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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章 啖肉食腥 文 / 若兒菲菲

    玄寂離滿意地點點頭,一頁頁地翻過去,竇漣漪見他蜻蜓點水似的,咳了一聲,刻意提醒道:「皇上,看到錯字沒?」

    「沒有,還沒看到。」他又翻了一頁,想都沒想地答了一聲。

    無語,竇漣漪欠身伸手一點,語含不滿地:「這不是,皇上,您太不負責任了。」

    咳咳。

    玄寂離汗顏,索性將「書」一合,「她還小嗎,能寫成這樣便不錯了,罷了,本姐夫作主了,罰抄到此結束。」

    嗚啦!

    五兒歡呼一聲,跳到他前面來:「那奴婢是不是可以玩去了?」

    「去吧。」玄寂離大方地一擺手,嗖地一聲,小人兒飛走了。

    竇漣漪氣呼呼地往椅子上一靠,繼續看自己的書,他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聲音自上方傳過來:「生氣啦?」

    「還問呢。」她啪地放下書,別過臉狠狠地睨了他一眼:「皇上也太沒原則了,不過是一聲姐夫,就將堂堂玄月朝的皇帝給收買了,傳出去也不怕笑話。」

    「我就是喜歡被四兒的妹妹喊姐夫,誰敢笑?」他想做她的夫君,而不是皇帝。

    竇漣漪如何猜不出他的心思,臉色緩了下來:「我也喜歡。」隨即又現憂心之色:「可是這孩子太皮了,本來指望你扮演一下嚴父,結果你一點也不配合。」

    「好啦好啦,她還小,就讓她多玩兩年。」玄寂離還是不以為然。

    她一臉無奈地搖搖頭:「我們要是有了孩子,必會被你慣壞。」

    「我不會慣他,但我會疼他愛他,給他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他的眉眼盛滿了笑意,語氣充滿了憧憬。

    竇漣漪的眼神黯了一黯,兒女繞膝的場景只怕是永遠不會出現了。

    「四兒,我們會有孩子的,相信我。」情知又觸動了她的心事,他緊了緊擁住她的雙臂,柔聲撫慰。

    她趕緊收起傷感,故意嚷嚷道:「沒有孩子也好,若是像五兒一樣,我要頭疼死了。」

    玄寂離當然知道她是怕自己難過故意這麼說,撫著她若雪的肌膚,疼惜湧上心間:四兒,就算沒有孩子,寂離也會愛你如初。

    沒過兩天,李蓮成將一隻可謂世上獨一無二的孔雀毛鍵子送了來,五兒一見之下,喜得蹦了起來:「李公公,替我謝謝皇帝姐夫。」

    竇漣漪搖搖頭,衝著李蓮成舊話重提:「你家主子也是,還真整一隻孔雀毛鍵子,有他撐腰,只怕這丫頭越怕難管教了。」

    「還不是因為五兒是您的妹妹嗎,皇上是愛烏及烏。」李蓮成最會揣摩主子的心思,一語道出了真諦。

    轉眼到了年底,雖是隆冬季節,華清宮卻是溫暖如春。

    九龍湖是行宮別院的一個天然湖泊,分為南湖和北湖,中間九龍橋相接,橋上南北相對著愛晚亭和迎朝閣。

    早晨的太陽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樓台亭榭倒映在清轍的湖水中,湖邊,竇漣漪在五兒的指導下釣魚。

    「咬鉤了,咬鉤了。」

    浮鏢一沉,五兒大叫著示意她提桿,又一尾魚兒被提出了水面。

    笑聲,歡叫聲,令一向沉靜的九龍湖一時間熱鬧非凡。

    五兒又在湖邊燒了一堆火,用木棍串起魚身,架在火上烤,這情景別說竇漣漪和秀珠第一次見,便是素雲因出自書香門第,也未曾經歷。

    「這能吃嗎?」

    竇漣漪看著黑糊糊的魚,不敢下口。

    「好吃,您嘗嘗就知道了。」五兒的臉被煙熏得黑一塊白一塊,沒事人似地用口撕著魚,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極力鼓勵外帶慫恿。

    聞著倒是蠻香的,竇漣漪試探著咬了一口,又鮮又嫩,味道還真是不錯,不禁又吃了一口,驀地,視線外出現一個人,驚抬眸,赫然對上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

    「廣陵王。」

    她慌忙甩了掛著魚的木棍,站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個雍榮華貴的儷嬪娘娘,雙手疊至腰間福了一福:「見過廣陵王。」按規矩,皇后以下的妃嬪見了同姓王爺是得見禮的,廣陵王雖是異性王,因月家地位尊崇,與同姓王待遇同等。

    「儷嬪娘娘不必拘禮。」月驚楓一領青色斗篷,疏淡地紋了幾隻閒雲野鶴,更襯得整個人溫潤如玉,自有一種漫卷雲舒之態,但見他虛抬了手,含笑,令人如沐春風:「不知本王有沒有口福,嘗一嘗這道烤魚。」

