小心一點,別撞著主子的肚子。」素雲趕緊護在前面提醒一聲,不想被來者猛然推到了一邊,「滾遠一點,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竇漣漪已然猜到幾分,必是有人暗中搞鬼,故意挑起事端,忙陪笑道:「聽說淑妃娘娘最近偶感不適,原打算抽空去探望的,只是一忙便耽擱了,淑妃娘娘別見怪。」
「儷妃娘娘如今是大忙人,大紅人,探望便不必了,只是本宮訂製的青花底琉璃花樽,儷妃娘娘若是喜歡,跟本宮吱一聲,本宮雙手奉送便是,如今明搶了來算怎麼回事?」蕭麗雲被晾在一邊本就滿肚子火找不到出處,這下抓到了機會,上來便是一通夾槍夾棒的指責。
淑妃是宮中的老人了,雖然行事說話不著調,倒也沒多少心計,加上她不想四處樹敵,便好言相勸:「淑妃娘娘息怒,有話請坐下再說。」
「本宮不是來做客的,坐什麼坐?竇漣漪,你也別假惺惺的了,今天這事如果不給個滿意的解釋,別怪本宮不客氣。」
不曾想,蕭麗雲壓根不吃她這一套,聲音一浪更比一浪高。
「妹妹方才也納悶呢,關睢宮並沒訂製花樽,怎地憑空多了出來,必是內務府的人搞錯了。既是淑妃姐姐訂的,拿去便是,切莫傷了姐妹和氣。」竇漣漪一心想著息事寧人,刻意姐妹相稱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想蕭麗雲怒哼一聲:「誰跟你是姐妹,儷妃是皇上的寵妃,本宮可不敢高攀,你口口聲聲說是內務府弄錯了,可內務府卻不這麼說。」
看來確係有人故意挑撥離間,別人或許還能解釋得清,碰到蕭麗雲這樣胸大無腦,又與自己一向不和的,多說無益,只怕你越解釋她越以為你心中有鬼。
「淑妃娘娘,本宮解釋過了,你不信本宮也沒有辦法;事已至此,要麼讓你自己的人拿回去,不然本宮派人送過去也行,不知意下如何?」
竇漣漪的唇邊依舊擒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口氣疏淡了許多,換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竇漣漪,你這是什麼意思?搶了別人的東西,難道連句道歉也沒有嗎?還有,若不是本宮親自上門討,你是不是心安理得地據為已有了?」
蕭麗雲可不想息事寧人,仍不依不饒連珠炮地發難。
知道這位主難纏,卻沒想到胡攪蠻纏至此,竇漣漪不得耐著性子跟她周旋:「這件事雖非本宮本意,到底東西送到了本宮這裡,妹妹深感抱歉;秀珠,將花樽包裝好原封不動地給淑妃娘娘送去。」
秀珠答應著將花樽捧起來,準備出去重新包裝,經過蕭麗雲身邊時,不想她揚手一掃,花樽落在地上發出稀里嘩啦的聲響,瞬間成了一堆碎片。
「本宮又不是收垃圾的,別人用過的東西本宮不稀罕。」
秀珠看看她又看看地上,心下氣憤,卻也不敢造次。
「碎了好,碎碎平安;這樣吧,本宮讓內務府再訂製一個一模一樣的給淑妃娘娘送去,可好?」竇漣漪倒笑了起來。
蕭麗雲狠狠地腕了她一眼,毫不掩飾心中的憎恨與厭惡:「本宮要什麼還需要你幫忙嗎?竇漣漪,你是想在本宮面前炫耀自己的寵妃地位,還是太把自己當棵蔥了?」
「那依淑妃娘娘的意思,本宮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秀眉不由微微蹙起,這才叫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了。
蕭麗雲叉著腰,怒氣非但沒有消減一分,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消氣?本宮今天的火氣是消不了了……」
「唉呀,淑妃娘娘,你的眼角有魚尾紋了。」靈機一動,竇漣漪重大發現似地低呼出聲,接著嚇唬道:「本宮聽說生氣最容易長皺紋了。」
「哪裡,哪裡?快,拿鏡子來本宮照照。」蕭麗雲嘩然變臉,趕緊抬起雙手先在臉上揉了揉,令積滿怒氣而緊崩的臉柔和下來,便去撫摸著眼角大聲嚷嚷著拿鏡子來。
素雲暗自一笑,趕緊去找鏡子,竇漣漪忍住笑,在一旁輕言細語道:「還好,只是一點點;本宮正好有一支草本遮瑕膏,是徐太醫幫忙調製的,前兩日事太忙,連著熬了兩夜眼周都是褶子,早上起來抹了一點,奇了,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真的有那麼神奇?可否給本宮一支試試。」素雲拿了鏡子來舉在貴婦面前,蕭麗雲湊到近處仔細查看,眼角果然有一條暗紋,不細看倒是看不出來,卻也令她心驚肉跳,後宮拼的就是容顏,一旦年老色馳便只有數著天數過日子了。
