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8章 懸樑自盡 文 / 若兒菲菲
李蓮成沖竇嫿姒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迴避。
女孩心中那叫一個氣啊,竇漣漪,你是存心攪局吧,好,你會攪,本小姐也會攪,手悄悄一抖,一隻烏七八黑的傢伙從絲筒裡跳將出來。
然後蠷唧一聲,撲向正好走過來的竇漣漪身上,她眉頭淺蹙,正要捉下來,心思驀然一轉,花容瞬間失色:「皇上。」隨之驚惶地撲進男人的懷抱。
那傢伙也受了驚,嗖地蹦到地上去了。
「別怕。」
玄寂離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溫聲撫慰,抽空掃了女孩一眼,語聲含了不悅:「嫿姒,你怎麼搞的,不知道你姐姐懷了孕,受不得驚嚇嗎?快,拿下去。」
竇嫿姒的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算是明白了,只要竇漣漪一出現,自己立即化身影子,甚至連影子都算不上。
只要姐姐存在一天,她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一念閃出,揮之不去。
「老黑,快出來。」幸好蛐蛐兒似乎懂她的心思,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她正好可以搜索它為由賴在屋子裡不走。
竇漣漪如何猜不到她的心思,如果妹妹愛上的不是自己的夫君,她願意盡力成全,只是,只是天意弄人。
她歎了一口氣,不得不硬了心腸,故意當著妹妹的面秀恩愛,希望令妹妹知難而退:「皇上宜發像個孩子了,竟然在御書房斗蛐蛐,看臣妾不到太后面前告您一狀去。」
眼含魅,唇淺嘟,半真半假,令人心神一蕩。
「好人,朕以後不會了,你饒了朕這一回吧。」男人涎著臉,低聲下氣地央求,哪裡還是素日那個君臨天下、執掌生死的皇帝。
竇嫿姒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他他居然也會撒嬌,好恨,他撒嬌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這個嘛,就要看皇上的表現了,若是表現得好,臣妾便饒您這一回,若是表現不好,哼哼。」竇漣漪威脅到。
玄寂離眼神斜斜地看過來,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笑容:「好啊,朕今晚……」
「姒兒,姐姐與皇上有事要談,你先下去吧。」眼看他越來越露骨了,她及時發聲。
「皇上不是命令拿下去嗎,現在老黑還沒找著,奴婢不敢抗旨。」他們當著自己的面你儂我儂,竇嫿姒聽在耳裡,痛在心裡,聞言,越怕氣不打不處來,**地甩出一句。
玄寂離正在興頭上,自是嫌她礙眼,當即揮手玩笑一聲:「且讓它呆著吧,朕往後批奏折的時候也好有個伴。」
「是,奴婢告退。」
皇上發了話,竇嫿姒再沒有理由呆下去了,行了一個禮,恭身倒退出殿,轉身的那一剎那,眼神如箭射向皇上懷中的女子,方才恨恨地退了下去。
「說,要朕怎麼表現你才滿意?」玄寂離迫不及待地將她拉到腿上坐好,鳳眸曖昧地眨了一眨。
竇漣漪卻神色一端:「皇上最近可是為安氏的事煩心?」
呃?
這話題轉得得太快,玄寂離一時沒轉過彎來。
「皇上,如果臣妾有辦法替您解憂,皇上可否放手讓臣妾一試?」她追問一聲。
「許了。」薄唇吐出兩個字,下一秒,唇挑出一抹邪氣:「朕還是比較喜歡方纔的話題,不知怎樣的表現才能令愛妃滿意?」
見目的達到,她嗔了他一眼,湊過去附耳密語。
「好啊,朕一定讓你滿意。」嬌語蜜聲令人心神一蕩,他赫地抱起她向外走去……
……
宮刑司陰暗的大牢,散發著難聞的氣息,一抹尊貴的紫紅色泛著流光緩緩地向前,一直來到了盡頭,方在鐵柵欄外打住。
曾記得當年,安皇貴妃便是穿著這樣一件顏色的宮裝去觀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竇漣漪唇邊浮著淡淡的笑意,默默地打量窗口的一道背影。
髮絲不亂,衣衫無塵,看來女人心中希望猶存。
希望?
