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十七章 爭吵 文 / 程扶蘇
所以,她就是想走。
就是不想給他一個機會去彌補他所犯下的種種。
然後輕易抹殺掉他所有的覺悟嗎?
他不准!
怎麼可能准許的?
他靠近,抓著她的手,把她的腦袋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身上。
她一聲低喃,似乎挺難受的,掙扎地就要從他身上爬起來。
君城是真得用上力氣了,她根本就不能挪動半分,只能逼得自己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傾之也噤聲了,嘴巴裡發出悶悶的低吟聲,委屈的淚水全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
「乖,你聽話點,把那些話都收回去,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告訴我,說你不會走的,說你會好好地留在這裡。」君城聲音柔和溫暖,似乎是在輕哄著她,可是卻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又是有多麼的霸道。
「你不想保證也沒關係,那我就一直讓你留在我的身邊,你知道我一定可以做地到的。」
他肯定可以做得到的。
之前是他不敢,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這麼做。
如果極端可以留住她的話,那麼就極端一次,反正他不在乎。
他只想要結果,至於過程,那麼殘酷一點也罷了。
誰叫他現在這麼沒用,留不住她的心,連人也快要留不住了。
君城眼裡一片黯淡,嘴角勾著一個自嘲的微笑。
這些人睡在她的身邊,偶爾間她的心臟還會停一兩次,甚至有的時候,連呼吸也越來越弱了。
他真得害怕,是不是她真得快要走到盡頭了。
裡琛那邊也一直沒有一點的消息,只能說盡量讓她別那麼悲觀。
心情保持的好的話,有時候還是會有點意外的收穫的。
可是回來了這麼久,她一直是在睡覺。
到了後來,他一直怕她出事,能不睡就不睡。
他做地這些,從來沒想過要讓她知道的。
不管現在他怎麼樣,都是他自己自找的。
該是他來承擔的,別人分不走一分。
他深知,所以才這麼心甘情願。
他算準了沒一步,可是卻唯獨忽略掉,她最排斥的其實就是自己了。
畢竟,她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他的錯。
傾之的腦袋被捂著嚴嚴實實的,可是他的話還是一字不拉地全部聽進去了。
咬著唇,硬是要把腦袋從他身上拉開一條縫,可是君城的手捂得嚴實,像是根本就不想從她嘴裡聽出點什麼出來。
或許他早就該猜到,傾之是要說些什麼。
那些話,他聽地很多。
至少在過去的短暫的那些日子,他是經常能聽見的。
按道理說一句話重複好幾遍,是該厭了,也該是個i倦了,可是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還是敗給她的薄情。
無論如何,她說想走,就是真得想走。
要不然,她根本就不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敢從他的宅裡裡面跑出來。
外面是什麼,她很清楚。
一個沒有記憶的人要想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安生根本就不可能。
她懂的。
哪怕她看起來笨笨地,但是她其實真得很聰明的。
內心很清楚,什麼對她好,什麼又是不好。
他捂著她,一直到她呼吸不暢快了,才鬆開她。
傾之被他抱在懷裡,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君城於心不忍地拍著她的後背,幫她梳理:「我們回去好嗎?我準備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回去吃一頓,然後把該忘的都忘掉吧。」
一聽到要回去,傾之馬上清醒過來了,一把推開他的身子。
很有原則地皺著眉頭拒絕:「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君城臉色驟然一變,話還沒說出,傾之已經自顧自地往下說:「是你把我害成這樣子的,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你把我送回去,我要去找墨洋,我要去找他。」
傾之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越使勁地扳著門把,拚命地要往外面。
君城抓住她的手:「你當我說的話全部都是廢話嗎?」
「是,是我的錯,我不是已經認錯了嗎?你還要怎麼樣?我沒有時光機,我回不了過去,你就這樣子一個機會都不給了嗎?」
他衝著她大聲嚷叫,傾之是真得被嚇傻了,他吼過她的,可是從來就沒這麼強硬過。
她感覺地出來,他對於她,多次都是太過小心翼翼。
她已經習慣了,那個對她沒有脾氣的男人,誰知道他現在居然這麼對她?
咬牙,她也生氣了。
什麼叫做認錯就完了。
她
她受過的那些痛全部是他給予的,而現在他一句認錯就想什麼湊磨削掉嗎?
她已經夠大度了,都說不去怪他了。
只想安安靜靜地,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裡也不行嗎?
