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這王爺還是不笨 文 / 落家少爺

    ?日出，沉寂。白若倚坐在窗台邊，陽光灑在外面的枯草上，顯得混濁。風撫過，陽光散亂，枯草左右搖擺不止。玉君賢一夜未眠，人困力乏，他站於白若身後，揉了揉眼，道：「你不睡一會兒？」

    「這裡的日出，沒有山中的好看。」白若低聲說。每當天亮，紅日初升，太陽那柔和的光芒就將整個迷幻山照亮，白色梨花在橘色陽光下影影綽綽，也別有一番風味。有時，梨清會在梨樹下彈琴，白若則坐在一邊靜靜的聽。

    玉君賢對白若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感到疑惑，但見到白若一副追憶的樣子，明白她在回想以前。每個人都會有一段過往，心中都會壓著一些事，又何必去深究呢？玉君賢岔開話，問白若道：「你怎麼知道那女妖是樹妖？」

    「因為她出現時周圍都草深樹綠。」

    「也可能是草妖。」玉君賢顯然是對白若那糊弄小孩子的答案不滿。

    白若轉身看玉君賢，心想這王爺還是不笨，方才細細解釋：「這裡的樹葉雖然枯萎，但不見它們落下。樹木最美的時刻就是枝開葉散，嫩葉綠枝的那一刻，那時也就是樹木生命力最活躍的時刻。那個女妖的法力還未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故而她出現時，周圍便是草茂葉盛的樣子。」

    「既然女妖法力不是太高，那這三日中你為何不擒住她？」玉君賢表示懷疑。白若將那女妖擊退，但那女妖法力一般，為何白若要過三日才能尋出她的蹤跡？是白若法力亦是一般，還是她有什麼計劃？白若能輕鬆把那個女妖打倒在地，法力肯定不低。

    白若無語哽噎，她總不能說她感覺不到樹妖在哪裡，只有暗中守著他們主僕二人，等待樹妖的出現。她看過，這鎮子中沒有一個完好的人，樹妖應該要取很多人的魂魄，所以她知道樹妖是不會放過來到鎮中的任何一個人。白若是仙，即使是化成凡人，也有一身正氣，樹妖見了她自然要躲著。白若只好隱去一身仙氣，以玉君賢和楊洪做誘餌，暗中等待樹妖現身。就算是仙，失算也是常有的事，樹妖是出現了，只是沒能抓住她。

    白若想過，區區樹妖能躲藏得如此之好，她無從尋找她的下落，肯定不是因為全鎮都佈滿了妖氣，她的法力也不足以讓她藏得幾近銷聲匿跡。那麼，就是她身後有一個比她還要強的人。可是，有此人的話，他為什麼不直接去破解迷幻山結界？如果他沒有把握破解迷幻山結界，為什麼不自己下妖毒，而是指使樹妖？

    白若在思索的時候，眉目低垂，美眸半張，粉唇抿起一點點，雙手環臂。這時的她，就如靜立於雪地裡的一株白色梅花，她與天地一色，又擁有奪人眼球的魅力，寂靜的美麗。玉君賢看白若看得有些癡了，她很美，美得似乎一碰就碎，美得不可侵犯。

    「玉……」白若抬頭與玉君賢講話時，看見楊洪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在悄悄的向玉君賢靠近。楊洪目中無神，表情僵硬，明顯是被人操縱之像。偏偏這時玉君賢正看白若看得目不轉睛，對身後的異像毫無感覺，白若不得不伸手拉玉君賢一把。

    玉君賢回過神，看見楊洪眼中還泛著綠光，知他是失控了，要攻擊他們。玉君賢欲拿青銅古劍防身，綠光一閃，楊洪手執青銅古劍，劍鋒正對著白若和玉君賢。玉君賢劍法精妙，卻很少拿劍，一般都是由侍衛為他拿劍。今日玉君賢將自己的劍放於神台上，楊洪被樹妖操控，在玉君賢之前搶了他的劍來對付他們。

    楊洪扔掉劍鞘，向玉君賢刺去，玉君賢側身躲開。楊洪劍鋒轉向，刺向白若。玉君賢雙眸收緊，向上躍起，一腳踢在楊洪拿劍的膀子上，楊洪感覺不到疼，倒是受了力，劍向前遞進三分，逼近白若咽喉。玉君賢在空中翻身，腳尖踩在劍上，將劍尖往下壓。

    「走啊！」玉君賢對白若喊道。白若仰頭看玉君賢，再看看在她胸前前進不了半分的劍，向左側移了半步，避開劍尖。白若伸手拉住玉君賢的手，看似在往下扯，卻是帶著玉君賢躍向窗外。

