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章 達成協議 文 / 安平侯
都說察顏觀色見風使艙乃是官場人物必備的最基本的生存本領,顯然宋時明深暗此道。
當謝軍良電話剛掛,他立馬臉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態度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前後判若兩人,那神情如同見到了最親的親人或最愛的情!人,「良子,你早說嘛,早要在盛記燒烤店說就好了,害得我搞這麼大的動靜,這多難為情啊。咱這兄弟倆誰跟誰啊!」
說著掏出一盒沒開封的紫色和天下香煙,撕開抽出一根,遞給謝軍良,又拿出金黃色的限量版都彭打火機,幫謝軍良點燃。
見他前踞後恭,謝軍良一臉鄙視,深深吸了一口煙,閉上眼睛回味了半天,然後徐徐地吐出,瞧都不瞧他一眼,只是定定地瞧著那根煙,慢條斯理地說:「唉,怪不得當官的都喜歡抽這種煙啊,九塊錢一根,可抽得我心疼呢,抽掉農民工一條煙的錢啊。他媽媽的,九塊錢一根,真的抽得很帶勁啊!」
「是的,這煙好抽,確實好抽,趕明兒,我派人送兩條過來。」宋時明笑瞇瞇地忙不迭地說,「現在,立馬,我就打電話,馬上撤人,撤個一乾二淨。」如果能當上縣公安副局長,別說是兩條和天下煙,就算是兩根金條,他也敢送啊。
手腳麻利從口袋裡掏出諾基亞n95正準備拔號,正好一個來電響起,是手下愛將黃曉周打來的。
宋時明瞧了謝軍良一眼,按下接聽鍵,並按了免提,以此向謝軍良表明坦誠。
「明哥,那聶隱跑了,怎麼辦。」黃曉周在電話那頭有些洩氣地說,夾著些嘈雜的下雨聲,看來剛完事下樓來。
「跑了就跑了吧,都別追了,通知其他人收隊,準備回所。」宋時明下輕描淡寫並且態度很是溫和地說道,一雙細眼瞟向謝軍良,觀察他的反應。
謝軍良始終一臉微笑,眼睛望著前面風雨飄搖中的路燈,不置可否。
「明哥,那聶隱的三個同夥要不要帶回所裡錄口供。」黃曉周有些奇怪,出言徵詢,但不敢問些其他事情。
宋時明沒吱聲,也沒掛掉手機,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盯著手機。
那邊的黃曉周卻心思活絡起來了。
當時出所之前宋時明那樣子簡真是一隻狂怒的老虎,恨不得立即抓到聶隱生吞了他,可這會兒的口氣安靜溫馴得如同一名小媳婦一樣,生怕大了聲音嚇著別人了。
現在正是宋時明升職考核觀察期間,居然出現兩起惡性傷害事件,第一個事件被他強力壓制下來,不了了之。
第二個事件卻不能壓,因為受害者是他的寶貝外甥王大龍,被人弄得有可能受傷致殘,他沒有理由不暴跳如雷。
在得到報警電話後第一時間通知所有警員,發誓要逮捕聶隱,讓他從此深陷囹圄,就算謝軍良的面子也打算不給,何況抓逃犯還可以做為維!穩社會的政績,提供升職的資本。
為此黃曉周他們幾個人非常賣力,打算逮著聶隱先來一頓暴揍,這麼大的雨本來是在家抱著老婆幹活的時候,偏偏聶隱這廝作妖作怪,害得他們也不安生。
何況敢打派出所所長的寶貝外甥,這不明擺著沒把他們其他幾個警員放在眼裡,所以更加慪氣。
他們五六個人幾乎把住院大樓的所有通道都控制,居然還是讓聶隱逃了,個個心頭懊惱不己,之後準備帶聶隱的三個朋友回去逼供,發洩一下抓捕失敗的情緒。
但這時候聽宋時明的聲音平和溫順,言語謙遜,絲毫沒有剛來時的怒氣衝天,之後的詢問也半天沒有反應。
黃曉周有些訝異與不解,覺得有些異常。
他也是人精,要不怎會當宋時明的心腹大將,立刻明白宋時明與謝軍良可能達成某種協議。
既然宋時明沒回話,其意思很明朗,要他黃曉周拿主意。
他聽得出宋時明的手機按了免提,肯定是在對謝軍良開誠佈公。
略一思索,說道,「要不我們再上樓找他們,每個人錄個簡單的口供,算是走個小小的程序吧?至於其他的到時再說。」
宋時明微微笑道,「小黃,你安排就是,你辦事,我放心。」
說完掛了電話,看著謝軍良,小心翼翼地問,「兄弟,你看這樣處理行不行?」先前的良子也改為兄弟了,目的想拉緊兩人親密關係。
一直閉上眼睛假寐的謝軍良突然睜開眼,呵呵笑道,「老宋,你辦事,我放心。」揀著宋時明的原話物歸原主,不過,卻稱呼其為老宋,其意明瞭,他還不想與這頭老狐狸保持得太近的距離了。他給人一種朦朧的距離感,好讓人敬畏自已。
宋時明一顆高懸著的心這才落下地,能攀上這棵讓他仕途光明的大樹,就算讓他tian對方的腳趾腳也在所不惜無怨無悔。現在他可是後悔先前不該對謝軍良那樣的態度,恨不得找個地方狠狠地扇自已幾個大耳括子,讓自已以後記著不要再犯口賤。
