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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0章 假小子燕七 文 / 王如君

    朱七七記得奶奶曾經說過,有些人可以陪你一起品美食,有些人可以同你一路賞美景,但還有一些人,卻能將一切美好的形容詞填進你的青春。

    從前,朱七七的爸爸和媽媽,就是那個將美好的形容詞填進朱七七的青春的人,現在,縱使沒有了爸爸媽媽,朱七七還有王憐花陪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白飛飛呢?

    白飛飛從前將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王憐花的身上,現在的她呢,既得不到王憐花的愛,又要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朱七七忽然覺得很可憐她。

    「七七,一大早站在陽台上,在想什麼呢?」

    王憐花從身後用雙手環抱住朱七七的腰身,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髮。

    朱七七微微一回身,借力靠在王憐花的身上。

    「唔……我在想飛飛姐。」

    「嗯?在想她嗎?」王憐花有些疑惑。

    朱七七點點頭,又轉過頭去看那寬廣的蔚藍色大海。

    「嗯。我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王憐花雖然沒說話,但是朱七七能感覺到,他在微微歎氣。

    「憐花,你也覺得嗎?」

    王憐花說:「她這樣對你,你不乖她媽?」

    朱七七輕輕搖了搖頭:「憐花,你知道嗎,從前奶奶曾經對我說,一個人如果歷經了生死,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我想,我也是吧。」

    王憐花也閉上了眼睛,朱七七的髮絲輕輕摩擦著王憐花的臉龐。

    王憐花歎氣說:「七七啊,可惜奶奶她,到現在都沒有看開。」

    朱七七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她說的是十五年前去世的顧鑒。奶奶雖然口中說著這些話,或許曾經放開過顧鑒的死,卻一直未能原諒活著的人,怎麼能算是看開呢?

    顧鑒……或許正如奶奶所說,很多年後,你會忘記和誰吃過一道菜,和誰看過一片景,卻永遠忘不了那個來你青春場地遛彎兒的人,忘不了關於她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奶奶對顧鑒,或者正是如此吧,其實朱七七對自己的爸爸媽媽的懷念,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朱七七將雙手握在王憐花的手,閉上眼睛感受著海風問:「憐花,你常說隱居,你想過去哪兒隱居嗎?」

    「唔……還是去濱城吧。」

    還是去濱城。

    濱城,風光秀美旖旎,確實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王憐花的「家」有許多個,朱七七心想,從前他或許最喜歡香港,可是現在,香港、帝都、甚至馬來亞,或許都不再是他可以留戀的地方了吧,唯有濱城,是那個留下了他「青春場地」的地方,是那個讓他想起關於那個人的「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一句無關痛癢的話」的地方。

    朱七七微微地笑了,將頭依偎在王憐花的肩膀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靜靜接受海風和浪濤聲的滌蕩。

    有人「咚咚」地敲門,朱七七去開門的時候,看見一個陌生的小伙子站在門口。

    這幾天在馬來亞,家中的傭人雖然多,可是朱七七卻麼見過他,她禁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

    這個年輕人不過二十歲的樣子,留著剃得很短的碎發,面目清秀可人,大眼睛,小嘴巴,隱約能瞧見他臉上的酒窩,這樣秀美的長著兩個酒窩的男孩子,朱七七還是第一次見。

    朱七七正疑惑地回頭,王憐花已經在房間裡側對著門的沙發坐下了。

    門口的那個少年微微點頭地說:「好。」

    朱七七一愣,這個聲音,分明是個女孩子啊。沒有錯,雖然是一身男裝打扮,但是這個相貌、聲音和體態,分明就是個女孩子。

    王憐花對朱七七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

    門口站著的那個女人也一起跟了進來,對坐在沙發上的王憐花和朱七七說了一聲「少爺,太太。」算是問好。

    「不,」王憐花開口阻止了他:「這位是朱小姐,我是朱小姐的丈夫。」

    朱七七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說的話也是這樣繞來繞去的,正要開口問,王憐花先回答了她。

    「七七,這位是燕七,我新請的保鏢。」

    保鏢?話到這裡,這個叫燕七的女孩對兩人鞠了個躬,說:「小姐,姑爺。」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雖然畢恭畢敬,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朱七七發現,她不說話的時候,臉立刻就變得冷冰冰,臉色也白得發青,幾乎讓人覺得有點兒不敢接近。

    朱七七慌忙擺手說:「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憐花握著朱七七的手,笑著點點頭,又轉頭對燕七說:「這就對了,你記住,朱小姐是你的僱主,她是你的小姐,我是你小姐的姑爺,你的薪水津貼,所有一切都是朱家的錢,和王府、柴府都沒有關係,明白嗎?」

