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0 化魔·化蛇 文 / 燧羽

    夥計揉了揉雙眼，認出來者是三天前入住的幾位客人。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將來客讓進大門。當夥計看到傻熊時，大聲呵斥道：「狗日的傻熊——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這兒來幹啥？」

    燕朗不客氣的說道：「傻熊是我們新雇的夥計，你以後說話要客氣點。」

    看著傻熊窮人乍富的得意樣子，夥計氣紅了臉卻不敢再多說什麼。他幫燕朗等人打開房門，又送上一壺半溫的茶水；悻悻然的回房睡覺去了。

    夥計的腳步聲遠去之後，燕朗低聲說道：「這夥計身上怎麼會帶著魔氣？看他的樣子明明是個人，體內也只有微弱的靈脈而並非魔脈。」

    駱花點頭說道：「我也發現了夥計身上的異常——尤其是他呵斥傻熊的時候，眼裡忽然閃過一絲綠光。他現在的樣子很像是古籍中記載的魔化初期的症狀。」

    魔化是指人族或者靈獸類因特殊的原因而變魔的現象。這個過程可以在一瞬間完成，也可以有一個比較緩慢的演化時間。那名夥計目前的狀況無疑屬於後者，而且他自己並不知道正在化魔。

    傻熊一聽夥計要變成魔，嚇得張口就要大喊，被燕朗及時封住了口舌和耳目——以免他再驚慌失措。

    胡布衣也知道那是魔化的症狀，他驚奇的說道：「據布衣所知：自諸神滅魔之後，殘存的魔族就失去了魔化的能力——那夥計又是被誰魔化的呢？」

    玉嬰說道：「聖師說的對——其實在諸神滅魔之前，魔祖就嚴禁修煉和使用化魔術。滅魔事件之後，化魔的事情幾乎再無發生——就算有個別懂得化魔術的漏網之魚，也不敢因胡亂造次而暴露行蹤。」

    燕朗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問玉嬰：「你可知魔月是否懂得化魔術？」

    玉嬰想了想回答道：「魔月應該懂得化魔術——他在魔苑時就熱衷於魔祖禁止修煉的奇法異術。」

    燕朗皺眉說道：「如果魔月懂得化魔術，同樣熱衷於邪術的夜玄子多半也會從魔月那裡學得此術。所以我懷疑這裡暗藏著有魔門中人，不過應該不會是夜玄子本人——因為夜玄子認得我們，而這裡人似乎並不清楚我們的身份。」

    胡布衣完全同意燕朗的判斷，而且他認為：從夥計魔化的程度來看，魔門人多半是來到玉城的時間並不長。如果要想挖出魔門中人，或許並非難事。

    瑤光則提議先用她的天目通探查一遍整個玉城，盡快鎖定可疑者的方位，再進行進一步調查。這個提議卻被燕朗否決了——因為這樣一來很容易被魔門中人察覺。須知魔門中人各個都是狡猾異常的黑魔道高手，光是排名最後的鱗丘散人都那名棘手，更別說他的九名同門師兄。

    五人認真商議之後，決定在玉城逗留幾日——先摸清楚魔門人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再做打算。

    做完決定之後，燕朗解開傻熊的靈封並示意他不要再高聲叫喊；然後低聲問道：「傻熊我問你——最近一段時間，玉城都來過些什麼樣的人？」

    傻熊不假思索的說：「這種事老萬最清楚——咱們天亮去問問他就知道了。」

    燕朗讚許的笑了——這傻熊果然比外表和他的外號要精明的多。

    一夜安然無事睡到天亮，燕朗六人吃過早餐便離開了客棧。燕朗特別留意了一下昨天夜裡開門的那個夥計——發現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好像一夜沒有睡好；如果有客人吩咐他做什麼，他的眼中都會不經意的露出一絲兇惡的綠光。

