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有問不言 文 / 落家少爺
??有一老婦,從陌離手中領了銀子卻不走,站在陌離身邊,眼神閃爍的打量著陌離。
陌離被看得久了,知老婦是有話想說,便對她抱拳道:「請問大嬸是有何事?」
陌離搭理她,讓老婦有了膽氣,問陌離:「這次帶兵打仗的真是賢王爺?你可是與賢王爺交好的陌丞相?」
陌離點頭。
老婦靠近陌離一步,壓低聲音:「可我聽聞那賢王爺在府中養妖,再說這天下好好的,打什麼仗?」老婦刻意壓低聲音,可她說的話還是讓陌離身邊的白若與柳明月聽見了。有幾分好笑,人的好奇心,八卦心,何時何地都有呢。
陌離側頭看白若一眼,見白若面色不改,依舊是清冷如常,他回頭剛要回答老婦的話,柳明月就一步跨到他身邊,有些憤然的對老婦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胡說些什麼?什麼妖,那皆是坊間傳言,是有人可以為我表哥抹黑而說的。你怎能此般無知,竟聽信謠言……」
「明月!」陌離按住柳明月的肩膀,讓她止住言語,對老婦歉然一笑:「大嬸莫要見怪,她呀,一向心直口快,衝動而為。」
「不過,要說賢王爺養妖,這實在是別有用心的人……」
「不錯。」陌離正在對老婦解釋,白若突然插話:「此前賢王府是有一個會些法術的人,那人是我。」
老婦看向白若的眼神充滿著懷疑,似是不相信這樣一個漂亮女子會是妖。
白若微張手臂,在原地轉了個圈,微微歪頭,說:「可是你看我,哪裡像妖?我不過是會些異術,這世上,會法術的人多了去了。況且,我若是是妖,怎會還讓賢王爺活著?又怎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我此生從未害過人,也無意害人,即便是妖,我也是好妖。」
「至於為何打仗,是為了給天下百姓更好的生活。」玉君賢是帝王之命,他在位之後若能做一代賢君,必定能造就一個太平盛世。所以白若如是說,也不算撒謊浮誇。
白若的話那老婦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她眼中儘是懵懂疑惑之色,她多看了幾眼,將手中銀子放於衣袖之內,不再多言,走了。
白若那句打仗是為了給百姓更好的生活讓陌離也盯著她看,頃刻,陌離笑開,猶如暖陽,他對白若抱拳道:「白姑娘見識卓遠,陌離佩服。」
白若對陌離點了點頭,不做謙讓之言,轉身向軍營的方向走去。
柳明月看著白若的背影發問:「若姐姐是為剛才那人生氣了?」
陌離本要點頭說是,但他思索一下,搖頭道:「白姑娘不像是小氣之人。或許,她還是想知道君賢的不對勁之處。」此刻,白若應是回軍營去找正在討論軍情的玉君賢去了。
「我可沒覺得表哥有何處不對勁。」柳明月瞪陌離一眼:「你為何不與若姐姐說了?」
陌離摸上柳明月額前整齊的劉海,輕笑著搖頭:「明月你太過單純,把事情看得太過簡單了。」
***玉君賢沒有在他的帳中議事,而是到了趙程的帳中,參加商議次日軍事的人不多,除了玉君賢與趙程,就只有幾位將軍。最後商議的結果便是次日兵出風奐,由玉君賢帶領五千精兵打頭陣,趙程的軍隊在五里之外觀戰,若是難以攻克風奐,到時再由趙程率軍支援。
風奐有兵兩萬,就算不用精兵,也能輕易攻下,是以,趙程起先不贊成玉君賢的做法,無奈玉君賢一再堅持,不肯改變作戰計劃,趙程也只好順從,吩咐手下勇將只要看到戰情不利於賢王爺,要速速前去救援,誓死保衛賢王安全。
主要的事情商討完,他們正在討論一些不甚重要的事,此時帳外傳來一片嘈雜聲,能聽見有士兵帶著乞求說:「姑娘不能進去,還請姑娘莫要為難找人……」
話音還未落,帳簾已被掀開,傍晚橘紅色的柔光從白若身上散落了一地,也將白若的身影拉得長長的。白若清冷的面容在橘紅色的陽光中竟有絲絲的溫柔暈開,風華絕代。白若放下帳簾,走進帳內,陽光被隔開,只留下被太陽塗染成橘色的白色帳簾。白若的臉還是面無表情,雖說不上是千年寒冰,但也算得上是秋池涼水。
即便是一時的錯覺,但她那一刻的溫柔,卻如深夜黑幕中的一顆璀璨流星,一閃而逝的美麗,讓人來不及撲捉,更讓人唸唸深銘於心。
白若身後的士兵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趙將軍,小人攔不住白姑娘,不敢傷了白姑娘,王爺將軍贖罪啊……」
趙程見玉君賢並無不悅之色,便揮揮手,道:「無礙無礙,你出去吧。」
「小若若怎地來了?」玉君賢笑問。
白若看著帳中的人除了她都是一身鐵甲,表情嚴肅,案桌上鋪著行軍佈陣圖,行軍佈陣圖上壓著玉君賢的青銅古劍,玉君賢身後掛了一副地圖。
他們是在認真的議事,白若本來想問那五千精兵的事,但見此情況,又開不了口了。
白若對玉君賢搖搖頭,轉身離開大帳。幾位將軍面面相覷,不知白若為何的行為如此古怪。
玉君賢雙手抱拳,道:「下面的事就拜託幾位將軍。」說罷玉君賢也快步走出帳中。
玉君賢連叫白若幾聲,白若皆不予理會,玉君賢只好小跑至白若身邊,隨她漫無目的在營地中走著。
走了有一段路程,白若未停下腳步,也不發半語。玉君賢先憋不住了,問道:「小若若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
白若停下腳步,側過頭,盯著玉君賢
,平靜若鏡湖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搖搖頭,又轉過頭欲走。
玉君賢拽住白若的胳膊,不讓她走:「可我有話要對小若若說。」
「梨清未必是你最好的選擇。」梨清沒什麼不好,但他對白若而言,未必就是最正確的人。
白若揮開玉君賢的手,眼中的神情比玉君賢還要篤定:「他就是!沒有梨清,焉能有今日的白若。」
沒有梨清,白若百年之前不是死在玄夕的手下就是死在了天規之下。玉君賢對她的一往情深,白若只能視而不見,或許心中也有些些愧疚,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有了梨清呢。
「所以……」玉君賢眼中掛了一分嘲諷,不知是嘲諷自己的無知,還是嘲諷自己的僥倖之心:「所以,你與他在一起,是為了報恩?」
「不是。」白若只回答了這兩個字,說完就不再多言,望了玉君賢一眼,向自己的帳營走去。
白若不想對玉君賢多說什麼,他只是個外人,說再多他也不一定懂。若他認為她是為了報恩梨清才跟在梨清身邊的,那就隨他這麼認為吧。反正,這一世,她絕不離開梨清身邊。
不過,本以為葉千山莊過後玉君賢就該看透,未曾想到,他的執念很深,似是不想放棄她。
白若走,玉君賢沒有再去追,眼中的嘲諷加深,還透出些悲傷。是他自作多情了,是他對白若死纏爛打。
他有想過放棄白若,可是白若日日在他身邊相隨,更加令她魂牽夢繞,連無視她都做不到,更何況放棄她!
若是,有一天,白若知道了他的所做所為,那時,應就是他放棄白若之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