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七.相讓天下（1） 文 / 落家少爺
?白若梨清出了玉君武的幻象，也是深夜，玉君賢已經帶著大軍悄悄入城。畢竟是八萬大軍，途徑街道，還是驚擾了居住在街邊的百姓。路邊百姓將窗戶或者門拉開一條小縫，從縫中偷偷看，他們只是看過就罷，沒人喧嘩胡鬧——因為他們是往皇宮方向行去，玉君武此前徵用壯丁之事已經激起了民怒，他們自然也是想著皇宮中發生些什麼事。
早就聽聞賢王爺起兵攻向樊都，如果沒有猜錯，這一支軍隊，應該就是賢王爺的。
皇室中人，誰好誰壞，誰英明誰糊塗，還真不好說。他們這些做老百姓，只盼著能有一個讓他們過上安穩日子的皇帝，至於這個皇帝是誰，他們關心甚少。他們只知曉，如果這個皇帝不行，就盼著這個皇帝下台，換另一個人上。若是逼急了，他們也會造反。
直到玉君賢的大軍到達皇宮的宮門口，玉君武的人才發現勁敵襲來，士兵一邊守住宮門，一邊去通知玉君武。
遲遲知道玉君賢進入樊都不僅是因為玉君賢的人裡應外合，瞞天過海，還因為玉君武的那道「無他指令全軍不准有所動作。」的命令。
梨清倒是會來事，利用玉君武的幻象而製造真實的命令。
來通知玉君武的人見玉君武在尚善殿裡睡著了，心裡瞬間涼了一半，現在可以說是火燒眉毛了，皇上居然還睡得著，真是……有此君主，國之將滅。
玉君武被喚醒，聽到玉君賢兵臨皇宮的消息激動的站了起來，邁步就要向宮門走去，腳步剛剛張開，玉君武就停下了腳步，他情緒平復，低著頭，看了自己身上明黃色的龍袍良久，沉思良久，他從新坐會龍椅上，有些疲累的吩咐：「傳令下去，放賢王進宮。」
底下的士兵愣住，顯然是沒反應過來玉君武說的話。玉君武不理會他的呆愣，繼續吩咐道：「賢王入宮之後，讓他但尚善殿來見朕。」
傳令的士兵愣了有一會兒，玉君武沒有催促他，只是平靜的看著他。見玉君武沒有其他情緒，士兵大膽道：「皇上，可是……」
士兵只說了一個可是，留了半截話沒有說，玉君武雖然沒有治國之才，但他不是個笨人，知道那士兵想說什麼，他還是很平靜道：「就按朕說的去做，莫要再可是了。」仔細聽，能聽出玉君武平靜的語調中有一些釋然的情愫。
待那個士兵出去之後，玉君武整個身體都窩在了龍椅中，他閉上了眼睛，呼吸卻有點紊亂。
他做的那個夢還記憶猶新，夢中的各種感覺還在心頭縈繞。他只適合設計一些小計謀，將這麼大的一個國家交給他，他真的管理不好。
他他不適合為帝王，皇室宗親柳親王已經故去，雖密不發喪，但是他派出去的殺手，他自然是清楚的。圖一時快感勝了玉君賢，之後呢？他不適為帝為皇，到時只能任朝臣外戚瓜分整個千境。且不說這麼深遠的事，就算他贏了玉君賢，他就能真的開心起來嗎？未必吧，應該會和他夢中的一樣，他會感到空洞寂寞，他會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意義。
況且，他未必就能贏得了玉君賢。或許，他從一出生就輸給了玉君賢，他就算在戰場上贏了玉君賢，但實際上，他永遠都贏不了玉君賢。
現在想開了，回想起以前，他真的做過不少錯事。不過，他不後悔殺了玉老皇帝，他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殺了玉老皇帝，但他不後悔殺了他，一點都不後悔。
若不是玉老皇帝的偏心，他玉君武也不會成今日這副模樣，玉老皇帝能給他一點關心，他一定能活得不是那麼痛苦。
他的罪惡源頭由玉老皇帝造成，由他結束，也沒有什麼不對。
不可否認，因為玉老皇帝的死，他多年的壓抑有所緩解，雖然，玉老皇帝在他面前死去的那一刻，他也很難過。
玉君武不知等了多久，尚善殿的門被人推開，他睜開了眼，看見玉君賢向他走來，手中拿著青銅古劍，眼睛不停的掃瞄著四周，他走得很難，他是在防備玉君武又耍什麼花樣。
玉君武仍是慵懶的躺在龍椅上，不催促玉君賢，他淡淡的笑開，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玉君賢：「殿外應該都是你的人，你還在怕什麼？」
玉君賢停下腳步，將青銅古劍環抱在胸前，眼中除了戒備，還多了幾分對玉君武的猜度。
按照玉君武好強的性格，現在他不是應該率兵在宮門口與他對戰麼，怎麼又會讓他的人進皇宮？讓他來尚善殿見他，用意為何？
有人來傳令的時候，已經回到他們這方的梨清與白若對視一眼，眼中是詫異和心照不宣的默契。隨後他們勸玉君賢收兵，不要再與皇宮禁衛軍苦戰，並讓他放心去見玉君武。
梨清與白若不會害他，讓他放心前來，定是早就知道玉君武對他無害。可，玉君武的目的是什麼？
「玉君賢。」玉君武喚玉君賢，他努力在自己的語氣中增添一點感情，可畢竟恨了太久，怨了太久，這份感情，沒有那麼好添加。
「呵。」玉君武自嘲一笑，有些玩味的叫了聲：「賢弟。」
玉君武沒有往日的狂妄，只有令人不安的平靜，平靜中還帶了點點淡漠。玉君賢不解，梨清與白若做了什麼，讓前一刻還對他喊打喊殺的玉君武變成了這樣。
「你……」
「我？」玉君武扯了扯身上的龍袍，似是覺得它不合身：「父皇是我殺的。」
早就猜到玉老皇帝的死與玉君武脫不了干係，但聽到他親口承認，讓玉君賢還是感到詫異和憤怒。玉君賢右手拿住青銅古劍的劍鞘，右手握住劍柄，是一個欲要拔
拔劍的動作。
玉君賢眼中升騰的殺氣和憤怒沒有讓玉君武有什麼大反應，他換了個較為舒服姿勢躺在龍椅上，繼續道：「柳皇叔也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玉君賢雙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瞪著玉君武，以為只是自己聽錯了。
玉君武皺了皺眉，做恍然大悟狀：「哦！我忘了，柳皇叔死了的消息你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