很好,生的希望越大,死的絕望才會更驚心。
一絲冷笑爬上唇邊,她淡淡開了口:「安氏,你還好嗎?」
背驀地僵了一僵,隨即,安景涼慢慢地轉過身來,想必這裡的伙食差得很,以至她看起來清減了不少,不過臉色尚可,尤其是那股優賢淑的氣質未損半分,不得不令人佩服。
「如果民婦說不好,儷妃是不是覺得很稱心?」安景涼譏諷一聲,又是一個想看自己倒霉相的人,只可惜,怕是要失望了。
竇漣漪環顧一周,似乎極有興趣地打量著牢房裡的陳設,「其實,這裡的環境比安大人管轄的刑部大牢要好多了,不知道有沒有耗子作伴呢,如果沒有的話,真是太遺憾了。」
吱吱。
似乎為了回答她的話,一隻肥滾滾的傢伙大搖大擺地爬了出來,在女人的腳面上爬了過去,安景涼抬起一腳踩了上去,腳跟用力狠狠地碾了下去。
吱一聲,可憐的傢伙發出最後的哀鳴,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竇漣漪胃液一湧差點衝出喉嚨,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想吐就吐出來,千萬別憋出個好歹來。」眼神如一把利箭,猶淬了嫉妒與仇恨的毒,而安景涼的唇邊掛一抹幽冷的笑意,更是瘆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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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竇漣漪冷哼了一聲,彈了彈從樑上落在衣衫上的一點灰,嘴角慢慢牽起弧度。
很寫意的笑容,她的眼神甚至帶了一絲憐憫的意味,定定地看過去。
「這死法太難看了,本宮一向心存仁厚,自然要給曾經的安皇貴妃一個體面的死法。讓本宮好好想想,是七尺白綾好呢,還是一杯鶴頂紅更妙?對了,本宮聽說灌水銀的法子不錯,受死的人如同睡過去一般,容顏比生前更漂亮呢。」
她漫聲細語著,尤其是後面那段,彷彿與最好的姐妹親切地拉著家常,討論著穿什麼衣服,戴什麼花,去什麼地方玩。
「賤人。」
安景涼終於淡定不下去了,咬牙切齒一聲,一張素有致的臉因為急怒攻心而變了形,猙獰得可怕。
「竇漣漪,你還沒資格定本婦的生死,奉勸你別太得意了。」伴隨著最後那個「了」字,女人揚起一腳,地上血糊糊的一團飛了出去。
然,沒有如她預期地砸中仇人的身體,那噁心的東西甚至沒能飛出鐵柵欄,而外面的竇漣漪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省省力氣吧。」竇漣漪氣定神閒地笑了笑,反襯得女人狼狽不堪。
安景涼驀然記起,女人有隱衛護身,越發恨得氣血上湧,失了素日的冷靜與從容,「賤人,只要我能活著出去,必將你挫骨揚灰。」
「可惜,你永遠沒有機會了。」竇漣漪撫摸著尚且平平的腹部,為了這孩子,她必須痛下殺手了,眼底狠絕一閃,語氣依舊平靜:「飛雪,送安氏上路吧,手腳利索點,別讓她太痛苦。」
一邊說,一邊邁開步子,紫紅色的流光緩緩地向著牢門口而去。
「竇漣漪,你想幹什麼?來人……唔……」
看來飛雪沒有辜負她的囑托,女人只哼了一聲便沒發出第二聲,牢房安靜極了,軟底宮鞋踏在粗糙的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出來的時候,眼睛適應性的瞇了瞇,方能正常視物。
陽光燦爛,湛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微風輕拂過來,令她在牢房裡沾染上的陰冷之氣一掃而空,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太舒服了。
而滿目的草長鳶飛,甚至能聽到花木用力生長發出畢節畢節的聲音,彷彿生命的歌唱。
竇漣漪低下頭,手指在孕育了一條新生命的地方緩緩滑過,臉上發出母性的柔輝
安景涼懸樑自盡的消息迅速傳遍後宮,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就連皇后都覺得奇怪,前兩天去看她的時候,女人還希望滿滿,並無一絲自殺前的跡象啊?
「聽說,儷妃去看過安氏,走後不久安氏便自殺了。」高成將打探到的消息報告給主子。
月碧落撫在衣襟上的手一頓,「儷妃去過了?就算這樣安氏也沒有自殺的理由啊,會不會……」眸光驀然一寒:「不會是她們訂下了什麼交易吧?」
「娘娘,您的意思是儷妃手上握有什麼把柄,令安氏不得不從?」高成自作聰明地猜測一句。
但見主子哼了一聲,掃過來的一眼極是鄙視,高成的腰身勾得更深了。
月碧落擔心的是,安景涼會不會將自己害她假孕的事告訴竇漣漪,以換得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好處?
當然,這好處不可能與安氏有關了,但聽說皇上對於這次群臣上書力保安氏極為惱火,有意動動安氏一族,只是苦無下手的理由。
她正在考慮以此為籌碼,換安氏一條命呢——如果安氏肯答應自栽,她願意保安家周全。
沒想到有人提前動手了。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超出了她的預想,後宮妃嬪自戧可是株連九族的重罪,皇上以安氏畏罪自殺為由,下旨革去了安父的官職,將其哥哥外放邊關做了一名副將。
這樣的處罰並不算太重,看來皇上還是留了一些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