    院中枯草有半人高，在枯草中，玉君賢把白若護在身後，臉上有了緊張。楊洪也跳出窗外，一邊向他們走去，一邊斬斷身前的枯草。枯草漸少，玉君賢握緊白若的手，他不是無法對付楊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他無痛無傷，不生不死，就是一具喪屍，與他真打實鬥，自己的氣力會被他耗盡，吃虧的是自己。

    「我幫你奪回劍，可好？」白若走到玉君賢身前，與他們不過只有一米之遙的楊洪將劍高舉過頭頂，向白若砍去。玉君賢愣了一下，隨後釋然一笑，倒是忘了，白若怎會要他來保護？玉君賢後退幾步，興致盎然的站在一旁觀戰。

    青銅古劍劈下，劍勢狠烈，白若不躲不閃，用兩根手指夾住劍尖。楊洪抽劍，劍身向後退了半分，未離開白若的手，楊洪雙手抓住劍柄，用力拔劍，劍身紋絲不動。白若右手夾住劍尖，左手抬起，輕輕一揮，一抹粉色光束射入楊洪額中，白若右手再稍稍用力一扯，青銅古劍就掙脫了楊洪的手，向白若身後的玉君賢飛去，玉君賢穩穩的接住劍。

    楊洪中了白若的法術，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不停的嚎叫，痛苦萬分。白若雙手合十，遂又逐漸分開，她手中已經聚起一大團粉色螢光，白若對楊洪揮掌，粉色螢光在楊洪週身環繞。白若皺眉，為何無法逼出樹妖對楊洪施的法？難道猜想成真？

    白若收回手掌，稍做調息，再度為楊洪祛除樹妖的法術，逼樹妖現身，這次的力度要比上次大一些，粉色螢光剛要碰觸到楊洪的身體就被彈開，白若被迫收掌，面色凝重。

    樹妖對楊洪施法控制他，本來只要樹妖再度操縱楊洪意識時白若逼出楊洪體內的妖法也就無事了，還能使女妖元神受損，逼她現身。而今，白若卻對楊洪身上的妖法無可奈何，樹妖的法力一定是在白若之下的。有人在幫樹妖，其法力在白若之上。

    玉君賢看出情況不太對，走

    到白若身旁，問：「怎麼了？」

    白若抿唇，稍做猶豫，低歎一聲，如實道來：「樹妖身後有人相助，我鬥不過他，恐怕沒法救助楊洪。」

    「那怎麼辦？」玉君賢不慌不亂，淡定的問白若。實在沒有辦法與之較衡，跑還是行的吧。

    「我先用法力控制住他的行動，你殺了他。」白若頓了頓，補充解釋道：「他若不死，不殺了你，是不會罷休的。」

    玉君賢疑惑的問白若：「為何你不殺他？」

    「我……我殺了人會遭到天譴的，而你不會。」白若以為玉君賢不願，帶著點威脅意味道：「你可以不殺他，那你就等著被他殺吧。反正，我有法子自保，你就只有被他活活打死的份了。」

    白若沒想到她那句「我殺了人會遭到天譴」會讓她與玉君賢的交集更多，甚至助他攻下江山。此乃後話。

    「好。」玉君賢答應的乾脆，行動也很快，他已經提起劍，做好了準備。白若卻猶豫了，要說這楊洪，他並無過錯，還因為自己淪陷到如此地步，對他痛下殺手，多少有點於心不忍。說殺他，和動手殺他，還是有不同的。

    「你在等什麼？」玉君賢詫異的看著白若，是她提出殺楊洪的，現在又呆了，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你為救他聽從女妖吩咐放下手中劍，現在殺他，你怎麼沒有一點猶豫？」白若問。這是人性淡薄嗎？

    「之前他還有救，現在他非死不可。你不會懂的。」此時，楊洪站了起來，雙手握拳，向玉君賢衝去。玉君賢對白若喊道：「快動手啊！我還不想死！」

    白若單手指向楊洪，楊洪週身大穴瞬間被封，動彈不得。玉君賢劍尖挽出幾朵青色弧花，快速向前推進，銅劍穿過胸腔，刺入骨頭的聲音響起，不過是眨眼之間，楊洪被一劍穿心，黑色血液從劍尖滴滴答答的向下墜，落在黃色枯草上，腐朽之味和著血腥味傳開。白若別過頭，收回手，低垂的眼眸中有愧疚。

    秋風吹過，楊洪破碎成細沫，星星點點，然後消失不見，青銅古劍上的血還在往下滴。白若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向破廟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