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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9章 攤牌 文 / 若兒菲菲

    但不管怎樣,終於除去了安景涼這個勁敵,月碧落的心情是暢快的,就連聽到宮人回稟儷妃娘娘求見的時候,好興致也沒被破壞掉一分。

    「有請。」

    月碧落端了端身子,吩咐一聲。

    竇漣漪托著秀珠的手腕一直走進抱廈,輕舒廣袖便要行以大禮,被榻上的人笑著止住了:「儷妃有孕在身,不必拘禮,快坐。」

    「如此,多謝娘娘體恤。」她便福了一福,算是見過禮,依言在特為她準備的闊背椅上坐下,接過玲瓏遞上的茶,揭開茶蓋,一縷異香沁人心脾,不禁笑道:「自打上次在皇后娘娘這品過後,所有的茶都失了滋味。」

    「妹妹若是喜歡,本宮叫人送些過去便是。」月碧落頗是得意地抿了一口。

    竇漣漪忙道:「這麼貴重的東西,臣妾不敢收。」邊說邊看了一眼侍候在側的宮人,秀珠知趣地行禮退下。

    無事不登三寶殿,月碧落自然會意她此來不會是品茶論道的,漫聲命令道:「你們且都退下吧,沒有吩咐不准進來。」坤寧宮的宮人們得令,也都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屋子裡陷入短暫的寂靜,茶蓋輕碰著茶盞,發出細小的叮聲。

    「不是有話說嗎,怎地不開口?」終是月碧落有些心浮氣燥,率先打破了沉靜。

    竇漣漪放下茶盅,抽出絲帕拭了拭唇角,這才微微一笑:「臣妾來,是想給腹中的皇子求一個萬全,懇請皇后娘娘答應。」

    噹的一聲,皇后將茶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擱,臉色同時一沉。

    「儷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宮聽不明白。」她生氣看過去,驀然發現數日不見,女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同,少了一些謙恭與平和,多了一絲倨傲與狠厲。

    唇邊笑意擴張,恰到好處的弧度,多一分就顯得囂張了。

    「這裡只有皇后娘娘與臣妾兩人,那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吧,安景涼之死是臣妾所為,她既然可以害死楊凝芷,便可能加害臣妾的孩子,所以,臣妾必須是搶在頭裡永絕後患。」

    月碧落吃驚地看向她,驚覺女人變了,再不是以前那個與世無爭、溫良恭儉讓的後宮妃嬪了,只是,到底是什麼令其性情大變?當目光移向女人一直撫在腹部的雙手時,她一下子明白了。

    牛之類的動物尚且竭盡全力地保護自己的幼崽不受旁的動物傷害,何況即將身為人母的竇漣漪呢。

    「安景涼死有餘辜,儷妃做得好。」不過一瞬,月碧落恢復了雍榮與淡定,讚賞一聲。

    她的雙手始終護在肚子上,無言地表達著一種態度:誰也別想動我的孩子,否則我一定會跟她拚命。

    「謝娘娘誇獎。」竇漣漪微微勾首,道完謝,話鋒陡然一轉:「安氏臨死之前與臣妾做了一個交易,不知皇后娘娘可有興趣一聽?」

    交易?

    眉鋒挑了一挑,月碧落慶幸自己正低了頭啜飲,將嘩然一變的臉色掩沒在霧氣中,不至太過失態,「什麼交易,你這麼一說倒勾起了本宮的好奇心,快說來聽聽。」將茶盅自唇邊拿下來,她鬆泛地笑了笑,道。

    「安氏說她存了一份證供在其哥哥那裡,只要臣妾答應保其家人不受牽連,哥哥安祈佑必會將之拱手交出。」竇漣漪瞟了上首一眼,「臣妾見過安將軍了,也拿到了那份證供,順便還拿到了林太醫的證詞呢。」

