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離開樊都(3) 文 / 落家少爺
玉君賢還年輕,雖然年少有為,但還是有很多事他不知道,有很多人他還看不透。他亦覺得,他只是出去避避風頭,等過段時間,他的父親便會找借口讓他回到樊都。
玉君賢剛跑出宮門,就被人拉到城牆角落。
是陌離,他的好兄弟,但玉君賢覺得此刻陌離格外的陌生。面對叛離他的陌離,玉君賢無法生氣。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他沒有資格要求誰對他忠心不二。只是,陌離變得太多了,讓他適應不了。
「你現在就走,不必回王府收拾了。」「陌離」說,帶著毋庸置疑的命令語氣。
「為何?」玉君賢打量著「陌離」,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
「陌離」大方的任玉君賢看,雙手環臂,眼眸中是熟悉的嘲諷:「你如今失勢,你以為玉君武會輕易放過你?你想回王府送死不成?」
「王府中還有……」
「還有你的暗衛?」「陌離」嘁一聲,挑眉笑說:「你的所有暗衛,被我解決了。你府中的下人,也被我遣散了。」
「不可能。」陌離會武功,但他的武功不見得有多高明,要在一朝解決他的百多號暗衛,談何容易。除非……「你不是陌離?」
「呵,我當然不是陌離。」「陌離」——玄夕伸手,掐住玉君賢的脖子,速度之快,玉君賢來不及躲避。玄夕掐住玉君賢的脖子後便將玉君賢向牆裡推,舜禹間,兩個人都消失在了城牆角落,像是融進了城牆之中。
玄夕將玉君賢帶到他幻出來的結界中,鬆開手,不再扼住玉君賢的脖子,他並沒有掐人脖子的習慣。
玉君賢站在一塊漂浮的黑石上,石頭下是紅色的火焰,火浪灼人,由下向上升起,烤灼玉君賢的雙腳。玉君賢卻不敢亂動,這塊黑石的面積不大,剛好夠他站穩雙腳,若是他亂動掉落下去,死後連灰燼都沒有。
這地方,下面是燃不盡的火,空中漂浮著許多黑石。再往上看,有許許多多的石柱漂浮在空中,有許許多多的人被綁在石柱上,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垂著頭,合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那分明就是玉君賢的暗衛!
「你!」玉君賢瞪著懸浮在他面前的玄夕,想罵他,卻不知道他的姓名。玉君賢咬牙:「你想幹嘛?」
玄夕聳了聳肩,道:「我能幹嘛呢。就想讓你看看你的暗衛被我囚禁,免得,你不死心要跑回王府。萬一玉君武真派人在王府埋伏等你,我還要救你,麻煩。」
他在幫他?他不是幫著玉君武的嗎?玉君賢戒備的看著玄夕,看著看著玉君賢覺著心煩,他幻成陌離的樣子做壞事,讓人看著真彆扭。
「你和玉君武,我都不想幫的。」本來嘛,玉君賢和玉君武與玄夕都沒有什麼關係,玄夕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是:「幫玉君武,是因為我答應過他,而且,幫他有利於我日後行事。幫你,是因為我答應過……別人,不讓你死。」
可笑,一個妖魔,還信守什麼承諾?
「陌離呢?」他幻成陌離的樣子肯定有段時間了,那真的陌離呢?
「那個癡啊……」玄夕笑得風輕雲淡:「死了吧。」
「你!」陌離被他害死了?!玉君賢想對玄夕動手,他還沒有打著玄夕,腳下步子便穩不住了,顫顫悠悠的就要向下掉。
玄夕將玉君賢扶住,一隻手搭在玉君賢的肩上,暗暗施法讓玉君賢動彈不了。「這便激動了?你那表妹是被我弄走的,你的側妃也是我殺的……嗯,概括來說,所有壞事,都是我做的。」
猜到了!玉君賢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他惡狠狠的瞪著玄夕,玄夕毫不在意。被瞪得多了,怎麼還會在意?他一直,都是壞人。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現在,你該走了。」說完,玄夕手下輕輕一推,玉君賢便從黑石上跌落,直直墜入滾燙的紅色火焰中。
灼人的火浪撲面而來,玉君賢忙緊閉雙眼,以免眼睛被灼傷。玉君賢在心中大喊,不是說答應過別人不殺我嗎,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隨著週身的溫度逐漸升高,玉君賢開始雙眼疲乏,意識模糊。
「玉君賢,你這些暗衛,我給你留著,等你回來。」玄夕的聲音進入玉君賢的耳中。玉君賢想,等我回來?意思是不殺我了?可我還在往火坑裡掉啊!你倒是救人啊!
他父親,還等著他再回到樊都……
玉君賢突然想到他與白若從安臨回來時,在一座山頭被太子火攻,那時,白若揮一揮手,就將他救出了火海,好神奇啊……
他與白若相識到現在不到兩月,不算長,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好像和白若度過了好久好久的時光。
***玉君賢醒過來時,是晚上,他躺在一片林子中。月光穿透枯朽的枝椏光影斑駁的鋪在滿是枯葉的地上,玉君賢雙手撐地,半支起身子,手上濕潤的觸覺讓玉君賢皺眉。
北方乾燥,南方濕潤。北方今日來無雨無雪,按理說地面不該是潮濕的。玉君賢扶著樹幹站起來,接著月光打量四周。
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一樣,都是落光葉子的樹,都是鋪滿落葉的地。就是沒有樊都那麼冷,比樊都潮濕了些。看來,他是的確到了南方。那個妖,知道他要到哪裡的。這樣也好,省得翻山越嶺的趕路。
只是,就這樣被那個妖弄到這裡來,白若他們若是回樊都找他,如何才能找得到他?他對這裡人生地不
不熟的,不知這裡地屬南方何處,他該如何去找玉老皇帝說的葉舟庭?還有,他走得急,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就被人推到這裡來了,現在,身無分,該怎麼混下去?
話說,那個妖把他弄到這裡來的時候,是不是看他不順眼,將他狠狠的摔了一下,以致他現在覺得身上有多處疼痛。
玉君賢動了動筋骨,選定一個方向,向那個方向走去。只要有一個固定的方向,就能走出去的。
剛走幾步,玉君賢就停了下來。有什麼聲響自他的頭頂傳來,玉君賢抬頭,只見一個黑的,長的東西砸向他站得地方,玉君賢連連退了幾步,避開那個砸下來的東西。
「咚」的一聲,那東西砸在地上,周圍的落葉被驚起,又落下,有幾片枯葉落在那東西上。玉君賢蹲下身,湊近看那東西——好眼熟。
色澤暗沉的古銅色劍鞘,劍鞘上雕刻了一條龍,雕得很細膩,像是一條龍附於劍上,劍鞘動起來,連那雕刻的龍似乎也活了,搖頭擺尾的跟著動。劍柄上沒有任何流蘇吊墜,只是打造成一個方便拿捏的手柄。
能不眼熟麼,那就是他很少離手的青銅古劍。因為他進宮,所以就沒有帶上青銅古劍,這倒是被那誰給送過來了。玉君賢抽了抽嘴角,他可以說,服務的真周到麼?
玉君賢撥開青銅古劍上的葉子,將青銅古劍拿起來,杵著劍,玉君賢也站起來。以劍為枴杖,玉君賢杵著劍向他選定的方向走去。
玉君賢選路的能力很一般,他越向前走就越難行,最後走到連路都沒有了,只有一棵連著一棵的禿樹伸著枝椏擋去他的路。玉君賢無奈,只有原路返回,再從另一個方向走。
玉君賢折騰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天際泛亮,玉君賢才從山林中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