謝軍良又認真的說,「老宋,還有一件事得麻煩您老人家。」
「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千萬別說麻煩這兩個字,我可承受不起的啊,你吩咐吧!」宋時明忙不迭地說,感覺謝軍良越對自已客氣,這兩人的距離就越來越遠了,心中很是著急,所以不管謝軍良要說什麼要求,他都會極力滿足。
「聶隱父親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哦,這個事啊,好辦,兄弟,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一定辦得妥妥的,讓你滿意。」
「老宋,你
你這話我愛聽,誰叫咱們是好兄弟呢,哈哈哈哈。」謝軍良拍拍宋時明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
宋時明也笑著附和,「說得對,誰叫咱倆是好兄弟呢。」不過笑得比哭還難看,他知道他以後的日子將被眼前這個人牽著鼻子走的時代了。
謝軍良繼續追問,「不知道老宋你什麼時候處理?」
「明天吧,哦不,今晚……現在我就去。」看著謝軍良似笑非笑,宋時明急切地說,生怕說錯了什麼似的,並把手放在車門栓上。
「如此最好,你先下車去辦吧,我在這兒候著,明天中午我請你們一班兄弟們一起吃頓便飯,咱倆好好啇量著如何去請我堂叔叔吃飯的事情。」
宋時明聽了喜上眉梢,頗有些感激涕零握著謝軍良手,「良子啊,我的好兄弟,老哥以後的前途就拜託你了,之前的不愉快的事情請兄弟一定要原諒啊,以後一定重重謝你。」
「不客氣,誰叫咱倆是兄弟呢!」謝軍良也是一臉真誠地笑著,不過心裡卻笑得要死,回想起來,真是爽快極了,居然如此這般輕易而舉地拿下這頭老狐狸,早知如此,不如早祭出堂叔這尊大佛來。
…………
漆黑如墨的雨幕中,一輛打著雪白遠照強光的豐田皇冠迎著肆虐的雨鞭,在寬闊平坦的馬路上朝安平鎮方向飛馳。
車上坐有五個人,個個心急如焚,憂心忡忡,他們是王大龍父母及其叔父叔母,開車的是王大龍唯一的堂弟王小山。
今晚他們剛入睡,王天發接了兒子手下一個小弟打來的求救電話,迅速通知弟!弟王天來一家人。
因為兩家房子挨著的,五個人馬上坐王天發的豪車直驅安平鎮。王天發不習慣在雨夜裡開車,就由一直在外面學修車的王小山駕駛。
一路上王天發老婆宋雨明低聲啜泣不己,弄得本己焦躁萬分的王天發大喝,「哭死啊哭,又沒死人,哭的人心煩。」
接著又恨聲道,「聶年豐啊聶年豐,倘若我家大龍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非要把你們全家人陪葬不可。」一雙望著車窗外的三角眼中射著悸人的凶光。
「伯伯,伯母,龍哥一定沒事的,他體魄那樣強壯,這只是骨折,以他堅強的性格應該沒有問題。你們也不要胡思亂想,要是急壞了身子不划算。」王小山安慰著伯父母,仍棸精會神的開著快車。
王天來點頭說道:「是啊,小山說的對,你們不要過份擔心,大龍那孩子一臉福相,能逢凶化吉,不會有危險的。」
王天發雙手捧著豬鬃一樣的硬發,長歎一聲,「但願上天保佑。」雙手使勁絞著,心中稍微寬慰了一點。
王大龍是他們的獨子,從小嬌生慣養,養尊處優,長大後變得脾氣暴躁,最是受不得半點委屈,哪曾吃過如此大的虧,毫無疑問,這次事件對他的打擊絕對大。
王小山不愧是開車高手,一輛2.5l皇冠車硬是讓他開出4.0l的跑車味道來,不算短的十五公里路程僅花了八分鐘就到醫院大院內。
這個時候雨似乎小了點。
一見到黑暗中閃著耀眼光亮的門診部字樣,王天發倆夫婦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在下車撐傘遮雨的那一刻,王天發無意中瞧見前面十米處的閣車上,裡面亮著淡黃的燈光,一個面孔粗獷眼神犀利的男人正透過擋風玻璃緊緊盯著他,那眼神像刀片一樣鋒利,令他有種無處藏身的感覺。
素來驕橫跋扈的王天發沒由來的心裡一慌,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急忙扶著老婆的肩膀快步走上門診部前面台階,剛好碰上一個認識的小混混,於是引領著他們五人朝裡面手術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