竇漣漪笑道:「這說的什麼話,別說一支小小的遮瑕膏,但凡本宮有的只要淑妃瞧得中,儘管都拿去本宮也沒有意見。」說到這兒,偏頭吩咐一聲:「秀珠,去拿支來給淑妃娘娘試著,若是用得好,以後用完了只消說一聲便送過去。」
「是,娘娘。」
秀珠鬆了一口氣,趕緊去拿了來交給蕭麗雲的隨從宮女。
「好了,今天的事本宮便不計較了,本宮也累了,就不打擾了。」蕭麗雲扔下一句,扭身去了。
一場風波總算平息,竇漣漪這才發覺站得久了,腰酸背痛的,趕緊扶著秀珠進屋躺下。
自此之後,後宮倒是一片太平,別說底下的宮人們一個個謹小慎微,生怕出了差池招惹儷妃娘娘動怒,就連妃嬪們也難得一團和氣、相安無事。
只是皇后的身子竟是越來越差了,數度驚厥過去,消息傳來,整個後宮都浮上了一層愁雲。
bsp;這日,竇漣漪安排完事情,前往坤寧宮看望皇后娘娘,到了那,發現孝仁太后還有婉妃娘娘都在,一一見過禮,便坐在床邊討論皇后的病情。
「臣妾將徐太醫帶來了,不如叫他進來看看?」竇漣漪一直覺得皇后病得蹊蹺,趁機想一探究竟,是以提出此建議。
對於徐太醫的醫術宮裡人有目共睹,太后聞言,當即頜首同意:「那就叫他進來瞧瞧吧。」
稍頃,徐懷玉被帶了進來,行禮問過安,便替病人把脈,約摸過了一袋煙的功夫,方收指結束。
「怎麼樣?」竇漣漪不疾不徐地啜著茶,倒是婉妃急忙詢問。
徐懷玉拱手回答:「回稟太后娘娘、儷妃娘娘還有婉妃娘娘,皇后娘娘的脈相很奇特,時斷時續,確有氣力不濟之相。」
「噢。」
竇漣漪看了一眼床上面如死灰的人,難不成真是自己多慮了?
「只是氣力不濟嗎?可是皇后的樣子看起來病得不輕。」所有的太醫診斷結果驚人的一致,孝仁太后壽眉緊鎖,明顯質疑這個結果。
而老人家的疑問也是大家的疑問,皇后娘娘到底怎麼了?
「請恕微臣才疏學淺。」徐懷玉額頭上滴出了汗珠,惴惴不安地請罪。
竇漣漪揮手退下他,沉吟不語。
旁邊的杜婉瑩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是中了邪,要不要請法師來作作法,說不定管用。」
真是病急亂投醫,竇漣漪正要反對,孝仁太后卻接口道:「倒是可以一試,一邊讓太醫仍就看著,一邊請法師做個法,神醫兩解吧。」
「是,臣妾馬上去安排。」眼見自己的建議被太后毫不猶豫地採納了,杜婉瑩得意地瞄了一眼旁邊,大聲應著便起身,風風火火地辦去了。
孝仁太后便看向她:「你懷著孕,這裡氣味不好不宜久呆,下去歇著吧,哀家留下來陪陪皇后。」
「既如此,臣妾告退,您也別太擔心了,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應該不會有事的。」竇漣漪便站了起來,又安慰了兩句,這才離開。
等回到關睢宮,徐懷玉已等在那裡。
「怎麼,有情況?」竇漣漪一俟坐下,張口便問。
徐懷玉看了看秀珠他們,又看了看門外,她會意,便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小英子,你去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准進來。」
屋子裡的幾個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徐懷玉都不敢說,看來茲事重大。
「回稟儷妃娘娘,其實先前微臣替皇后娘娘把過一次脈,問的是不孕之事,那次已發現皇后娘娘脈相奇特時斷時續。」屋子裡再無旁人後,徐懷玉仍然猶豫了一下,這才稟告道。
竇漣漪一念閃出,忙問道:「你的意思是,皇后此次的病情與脈相無關。」
「正是。」徐懷玉極肯定地答,又不解道:「而且,微臣以為一直替皇后請脈的齊太醫應該心知肚明,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隱瞞未報。」
這倒是奇了,莫非皇后娘娘與齊太醫合謀做了一個局,只是皇后為什麼要裝病?
「關於皇后娘娘脈相奇特,可看出怎麼一回事?」她既是好奇,也是想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來,便問道。
徐懷玉的神情驀地一凝,另有一絲不安自眼底一閃而逝:「這正是微臣不敢讓外人知道的地方。」
「噢,發現什麼了,快說。」竇漣漪也發現男人似乎在害怕什麼,越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