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八.憶百年（2） 文 / 落家少爺
白若利用易軒喜歡她，讓易軒去各處找玄夕，就是沒讓他接近那個山洞。時間久了，易軒生疑，跟蹤白若，發現一切。那時，玄夕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
那天風很大，那片山林中的樹葉被吹落了好多，嫩草被吹折了很多根。平時注重儀表的易軒，髮絲凌亂，在風中狂舞，似在嘲笑易軒的後知後覺。玄夕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看戲。易軒向來溫和的臉上出現了失望與決裂，他瞪著白若，言語悲切：「你從沒喜歡過我。我於你，不過是個工具罷了。」
「對……對不起。」白若不敢看易軒，她低著頭，看地上的草被風欺負得彎了腰肢。
還能說什麼，本來就是她錯了，連「對不起」三個字都是多餘的，傷害已經造成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無人再說話，由風肆意的掛著，衣衫冽冽。良久，易軒喚白若：「白若。」聲音和以往一樣溫潤：「我們拿下玄夕，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可能麼？白若瞄向玄夕，玄夕環胸抱臂不屑的看易軒。
不行啊，玄夕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打不過他啊。
「白若……」白若從未告訴過玄夕她的名字，還是適才從易軒的口中得知。玄夕笑著問：「白若，你不是想我幫你毀壞你的仙籍麼。」玄夕依舊笑得妖孽，他一定是故意這時候說這話的。
「白若！你……」易軒有些憤怒的看著白若。她怎麼忘了仙的本分，她怎麼不如初見時……單純。呵，她一直都不單純，從一開始，她就是有目的的。
他們兩個，到底是誰的凡心未除。
易軒歎氣，道：「白若，你犯下大錯了！如今，我也只有回到仙界向玉帝稟明一切……」說著易軒就要化煙而去。
「不要！」白若急忙喊道。若玉帝知曉了，不知自己以後會在哪裡度過千百年的歲月。
易軒不理，真的為她好，就不能讓她再錯下去。白若玲瓏的看易軒化成一縷煙，在她眼前消失。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去嗎？可他已經去了，攔不住也無法攔啊……
紫光一閃，白若還沒有反應過來，易軒就從天上掉了下來。玄夕看向易軒的眼神除了不屑就是嘲諷。易軒反應敏捷，翻身起立，向玄夕攻去。
「不……」易軒，不要啊，你打不過他的。白若發聲阻止，她的聲音在他們的打鬥中渺小得很。他們眼中的殺意讓白若心驚。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結果如白若所料，易軒敗在了玄夕的手上。玄夕如丟廢紙般的將易軒丟在白若的腳邊。易軒已經仙氣全無，仙魄離位。白若後退幾步，眼中是恐慌。不是說計劃失敗了死的就是她麼，易軒，怎麼死了……她錯了……她錯了……
那次，白若的仙籍沒能如願的被毀。玄夕卻將這個讓他毀壞她仙籍的女子記了百年。
***白若將頭深深埋於梨清的胸膛，又難過了一陣，才緩緩說道：「梨清，現在的陌離是妖王，而妖王，極有可能是玄夕。」
妖王自然是玄夕。百年前那件事之後，白若被囚。在此後的幾年中，玄夕殺了新任妖王，霸佔妖王之位，成為了妖界的統一者。這事仙界不少人都知道，梨清怕引得白若難受，就瞞著沒有告訴她。
白若見梨清一副思考的模樣，以為他不相信，有些急了，從他的懷中出來，道：「不是因為陌離是易軒的前世，我對他有意見，他真的是玄夕，他抓走了明月，殺死了喬嬌，還誣陷我……」
「我知道。」梨清抓住白若的手，輕拍兩下。
玄夕……他的作風古怪，目的是白若，卻讓白若成為了妖女，他所做的一切，其中意義，也只有他本人知道。梨清並不訝異「陌離」會是玄夕，安臨妖毒至樊都的所有事，梨清早就想到這會是一個隱藏在白若與玉君賢身邊的妖做的。
「若兒，那個玄夕我要去會會。」梨清說。
