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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4章 二顧情未了 文 / 若兒菲菲

    「沒想到戰將軍對皇后用情至深。」

    李蓮成禁不住感慨一句,驀然看見面前的男人,眼中厲光一閃,心中不禁一凜,驚覺自己的話戳中了男人的痛處,額頭上驀然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勾起腰,垂著頭,再不敢看他一眼。

    「那,依你看,皇后對他用情如何?」這一聲,從頭頂上傳過來,倒也聽不出一絲火星。

    可是依李蓮成對男人的瞭解,他越平靜的時候越危險,何況這一問,還真不好回答,可是不回答又是萬萬不行的。

    「奴才對感情的事不甚瞭解,只是憑表面的觀察來看,皇后對皇上的情份倒不像是假的。」

    玄寂離覺得自己很荒唐,居然淪落到要問一個太監,自己與皇后的感情如何,可是他真的感到迷惘,又因這迷惘而痛苦、生氣、氣餒、糾結……

    極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是玄月皇朝九五至尊,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任何的背叛與不忠都將是不被允許的。

    四兒,希望你不要令寂離失望,他暗道一聲,眼前驀然浮現出一道美麗、高貴卻又不失堅毅與至情至性的身影。

    「傳密旨,不必攔截,保持監視。」

    李蓮成恭應一聲,不敢有半分怠慢,轉身辦去了。

    男人走至案桌後的椅子前,船身忽然小小地搖了一下,許是風太大的緣故,他攏了攏了身上的黑色絲容披風,端坐如一尊佛像,竟是許久未動一下……

    「戰親率大軍揮師北上依例被詢答曰奉密旨調動。」

    「戰大軍越過關山手持通關書疑為假造。」

    「戰大軍抵達胡嶺。」

    ……

    「戰大軍不日將至燕門關直指京師!!!!!!」

    半個月收到無數道飛鴿傳書,玄寂離捏著最新一道破例打了一排大大的驚歎號的密報,唇角露出一道複雜的弧,既夾雜著獵人即將收網的得意,隱隱也有一絲痛惜。

    戰家戰功赫赫,一向忠於朝庭,戰熠陽是戰家第五代嫡傳長子,二十歲那年,即慶元七年取得武科殿試第一名,次年封校尉,之後一路晉陞至將軍,西涼一役,更因救駕有功,榮升大將軍,年紀輕輕便成就一方諸侯。

    男人的眸光驟然收縮:戰熠陽,你辜負了朕的信任,便怨不得朕心狠手辣了。

    「傳旨:命禁軍大統領月慕白為督戰,率五千精銳前往燕門關會合當地守軍共同禦敵。」

    十日後。

    燕門關大捷,生擒戰熠陽,兩日後,戰犯被押赴刑部天牢秘密候審,由皇貴妃安景涼的哥哥,九門提督安祈佑親自審問,判斬立決。

    此事密不透風,所以,許多京城大員都不知情,即便少數有線報的,只知道戰熠陽私自調集軍隊直奔京師,卻百思不得其解,極少有人想到與皇后被幽禁一事有關。

    冬日的金陵城,天空灰濛濛的,風呼呼地吹過來,無數根枝條在寒風的侵襲下折了腰,皇宮朱牆黃瓦下,冬青樹極耐寒,帶給人難得的生機。

    只是夜幕降臨,那抹綠色也不過成了黑黢黢的一團,看上去顯得詭異而嚇人。

    怡心殿內,燈火輝煌,九門提督受命直接向皇上稟報事件進展。

    「戰.犯自收押以來,屢次過堂或是用刑,均一言不發,這些是從他身上搜查出來的。」安祈佑將手中托著的書信恭身呈與案桌後端凝不語的男人。

    玄寂離隨手挑起一封,封皮上赫然寫著一行大字:熠陽哥哥親啟。眼皮猛然一挑,隨即取出信件,用力抖開。

    眸光不由沉了幾分,皆因信紙四個角都毛了邊,想是收信之人時不時地拿出來讀一讀的緣故,由此可見,此人相思入骨的程度了。

    看了不過數行,臉色沉至鐵青。

    看完一封,繼續拿起下一封……最後一封信的日期是慶元十一年初春,與荷包上的日期正好吻合,應該是一起寄出。

    而這個時候,皇家與竇家聯姻的旨意已經下達,兩人此時尚有聯繫,簡直是膽大包天,全然未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還有一事稟報。」安祈佑突然出聲。

    案桌後的男人只發出一個字:「說。」

    「戰熠陽接到判決後,唯有一個請求:希望最後與皇后娘娘見一面。」安祈佑稟報道。

    旁邊的李蓮成不安地咳了一聲,這個戰熠陽,可真是死不悔改。

    「你咳什麼?」玄寂離抬眸睃了他一眼,聲音既不高也不重,卻令他頭皮一緊,雙手垂立,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接著聽見男人示意另一個人:「你先下去吧。」

    「是,末將告退。」

    安祈佑行了禮,恭行退出,李蓮成聽見玄寂離問:「讓不讓他們見面,嗯?」他壯著膽子抬起雙眼,見皇帝望著自己,敢情是在問他呢。

    「當然不准見了,皇后乃一國之母,豈是他一個罪犯想見便能見的,傳出去也是天大的笑話。」李蓮成越說越激動,聲音變得又尖又細。

    玄寂離的臉色陡然一變,唇啟,聲線冷到極點:「朕如今就是一個笑話。」想他以帝王之尊,對她用情至深,換來的竟是她心有旁屬,叫他情何以堪。

    李蓮成嚇得倒身跪倒:「皇上恕罪,奴才沒有笑話皇上的意思,還請

    請皇上明鑒。」

    「備船,上島。」四個字,簡潔明瞭。

    李蓮成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他的耳朵沒有聾,堂上令人敬畏的男人的確是這麼吩咐的。

    一個時辰後,一隻雕欄玉砌的畫坊悄然抵達對岸的白沙洲邊,今晚月黑風高,天邊只零星地掛著幾顆星星,星光慘淡,更顯得夜色冷寂。

    一道人影率先下了船,緩緩前行,修長偉岸的背影孤獨而卓然,而如此暗淡的夜色,依舊掩不去他身上天生的風華。

    意外地,行宮還亮著燈。

    玄寂離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外面抱廈空無一人,卻掌著燈火,穿行過去便到了中殿,女人坐在暖炕上,單肘支在紅木小几上,好似睡著了。

    再走近,便可清晰地看到她的容顏,清減了幾分,弱不禁風的身段,更惹人憐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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