    女人輕言細語的腔調簡直令人抓狂,月碧落穩了穩心緒,方才將恨不得立刻掐死對方的衝動給壓制住了。

    「你想說什麼便直說吧。」

    牌已攤開,她自然要亮明底線:「臣妾只想保孩子無虞,請皇后娘娘成全。」邊說邊起身,盈盈拜了下去:「娘娘請放心,只要臣妾與腹中皇子平安,臣妾決計不與皇后為敵。」

    可惡。

    然,月碧落知道現在不是女火的時候,「保護后妃及皇嗣周全乃本宮職責所在,儷妃儘管放心,好好為皇室將養身子,順利平安產子才是正經。」

    「臣妾替腹中皇子謝娘娘維護。」竇漣漪深深地伏了下去,叩謝鳳恩,分明感到芒刺在背,她知道那是皇后娘娘毒辣並充滿恨意的目光所致。

    無所謂了,曾經處處退讓,時時小心,不也換不來平安嗎?既如此,不如主動出擊,為自己打下一片安穩的天地來。

    「免禮,平身。」

    良久,一道淡然卻極具上位威儀的聲音自上方傳下來。

    竇漣漪謝過一聲,方從地上爬起來,「臣妾叨擾多時,不敢久留,如果皇后娘娘沒什麼吩咐的話,臣妾告退。」

    「去吧。」

    女人轉身退下的那一刻,月碧落的眸光陡然一寒,手驀然成拳,當她打開手掌的時候,掌心赫然躺著一片長長的指甲。

    ……

    太后的病情稍加好轉後,皇后突然病倒了。

    前一日還好好的,第二日早起的時候雙眼一嗆,差點載倒在地,幸虧身邊的宮人們發現得及時,不然這一跤跌下去,只怕不殘也得斷幾根骨頭。

    接著便忽冷忽熱,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太醫診過了,說是感染了風寒所致。

    倒也說得過去,皇后這一向侍奉在太后病榻前,不說披星戴月,早起晚歸確是有的,稍一不慎落下病來。

    只是這病竟越治越重,且人糊塗起來人事不知,有時口裡還胡言亂語。

    宮裡漸漸風言風語多了起來,有人說是安景涼陰魂不散,纏著皇后娘娘不放。

    「胡說,她若有冤有朕便是,何必纏著皇后,再聽到有人胡說八道,朕定懲不饒。」玄寂離自是不信,嚴加斥責。

    竇漣漪聽後,也是淡淡一笑,衝著來訪的夏若桐道:「無稽之談,她若尋仇,怎麼不來找我?皇后娘娘,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

    這日,竇嫿姒得了空,便前往坤寧宮看望皇后娘娘,畢竟自己能留在宮裡,多虧了這位後宮之主,而往後想要心想事成,更是少不得皇后的幫扶了。

    還算好,皇后今兒個清醒著,及至她行完禮,忙命人侍座。

    「娘娘,使不得。」她雖張狂,卻也知道尊卑有序,以前跟在姐姐身後好歹算個皇親,如今可是宮裡入了冊的奴才,規矩可不能亂了。

    月碧落歪靠在龍鳳大床上,面色極差,身子也虛弱得很,「叫你做便做,你我投緣,整那些個虛禮做什麼。」

    「謝娘娘錯愛。」竇嫿姒感激不已,只得欠身坐下,少不得噓寒問暖一番:「娘娘,前幾天還好好的,怎的突然病了?」

    「唉。」

    月碧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本宮也覺得奇怪,那日晚上自太后宮裡出來,走在半路上眼前一花,當時沒覺得什麼,回到宮裡便覺身子不適,以為是累著了,結果早上起來便出了狀況。」

    「眼前一花,可是見著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竇嫿姒失聲而問,一下子想起了宮中的流言,雖然皇帝不讓傳,大家表面是不敢說了,但保不住心裡不那麼想。

    床上的女人雙眼一呆,自言自語道:「本宮自問一向與人為善,即便姐妹犯了事,能保全的盡量保全,並沒得罪誰啊。」

    「是呀,奴婢也替娘娘不值呢,安氏縱算要尋仇也應該找儷妃娘娘去,偏纏著您不放,死了也是個糊塗鬼。」安氏具體怎麼死的是個迷,不過儷妃前腳走她後腳便懸樑自盡,宮裡人都猜著八成與她有關。

    只是,儷妃向來得寵,誰都不敢說,放眼整個後宮,恐怕也只有這位新晉的御前紅人、儷妃的親妹妹敢這麼說出來了。

    「又瞎說了,怎麼可以這麼說姐姐呢。」月碧落嗔怪地掃了她一眼,極是貼心地叮囑道:「這句話在本宮這說說便是了,出去可不敢說了,若是被皇上聽見了,又要罵你了。」

    一語勾起傷心事。

    皇上的心中除了姐姐再無旁人,就算縱容自己,也不過是看在姐姐的份上。

    「什麼姐姐,奴婢的心中只覺得皇后娘娘才像親姐姐一樣。」竇嫿姒哼了一聲。

    月碧落搖搖頭,一副拿她沒轍的樣子:「你呀……」話說到一半,忽然往後一倒,翻起了白眼。

    「娘娘,您怎麼了?」前一刻還好好的呀,竇嫿姒一下子慌了神,一邊上前查看一邊大喊來人。

    玲瓏還有幾個坤寧宮的宮人跑了進來。

    「快,宣太醫。」

    「太醫來了只怕沒用。」

    「會不會真的被鬼纏住了?」

    「胡說,娘娘行事光明磊落,待人一向寬嚴相濟,怎麼可能被惡鬼纏身?」

    「要不,莫非,被人下了降頭?」

    幾個宮人在一邊議論紛紛,竇嫿姒好奇地問:「什麼是下降頭?」

    「就是民間說的扎小人,有些人恨某人,便用布做一個小人,再在布偶上扎上無數根針,據說被扎之人便會生病。」有人解釋道。

    玲瓏大聲斥責道:「不說胡說,巫蠱是宮裡最忌諱的東西,一旦被查出來便是重罪,當年孝仁太后便是被人陷害施法術害人被打入冷宮的,你們都聽好了,若是誰再敢亂嚼舌根,小心娘娘醒了治你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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