    燕朗六人很快來到了山腳下的那個石頭院落，萬事通就被關在院子中的一處秘密地窖裡。因為他已經被燕朗封住靈脈和耳目口舌，所以大家並不擔心他會逃走；而這個地窖之前也只有萬事通和傻熊二人知道。

    傻熊打開地窖跳了進去，不一會兒就把萬事通扔了上來。燕朗五人定睛一看，大呼「糟糕！」——只見萬事通面色慘綠、雙眼翻白，其狀可怖——顯然已經一命嗚呼了。

    駱花和胡布衣快速查驗了他的屍體，很快判斷出他死於蛇毒。可是他的週身卻沒有被蛇咬的痕跡，只有在他的頭面部發現了一些粘液風乾的痕跡。

    燕朗等人跳下地窖，很快發現了地窖的石壁上有一些孔洞通向別處，而且能嗅到一股腥臭氣。原來這個地窖和綠色大蛇所在的地穴相鄰，萬事通居然是被大蛇噴出的毒液給毒死的。再看那條綠色大蛇仍然一動不動的盤踞在那裡，似乎這一切與它無關。

    回到地面之後，傻熊樂呵呵的說：「這老狗日的自作自受，綠長蟲總算是給自己報了仇了。」話剛剛說完，他又哭喪著臉說：「糟糕！狗日的還欠俺不少錢呢！他老婆那個母夜叉一定不會認賬——這可咋辦呢？！」

    玉嬰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這傻熊，主人答應給你十袋金幣你還嫌不夠啊？！真是又傻有財迷！」

    傻熊嘟囔道：「你個女娃娃站著說話不腰疼。俺要娶妻生子，娃娃大了又要討老婆生小娃娃這一代一代下去，你算算要花多少錢？再說狗日的老萬欠俺的錢，俺憑啥不要？」

    玉嬰正要接著跟他鬥嘴時，燕朗忽然問傻熊：「這大蛇究竟是什麼來歷？老萬為什麼管它叫綠龍？它又為何那麼痛恨老萬呢？」

    傻熊告訴燕朗，這條大蛇原本就是一條綠色的幼龍。他和老萬第一次發現綠龍時，是在凌霄峰一側的山谷中；時間是在四年前。

    那日萬事通心血來潮要跟著傻熊去尋玉脈。二人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谷中，在一處亂石中發現了一條綠色的小龍。它的龍角剛剛長出不久，有些類似鹿茸；身體大小像一條普通的蟒蛇，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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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當時綠龍躺在亂石上一動不動，傻熊大著膽子去摸了一下，發現它已經僵死了。萬事通說，傳說龍的體內都有一顆龍珠——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貝。於是他逼著傻熊剖開綠龍的腹部，果然找到了一顆龍珠。接著萬事通又將兩支幼嫩的龍角割了下來。當他正在琢磨如何抽下龍筋時，被開膛破肚的小綠龍忽然活了過來。

    萬事通和傻熊嚇得撒腿跑出了幾十步遠，卻不見小綠龍追上來。他們回頭發現小綠龍痛苦的扭曲了一陣之後，就漸漸的不動了。而且它身上龍的特徵漸漸的消退，身體也慢慢的縮小；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條碗口粗的綠蛇。

    傻熊自幼和父親練就一手捕蛇的絕活，萬事通就讓傻熊把綠蛇帶回去放在地窖裡飼養起來。綠蛇在傻熊的餵養下很快恢復了健康，不過再也沒有變回龍的樣子；只是在額頭長出了一顆綠珠。萬事通因為怕這顆珠子有毒，才放棄了將其剜下來變賣的打算。

    綠蛇生長的很快，不到一年的時間，地窖已經容不下它。好在這間屋子底下是一個廢棄的玉坑，傻熊就用活羊將綠蛇引到深坑裡。

    後來這裡變成了萬事通謀財害命處理屍體的地方。為此萬事通一直吹噓自己將綠蛇帶回來是如何的富有遠見，沒想到他自己會最終因此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