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小若若怎麼捨得我死 文 / 落家少爺
?已經為玉君賢解完毒,白若想起身,玉君賢半蹲在白若身邊,按住她的肩膀:「事情還沒完,小若若就再配合一下吧。」
等了半響,除了風吹枯草,就再無動靜,白若拍開玉君賢的手,問道:「還有什麼事?」
玉君賢蹲累了,在白若身邊坐下,撓頭笑道:「應該還要再等一會兒吧。不如,我們聊聊天,培養培養感情?」
聊天……有些事白若的確想和玉君賢聊一聊:「那碗藥有毒你是知道的,為什麼還要喝下?」
「小若若不相信那幾個老頭子不是好人,我要證明給你看嘛。」玉君賢淺笑著,說得無謂,好像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喜歡的事,而自己的性命無關緊要。
「那你也不能用你的生命來證明啊!」白若一掌拍在玉君賢肩上,玉君賢順勢抓住白若的手,笑得狡詐:「小若若怎麼捨得讓我死。」
白若冷哼一聲,抽回自己的手,又問道:「既然知道他們幾個不是好人,為什麼還要帶著他們?」
「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那皇兄把他們硬塞給我,讓我防病之用。皇兄好歹是太子,我總不好搏了他的面子吧。」玉君賢低頭苦笑:「我進入安臨內,他們找借口不跟著來是想我染上瘟疫死在裡面。我玉君賢福大命大,不僅沒死在這裡,還有小若若相助,替安臨免去一場浩劫。」說到這裡,玉君賢仰天大笑,手伸到白若背後,想攬過她的肩,在白若冷冷的眼神下,玉君賢只好默默的收回手。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守著他們熬藥嗎?」
其中原由,白若似懂非懂:「怕他們暗中做手腳?」
玉君賢點頭:「我之前對他們有過承諾,只要他們開藥,出了問題,後果我來承擔。」玉君賢從衣袖中取出一張紙,展開,紙上寫著十多種藥材,是藥方:「如果他們的藥方有問題,那就是他們的事了。他們在藥中做手腳的話,我怕是難辭其究。所以為了我的錦繡前程,我要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幾個老頭子。」玉君賢把藥方折好,放回袖中,好好保存:「可惜楊洪不在了,現下我也不知道這個藥方有沒有問題。我姑且把它留著,安臨百姓若出現什麼異況,這也算是證據。」
「楊洪……」白若輕喃。對於楊洪,白若是有愧疚的,楊洪算是被她害死的。沒有了楊洪,玉君賢勢單力薄,對付太子的人,沒有以前那麼游刃有餘了吧。玉君賢這人雖然有時候品行不正,但他有責任感,有擔當,是個君子,白若已然把他當做了朋友。
「你不必自責。」
從上午開始施藥,直到黃昏時刻才結束,現在天邊還殘餘著一絲紅色餘光。枯草從中,玉君賢低著頭,黃昏紅色餘光映在他的臉上,他微抿著嘴,眼中有悲傷有無奈。這時的玉君賢就如一幅畫,看一眼就讓人感到悲從心來的畫,畫中人身後的枯草也在渲染他的悲愁。
「你不必自責,楊洪不過又是一個犧牲品罷了。」玉君賢重複道,苦笑在他的唇邊環繞:「小若若你知道麼,自小我就和我那太子皇兄鬥,我都不知道有什麼好鬥的。為那個皇位嗎?我不想要,不想要那麼高、那麼重的位置。」說到此處,玉君賢重重的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打小父皇就要偏愛我一些,現在長大了父皇想把皇位塞給我。可他,又何必非要置我於死地呢?我若為帝,自是不會虧待他的。」
我若為帝,還是會念及兄弟之情的。我不想要那皇位,可不得不要……不得不要……
只有當所有的權勢都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會安心,才會無憂。像太子這樣貪婪的人,當他手中有了權勢,就會想著更大的權勢,取得更大的權勢就意味著要去爭鬥,受苦的還是他手下的臣子和天下百姓。為了蒼生,玉君賢要與太子鬥,他一定要成為一代帝王。這話玉老皇帝曾對玉君賢說過,他在教自己的兒子去對付自己另一個兒子,他本人也做好了隨時被他某一個兒子篡位的準備。
有什麼好吃驚的?沒什麼好吃驚的。好多帝王,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
「我還有兩個兄弟的,可他們鬥不過我和太子,只有陣亡了。我與太子斗了這麼多年,有多少人為我而死,我已經數不清了。我都習慣了,我都學會放下了,能救的人,要去救,不能救的人,那就是他們的命。」玉君賢突然將白若撲倒在地上,白若在下,玉君賢在上。玉君賢把頭埋在白若的脖頸間,道:「我也不是好人,是不是?」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好人呢。
你這傢伙,老是吃人豆腐,當然不是好人。玉君賢撲倒白若時,石子咯到了背,有些疼,玉君賢還壓在她身上,很重,她很難受。白若抓住玉君賢腦後未束的頭髮,狠狠一扯,咬牙道:「起來。」
「喂、喂,輕點。」玉君賢疼得嗷嗷直叫,卻不肯從白若的身上起來,:「小若若聽我講故事聽得太入神了,連有人來了都沒有發現。」
感覺到白若放開了他的頭髮,玉君賢繼續說:「要是讓他們發現我中毒了,他們心中對我就沒有懼意,下毒會更加頻繁,不定什麼時候我就被他們毒死了,然後以染上瘟疫之名處理。你就忍心看我死無葬身之地嗎?」
「麻煩。」雖是這樣說著,白若的手卻扶上玉君賢的肩頭,兩人躺在枯草中一動不動,姿勢詭異又親密。
果真有人走進破廟中,他一進來就看見玉君賢壓著白若,他的頭還在白若頸間微微晃動,而白若亦攬著玉君賢的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在幹什麼。有枯草掩著是沒錯,但他們選的位置也太耀眼了,就在門口不遠處,這哪是枯草能遮得住的啊!