她的心不允許,她就這麼繼續淪陷下去了。
他太好了,以前怎麼樣,她不清楚,但是現在他的好根本就是她不敢承受的輕重。
她不清楚,是不是又是他的另外一個陷阱。
一旦她進去的話,也許這次連命都沒有了。
「我不需要你的認錯,我只需要你放過我,我不要在這裡。」
「那你要去哪裡?」君城耐心盡失,語氣也漸漸沖了起來:「那你要去哪裡?墨洋嗎?」
傾之咬牙:「是又怎麼樣?」
墨洋就是比他安全多了,起碼她不用擔心太多。
君城握緊拳頭,倏地幽幽然地輕笑:「是嗎?墨洋可是要去找葉笙的,怎麼你也要跟著他去嗎?」
傾之被堵住了,一時間沒有話說。
君城心底總算暢快了些,被她給氣地半死,現在總算輪到她無話可說了。
「怎麼樣?薄傾之,你這樣子也想回去?回到那個墨洋身邊去?」
傾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深呼吸了下,她嘲諷道:「那又怎麼樣?」
「就算讓我一個人,我也不想呆在你這裡,一刻都不想,一分鐘都不想,一秒鐘我都不要」
………………
車子絕塵而去。
傾之可憐兮兮地被丟在街上,身上還是穿著那一套睡衣。
髒兮兮的,裸露在外的肌膚,青紫了一大塊。
傾之吸了吸鼻子,搓了搓手臂,沿著跟車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她又沒說錯。
就算說錯了,為什麼要被她直接扔下車?
扔下車,也不懂給她一雙鞋子嗎?
傾之看了看腳,兩個大拇指往上翹了翹,委屈地再度吸了吸鼻子。
她的腳底有好多處傷口,而且有的地方甚至還流血了。
剛才下去的時候,又結實地挨了一下,這下子更疼了。
不過這樣子也好。
只要能跟他分開,怎麼都能算好的。
可惜,遺憾的是……
傾之看著前方黑乎乎的道路,心底深處莫名地揪了一下。
她一身病,又是沒有記憶,這是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她歎了口氣,想著去跟墨洋打電話,可是又怕打擾了他。
自己也已經麻煩他很久了,說了去找他,也只是一個借口。
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跟那個男人在有一丁點的關係而已。
墨洋是有事情要做的,不能總是有事情就去找他啊。
傾之拖著步子,在一邊的道路邊坐了下來,捧著受傷的腳板,看了下,又哀歎了聲。
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怎麼能在這個城市裡存活下去啊?
不過應該也不要緊的吧,反正她的病不是很嚴重的嗎?
那麼也就是說自己應該隨時都會死掉的吧?
死的時候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感覺,會不會特別的痛苦?
她有愁眉苦臉了,慢慢地站了起來,為自己去找個地方,可是暫時挨過去的合適地方。
………………
君城一路飆著車,直接開到宅子前。
車子一停穩,他就走了出來。
鑰匙也不拔,隻身上了樓。
樓下的人面面相覷,各個都伸長了脖子往後面瞧了瞧,卻沒發現半個人影。
「奇怪了,少爺不是去接薄小姐嗎?」
「難道沒有找到?」
「沒道理啊,出門的時候少爺還很釋懷,那麼應該是找到了啊。」
「那是為什麼啊?」
傭人七嘴八舌地討論,都很好奇為什麼薄傾之沒有跟著君城回來?
不過這個問題,也只有當事人知道罷了。
君城把衣服甩在地板上,把身子重重地壓在床上。
手臂無力地遮著眉眼,再度一根根手指地張開。
除了天花板上懸掛著的琉璃燈之外再無其他了。
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是把她給趕走了。
隔著一層玻璃,他看見她眼底的酸楚與無助,更多的是對他暴行的控訴。
那麼直接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可是。薄傾之,這一切都是你想要的嗎?
這一切的一切,就是你真得想要拿到的嗎?
絕對的自由,絕對的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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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海底針,他以為她現在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你可以教訓她,但是只要別忘了給她顆糖就是了。
可是,現在他有大把大把的糖果,卻哄不回她了吧。
他累了,真得累了。
他從來沒有追過人,也從來沒有討好過一個人。
最長的感情也是對墨薇婉。
他真得有點累了。
他不介意去討好她,只是她總是拒絕的態度,真得讓他有點吃不消了。
那種感覺太糟糕了。
就像別人把你踩在腳底下,而你還要接著讚揚他踩地好。
他在最黑暗的日子裡,都沒覺得這麼累過。
那時候是沒飯吃,還要擔心自己的性命……種種的種種,不是單靠著想像就可以想出來的。
可是那時候不累,至少心情還算好,不像現在。
對於薄傾之,他真得有時候琢磨不透了。
在床上坐了有大半個小時,他才重新站了起來,看著自己的那副巨大的照片,苦澀地勾唇,要是能放棄,他又在難過什麼?
認命地外套,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