會玄夕是遲早的事，只是對於玄夕，白若多少還是有些恐懼的。白若猶豫道：「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要不明日再去吧。」要去也得調整好心態再去。
梨清瞭然，寬慰輕笑：「若兒在家等著我就行。」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玄夕為人狡猾奸詐，讓梨清一個人去，她心中不安。況且：「我很喜歡明月那個女孩，我一定要問出明月和陌離在哪裡。」
「若兒……」梨清還想勸白若留在家中，白若拉著梨清就往外走：「早些去也好，明月膽子小，不知被他帶到什麼地方，也不知她是否安好，心中掛念甚多。」
梨清心中永遠都裝著蒼生，玄夕幻成陌離的樣子，是丞相，又與玉君武胡來，怕他日後會危及蒼生，梨清自然是想著早點去解決這件事。白若豈會不知。
梨清已經陪了她一個下午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終是天下蒼生要重要些吧。
百年時光，於仙而言，不長，亦不短。足以讓他們互相瞭解了。
***不知道是不是多了玄夕的原因，白若覺得佈局大氣的丞相府異常壓抑。
丞相府中只有一個房間留著燈，其他房間都在黑暗之中。那個房間中，玄夕為自己倒好茶，坐在桌旁。是玄夕，他沒有幻成陌離的樣子。
今夜會有貴客來訪，玄夕在等著他們到來。
玄夕還是和百年前一樣，一身紫袍，一臉邪魅。白若與梨清憑空出現在他面前時，玄夕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微微抬了抬，道：「今日聽聞一個白髮道人去王府捉了妖，想來那白髮道人就是梨清上仙了。」
「梨清上仙可是要來殺本王的？」玄夕笑問，笑得魅惑人心。玄夕雖然不像梨清長得比女子還美上幾分，可他比梨清會勾引人。
明知故問。梨清不予回答。
他現在身為妖王，自然是不能殺他。妖王被仙群殺引起群妖憤怒，若因此爆發一場仙妖大戰，這就是罪過了。這還是其次，能否殺得了他也是個問題，畢竟玄夕的實力也不淺。
「為何要殘害安臨百姓？」梨清問。
玄夕看向梨清身邊的白若。唇角笑意更大：「自然是為了她。」見白若往梨清身邊躲了一小步，玄夕微微皺眉，旋即又優的笑道：「沒辦法啊，我不滿意天界對白若的處罰，只有對安臨百姓下妖毒了，好將梨清上仙引出來，然後我進山去帶走白若。可沒想到，出山的卻是白若。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讓白若出山的目的是達到了。
白若出山玄夕沒有立即出現在她面前就是擔心她會害怕他，厭惡他，可給她了這麼久的緩衝時間，她還是不能自然的面對他，若說沒有失望，那是假的。玄夕一直都在暗示白若他的出現，白若一定猜到了，不過一直在逃避就是了。直到玄夕抓走了柳明月，危害到了她身邊的人，白若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猜想。
而玄夕誣陷白若是妖女，是因為不想她在玉君賢身邊，逼迫她離開玉君賢。
「至於我為什麼要幻成陌離的樣子，並與太子合作。」玄夕坦誠一切：「玉君武會成為皇帝，不過他也會是一個傀儡。這千境國，最終還是由我來控制。白若喜愛凡間，我便把整個凡間都送給你。不久，戍榮之國我也會得到。」
玄夕挑釁的看著梨清：「聽說梨清上仙也喜歡白若，梨清會為白若做這些嗎？」
什麼聽說。梨清喜歡白若這是事實，不僅是眼神，連說話都帶有挑釁的意味。
「不會。」梨清回答的乾脆利落。
梨清的回答是該如此的，可白若聽在耳中，難免覺得刺耳。心中還是有微小的失落。有哪個女子不希望喜歡之人為自己傾盡天下呢。
「白若不需要那些。」梨清對著白若淺笑，明亮如陽光。白若需要的是自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白若回之一笑。是了，她要的不是天下，天下太多，她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