冒然闖進來的御醫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尷尬的咳嗽兩聲,以提醒自己的存在。
玉君賢抬起頭,眼神冰冷的看向那個
老頭,語氣也冷硬了不少:「什麼事?」
玉君賢具有殺傷力的眼神讓那個老頭渾身一顫,腳下步子悄悄向後移了兩步。他垂著頭,語音發顫:「天色已晚,臣等已備……備好晚膳,還請王爺移步……」
「本王不餓。」玉君賢沒好氣的回他。
那個老頭是個不甘被玉君賢一句話打發走了,他明知道打擾到別人「好事」會惹人生氣,尤其是眼前這位看似不務正業、不入流,卻計謀滿腹,精明無比,堪比狐狸的賢王爺,今日得罪了他,不知他日後會如何打擊報復自己。儘管如此,那老頭子還是垂著頭,腳下步子不動,唾液橫飛。
玉君賢也垂著頭,一臉無奈之色,眼中深處,有絲絲怒氣升起,被他壓制下去。白若在心中為玉君賢歎息,看那老頭子慇勤的樣子,就知道今天的晚膳有問題。即便是見到玉君賢完好無損,即便是力量懸殊,他們也不願放過他,是咬准他一日三餐總要吃,總是要喝水麼。
「大人請回吧,王爺自有我伺候著,不勞大人費心了。」白若抬頭看著那老頭說,她說得極其溫柔,就像一個樂意為丈夫忙碌的妻子。
老頭不說話了,站在原地不動,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大人還能伺候王爺不成?」白若驚奇的問,眉角向上挑。說話間,白若將玉君賢的頭向下壓了壓,兩人嘴唇的距離很近,只要有一人動一下就能碰上。關於人間之事,該知道的白若知道,不該知道的白若也懂一些。
白若的言下之意是老頭子撞破別人的私事不說,還不肯離去,難不成他嫉妒了,想與王爺**一番?
面對白若如此羞辱以及賢王爺的怒意,老頭子有些站不住腳了,老頭子苦著臉,做了個輯,一言不發的離去。
「呵……」自己的兩句話就讓那煩人的老頭離開,白若輕笑出聲,她得意的看向玉君賢。玉君賢正定定的看著白若,他們鼻尖相觸,白若的氣息拂在玉君賢的唇上,有些癢,有些涼。玉君賢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埋下頭。
笑容僵固在白若臉上,她側過頭,玉君賢的唇瓣劃過白若的臉頰,落了個空。白若沉著臉推玉君賢,玉君賢立馬起身,摸了摸鼻頭,臉上有一絲紅暈:「小若若足智多謀……足智多謀……」
見白若還躺在地上,玉君賢伸手想拉起白若,白若不理,自己翻身起立,她沉默片刻,語氣冷清:「再美也不過是皮相罷了,你若被皮相迷惑,何談成以大事?」
白若語氣冷清並非冰冷,看來她不是太生他的氣,玉君賢鬆了口氣。只是,他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嗎?是嗎?
「如果不想吃那些下了毒的食物,就自己去找吃的吧。」白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這兩日沾得血污太多,我去淨一下身。」
仙為正道,無饑無寒,一身純淨,不沾灰垢,故可以以一衣而穿終生。白若意外害死楊洪,沾上他的血污,白若於心不安,故要淨身,故要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