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捉弄淑妃 文 / 若兒菲菲
「加派人手,婉妃身邊一刻也不能斷人,若再出什麼差池,朕唯你們是問。」玄寂離衝著婉妃宮的人下旨,又轉向兩位太醫:「你們一起替婉妃診看,務必保住朕的皇子。」
「是。」
徐懷玉與李墨肅聲領命。
半個時辰後,昭陽殿。
「如何?」安景涼劈頭問道。
徐懷玉垂手而立,猶豫著要不要說,聽見對面一聲冷哼,「徐太醫,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否則本宮不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是。」他抬眸飛睃了一眼,端莊的貴婦在他眼裡,有如洪水猛獸一般令人憎惡,然,他不敢表露出哪怕一丁點的反感與不從,「微臣給您看看這個。」
說話間,從懷裡取出一包來,打開後,一股衝鼻的苦味瀰漫開來,安景涼抽出帕子摀住鼻子,卻並沒有斥責,精明如她,自然知道其中必有名堂。
這是方才從鏤雲居出來,徐懷玉在院子裡看到有小宮女正在倒藥渣,心中一動,便找了一個由頭請李太醫先行一步,瞅了一個機會包了來的。
「李墨太醫開的保胎藥方才微臣看過了,並無不妥,但微臣給婉妃娘娘請脈的時候,發現已有滑胎之象,卻絕非今日這一跤所致,是以心中存了疑,驗過藥渣後恍然大悟,原來有人在藥中動了手腳。」
安景涼慶幸自己找對了人,忙問:「可是藥中加了什麼?紅花還是麝香或者是附子粉?」這些可都是孕婦大忌,也是宮中常用來對付情敵的武器。
徐懷玉卻搖了搖頭。
「若是摻了這些,李墨太醫早就診出來了,也不會等到今天。」
安景涼的興趣被勾起來了,還有比這更隱蔽的法子,她不得不佩服此人心機之高明了,「那是怎麼一回事?」她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了。
「藥材不變,只是其中一味劑量加大了少許,這保胎的藥便成了滑胎的藥,而且,這人很高明,每次只改變一點點,慢慢地影響孕婦的胎象,以免引起人注意。」就連他也不得不佩服這個人了。
安景涼讚了一嗓子:「妙啊,她是誰,本宮真想見見她。」
真是物以類聚,徐懷玉頭皮一陣陣發麻,如果不是心愛的女人在這裡,他是一刻也不願意呆下去了。
「做得好,你先下去吧。」
安景涼收了情緒,閒閒地命令道,就見男人拱了拱手,巴不得地轉身而去。
「主子,這可怎麼辦?」靈姍早聽得出了一腦門的汗,終於有了機會將心中的擔心說出來。
端坐於暖榻上的人不緊不慢地撫了撫衣衫,這才抬眸掃了她一眼:「慌什麼?既然有人換了藥材,那就安排我們的人換回來不就行了。」說話間,眼底厲芒一閃:皇后娘娘,跟你鬥,真是其樂無窮啊!
「娘娘高見,奴婢這就去辦。」
許是被主子鎮定自若的氣度感染,靈姍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竇漣漪並不知道自己差點又陷入一場紛爭中,她一心想查嚴冬梅,後來去媚嬪口中的小樹林看了看,並無發現,而行宮一直風平浪靜,未再發生什麼狀況,或許那名宮女的死只是個意外吧,如此一想,便將這件事情放下了。
冬至那日,由太后提議在宜春園設宴歡聚。
上首,太后居中,帝后分坐兩邊,底下一眾妃嬪依位次各坐了一桌,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斥席間,好不熱鬧。
「聽說儷嬪新近得了一個乾妹妹,是她嗎?」皇后月碧落看了一眼她身後的五兒,興興頭頭地問。
竇漣漪原本沒打算帶五兒來,無奈小丫頭聽說有熱鬧瞧,吵著非要跟了來,當即欠身回答:「回稟皇后,正是她。「又回身吩咐一聲:」五兒,快去見禮。」
「五兒拜見太后、皇后還有……皇上,願太后福壽安康,皇后吉祥如意,皇上萬壽無疆。」聲音如鶯歌燕語,人也長得俏生生的,尤其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別人倒還沒什麼,把個太后喜歡得不得了,揚手招她過去。
五兒起身輕盈地飛至太后身邊:「太后老祖宗,奴婢一看到您,就想起了奴婢的奶奶。」
「大膽。」蕭淑妃第一個發難,「太后豈是你這賤婢的奶奶可比的,簡直是犯上。」
五兒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小臉青了,又白了,搖著手,惶恐又可憐巴巴地看向老人:「太后,奴婢只是覺得您慈愛可親,一時想起了奶奶,真的不想冒犯您。」
「淑妃,看你嚇著孩子了。」孝仁太后被她這麼一誇,越發慈祥可親了,「快,起來。」
五兒頓時笑逐顏開,跳起來揚聲謝恩:「謝太后……老祖宗。」
「好,好。」這一聲老祖宗叫得太后心花怒放,示意來喜夾了一隻四喜丸子送入她的嘴中,頗有孫兒繞膝的感覺。
蕭淑妃吃了癟,狠狠地剜了一眼鄰桌的竇漣漪,這主子討厭,身邊的奴才也討厭得很,正好上菜宮女端了托盤上來,眼底狠厲一閃,悄悄地伸出一隻腳去。
「啊……呀。」
宮女一個躡蹺,手中的盤子砸向旁邊,竇漣漪想躲已經來不及了,菜湯潑了一身。
「你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
蕭麗雲故作好人地當庭訓斥起來,那名宮女早已嚇得跪在在地,渾
身篩糠一樣地發著抖。
「要不要緊?