    燕七不點頭,也不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聽懂了。

    王憐花說:「那好吧,你去吧。」

    直到燕七走出去帶上門,朱七七才抓著王憐花連珠炮似地問:「憐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個人是誰?還有,你說『朱家的錢』,是什麼意思?」

    王憐花咳嗽了兩聲,笑著說:「這是我給你請的保鏢啊,自從來了

    馬來亞,就麻煩不斷,給你請個保鏢,跟著你進進出出,我也放心點。

    「可是這個人,她……」

    王憐花說:「放心。燕七是帝都的官家司徒叔介紹的,不會有問題的。」

    朱七七笑著說:「我有你這個『保鏢』還不夠嗎?還特意找個人來陪我?」

    王憐花也笑了,在朱七七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說:「你放心啦,我不是找個人來『監視』你啦,你可不要小看燕七,她身手敏捷,功夫也很好的。你知道她為什麼叫『燕七』嗎?」

    「唔……為什麼?排行第七嗎?」

    王憐花搖搖頭說:「才不是呢,她呀,從前叫『燕一』,她每救一次僱主的性命,就在自己的名字裡加一個數字,因為曾經有七次和僱主一起死裡逃生,所以現在的名字叫『燕七』。」

    朱七七有點驚訝地說:「看不出來誒,那麼瘦瘦的一個女孩子,居然這麼厲害,這麼說,到了我朱七七這裡,她要改名叫『燕八』了。」

    說完,咯咯地笑了。

    王憐花卻笑不出來,咳嗽了兩聲,擰著眉毛說:「胡說,才不要呢!你真以為我是開玩笑啊……我說的是真的,她的事情在業界人人都知道。不過呢,我倒是希望她別再改名字了,省得你再一次『死裡逃生』,我卻被你嚇得半死。你不知道,燕七以前遇到的事情啊,每一件都危險得很的。」

    朱七七笑得更厲害了:「你以為是拍電視劇啊,死裡逃生,還『業界』,你哄我玩啊……」

    王憐花捏著朱七七的臉蛋,認真地點點頭:「真的哦,你不知道,我聽說最嚴重的一次,她和僱主被人尋仇,兩個人被裝在麻袋裡,埋到了荒郊野外,可是兩天後,她硬是和僱主毫髮無傷地回來了,你說驚險不驚險?厲害不厲害?」

    朱七七已經聽得愣了神,她不禁想到「棄屍荒野」這個詞,如果王憐花說的事情是真的,那麼他幫自己安排的這個保鏢,難道是怕自己也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嗎?

    王憐花好像看出了朱七七的心思,故作輕鬆地伸手在朱七七的眼前晃了晃,說:「咳咳,放心啦公主大人,有我在,怎麼會遇到那麼危險的事情呢?只不過,上次白飛飛約你去山澗的事情我多少還是有些陰影,所以呀,你就當是為了我,接受這個安排就好,好嗎?」

    說罷,生怕朱七七不同意,又再補充說:「你放心,燕七她平時就是作為你的女傭,你有什麼吩咐只管叫她,所謂保護你,也只是順便啦!」

    未免王憐花擔憂,朱七七勉強扯了扯嘴唇,笑著說:「好吧。」

    其實,朱七七的心裡反而更擔心起來,如果說白飛飛的戲弄讓王憐花決心請一個保鏢回來,那也太離譜了,畢竟在山澗裡遇到的事情,是『天災』,不是『**』,當時那種情況,遇到海水漲潮說到底也只能說是自己運氣不好,現在能活著,也純粹是運氣好吧。當時那種情況,倒霉就是倒霉,難道多了一個人陪著,就能找到出路了嗎?哎……

    「咳咳,」王憐花咳嗽了兩聲,朱七七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憐花,你怎麼了?一早上一直咳嗽?」

    王憐花用拳頭輕輕捶了錘自己的胸口,理順氣息說:「可能是前兩天有點著涼吧。咳咳。」

    朱七七忽然想到,曲無容說和王憐花一起到山澗去救自己的事情,難道是那時候著涼了嗎?

    朱七七有些擔心王憐花的身體:「憐花,你沒事吧?是不是前兩天到山洞去找我,被海水泡的?」

    王憐花笑著,故作輕鬆地說:「喂,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哪兒有那麼弱不禁風啊,阿嚏!」

    朱七七捂著嘴笑了:「你看看你,說你著涼了吧,又咳嗽又打噴嚏的,這幾天不眠不休陪著我,肯定累壞了吧,你呀,給我好好去床上躺著,我去給你拿藥。」

    王憐花笑著,把雙手抱拳放在胸前,立正說:「遵命!公主殿下!」

    朱七七說著要開門去拿藥箱,忽然想起來囑咐王憐花要蓋好被子,剛想開口,就聽見了「光當」一聲。

    回頭的一瞬間,朱七七就看見王憐花倒在了床邊。

    「憐花!憐花!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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