    竇漣漪當即淺笑吟吟:「廣陵王若不嫌棄,臣妾卻之不恭,請入席。」她故意將「入席」兩個字咬得很重,莆一出口,不禁掩口失笑。

    純真爛漫之態令他的心驀然一蕩,當即凜了心神,唇邊依舊擒一抹淡若月華、暖如朝陽的笑容:「那驚楓便不客氣了。」隨之「入席」而坐於草地上。

    竇漣漪原也是不拘小節之人,見他席地而坐,不拘形態,自是暗暗稱許,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五兒,幫廣陵王……咦,這孩子跑哪去了?」

    「哎,來了。」

    隨著一聲,五兒從湖邊跑了來,才蹦跳了兩步,便放慢了腳步,臉早已洗乾淨了,一步一挪地走了過來。

    「五兒,你怎麼了?」竇漣漪覺得奇怪,平常猴子一樣鬧騰的人,突然這麼嫻靜,甚至有

    一點點扭捏,實在讓人不習慣,「快過來,讓廣陵王嘗嘗你的手藝。」

    月驚楓含笑而問:「你叫五兒,這是你的傑作?」

    「是是奴婢弄的。」五兒的臉忽然紅了,急忙蹲了下去,替這位尊貴的客人烤起魚來。

    竇漣漪又招來秀珠三人,大家便圍在火邊,一邊烤一邊吃,月驚楓從五兒手中接過烤好的一隻,斯地咬了一口:「嗯,好香。」

    「這恐怕是玄月皇朝從來沒見過的場景。」竇漣漪微微一笑:「傳出去,只怕笑掉大牙,王爺就不怕自毀美名。」他可是頭頂「天下第一君子」和「天下第一美男子」兩項美名的王爺呢。

    月驚楓啃著魚身,不以為然道:「這你就不懂了,是名士自風流。」

    好一個是名士自風流,比那些假清高的人強多了,此話甚合她意,當即一起啖肉食腥,好不痛快。

    最難得的是五兒,素日那麼頑皮的一隻小潑猴,竟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由始自終未發一言,默默地烤魚,臉旦兒被火苗映得通紅,眼神兒更是流光溢彩。

    吃罷,淨了手,各自散去,臨行之前,月驚楓撣了撣身上的草屑,又是那位玉樹臨風的溫潤王爺,唇邊綻開的一抹淺笑,若清風暖暖,春日融融,又如明月清輝,「此情此景,驚楓只怕永世難忘。」

    「正是呢,這樣的情形只怕難得,漣漪想必也是忘不了的。」她快活地嚷著,全然未發現男人眸底深處湧動的異樣光芒。

    情知她的不會忘與自己的難忘不是一回事,他的眸仍是挑了一挑,「叨擾了,再見。」

    「不客氣,再會。」她笑,燦然之極。

    回去的路上,五兒一直默不作聲,竇漣漪終於注意到了她與往日的不同,「五兒,累了吧。」

    「嗯。」

    五兒只是應了一聲,無精打采的,與平常那個猴精真是判若兩人。

    竇漣漪並未多想,忙了一個上午確實夠累的。

    可是五兒真的變了,自這日後,居然纏著她這位主子姐姐識字寫字,竇漣漪那會望了望天,以為太陽又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這是好事,她自是大力支持,當時還想著不知道這三分鐘的熱度能堅持幾天,沒想到一天天下來,五兒竟是刻苦得很,看那學習的勁頭怕是停不下來了。

    怪了,之前無論怎麼威逼利誘她都不肯就範,這次是中了哪門子邪了,竇漣漪百思不得其解,後來索性不想了,一心一意地當起了老師。

    更稀奇的是,五兒還學起了刺繡。

    這日,玄寂離走進霽月館外間的時候,便看到梳著丫環髻,著一身紅色小棉襖褲的五兒坐在窗子底下,渾然忘我的飛針走線。

    小丫頭最近的一系列古怪行徑,他從竇漣漪那裡聽到一些,今天親眼得見,稀奇之餘更是覺得好玩,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探頭一看,不禁樂了。

    「沒事你繡兩隻烏鴉幹什麼?」

    五兒正繡得入神,冷不丁聽到這一聲,嚇得跳了起來,粉唇一嘟正要嗔怪幾句,驀見是他,不敢造次地行禮問安:「五兒叩見皇上。」

    「免禮,平身。」玄寂離大模大樣地坐在她原來坐的椅子上,指著她手中的繡活:「你還沒回答朕呢。」

    這可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一對比目魚,到了他老人家嘴裡竟成了討人厭的烏鴉,五兒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被挑了起來,卻又不敢發,悶悶不樂地甩出一句:「皇上的眼神可真是賊精賊精的,居然看出奴婢繡的是烏鴉,她們還說是斑鳩呢。」

    噗哧一聲,玄寂離噴了,下一秒,卻覺出了不對勁,「好你個五兒,竟敢罵朕是賊?」

    「哪有,借五兒十個膽子也不敢罵您哪,我們鄉下誇人聰明就說這人賊精賊精的。」五兒大呼冤枉,並一本正經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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