「主子,要緊嗎?」
玄寂離與五兒同聲發聲,後者更是飛奔過來,上下左右前後查看了一遍。
「沒事,就是衣服髒了,臣妾去換一下。」還好,她動作不算太慢,加上冬天衣服穿得厚,倒是沒燙著,只是濺了一身油湯,顯得極是狼狽。
玄寂離略放了心,便叮囑道:「五兒,好生照顧你家主子。」
「哎。」
這一聲,是她答應他最乾脆的一次。
過了一會,竇漣漪換了一身衣裳復歸坐位,一直跟在身後的五兒卻不見了,想是覺得不好玩,不知跑哪裡野去了,倒也並未在意。
席間熱鬧繼續,妃嬪們一一給太后敬酒,輪到蕭淑妃時,她執酒起身,口吐祝酒詞:「臣妾祝太后孫兒繞膝,盡享天倫。」眼看別人開花結果,她自是不高興,可為了哄太后高興,還是違心地說出這番話。
「淑妃的話甚合哀家心意,好,好。」一番話果然喜得太后合不攏嘴。
坐中忽然有人尖叫一聲:「淑妃,你肩上那是什麼?」
「啊!」話音還未落,一聲更尖厲的叫聲響了起來,女人一邊尖叫,一邊又是跳又是蹦,活像一隻猴子。
一邊的五兒拚命忍著笑。
肩膀上的跳跳蟲也受了驚,一下子蹦到了蕭麗雲的臉上,「啊」地又是一聲恐怖的尖叫,「來人,打死它。」
啪地一聲,一巴掌扇了過來,紛亂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看著蕭麗雲臉上的五個爪子印,有的愣了,有的樂了。
「賤婢,你敢打本宮,來人,給本宮打。」
蕭麗雲捂著火辣辣的半邊臉,厲聲叫囂。
「不是您叫人打的嗎?」五兒兩隻大眼睛又無辜又無害地看著她,唇兒更是委屈地撅了起來,將手心裡的一隻死蟲子示意給大家看:「奴婢是怕它傷害了淑妃娘娘,早知道人家不領情,奴婢便不管了。」
「你分明是故意的。」
蕭麗雲豈肯吃這啞巴虧,雙眼冒火,恨不得將她燒成灰燼。
「太后老祖宗,您可要給奴婢作主呀。」五兒嚇得花容失色,咚地跪在地上,雙眼蓄滿了淚水,卻又不滴下來,那小可憐樣真是任誰見了都覺得心疼。
孝仁太后的惻隱心立即氾濫成災:「好啦,她也是一時情急,蕭淑你就別跟一個孩子計較了。」
「太后……」
蕭麗雲嘔極了,卻也不敢拂逆太后,只得和血往肚子裡吞。
五兒的唇角微揚起一絲得意,哼,敢動我姐姐試試。
晚宴後,因杜婉瑩嬌呼軟聲地嚷身子重,求皇上陪陪她,玄寂離只得為了孩子,放棄了原本打算陪著竇漣漪的念頭。
主僕兼姐妹倆便走著回住處,等周圍沒人了,竇漣漪別過臉,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那只蟲子是你捉來放到淑妃身上的吧?」
嘻嘻。
「誰叫她害主子姐姐的,活該!」五兒滿不在乎地笑。
真是個孩子,睚呲必報固然解恨,卻不知,多一個敵人便多一份危險。
「我長大了一定不嫁皇帝。」身畔的人忽然又冒出一句,令人又吃了一驚。
竇漣漪半是嘲弄半是羞她地斜了一眼:「才多大點,就想著嫁人啦?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子裡裝了些什麼。」
五兒卻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取笑,小臉嚴肅得不像平常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人兒。
「皇上的女人太多了,我要找的那個人,不一定有錢有地位,但一定是他只有我,我只有他。」小小年紀,又沒讀過什麼書,所以說不出「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句經典的話來,然,這樸素的一句不也正道盡了天下女子的心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