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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章 鼴鼠落網 文 / 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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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宋開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再次回到重案預審室,坐在預審椅上時,他對於心遠笑了笑,既像是媚笑,又像是苦笑。

    既然已經打開了突破口,於心遠就不必再繞彎子了,單刀直入,開始了訊問。國慶打開預審記錄本,飛快地記錄著:

    問:「姓名?」

    答:「宋開順。」

    問:「曾用名!」

    答:「哦~宋振濤吧。」似乎是記憶中很遠的一個名字。

    問:「職業?」

    答:「雷江縣委招待所所長。」

    問:「工作經歷?」

    答:「哦,當過醫藥公司採購員,衛生局革委會副主任,糖業煙酒公司革委會主任、縣革委會副主任。」

    問:「以前呢,解放前。」

    答:「做過日本雷江宣撫班特勤班班長。」

    問:「知道為何到這裡來嗎!」

    答:「知道!太知道了!很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幾十年來,天天擔驚受怕,唯恐自己的真實面目被人識破,每天在焦慮、惶惑和偽裝中度過,簡直生不如死;這天真的來到了,我反而覺得踏實多了,不需要偽裝、不需要躲藏、不需要做什麼都謹小慎微,可以坦然的面對真實自我。」

    問:「那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答:「於隊長,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可以。」

    答:「你是怎麼知道我真實身份的?」

    國慶和建軍也精神一振,這也是他們想知道的。

    2於心遠微微一笑:「五分案情推測和五分心理測試。」

    宋開順問道:「能具體說說嗎?」

    於心遠回答道:「當然可以。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宋開順笑道:「能給我一支煙嗎,我願聞其詳!」

    於心遠示意建軍過去給宋開順點上一支煙,然後說:「我勘察過多次山田次郎死亡的案發現場,對那裡的一切我記憶深刻,如歷歷在目:桌子上的兩隻酒杯,殘存的半杯清酒,日本帶過來的瓶裝清酒,開著的窗戶,飄拂的窗簾∼還有,旁邊的煙灰缸裡有殘餘煙蒂、煙灰。而你一開始卻說你進門以後,什麼都沒發現,我就斷定你在撒謊∼」

    「哦?!」

    「你是招待所所長,自然不會不知道招待所服務流程吧?」於心遠拿起了桌子上一本油印的小冊子。

    「當然知道。這小冊子就是我主編的。」

    於心遠繼續說:「小冊子裡寫得很明確:客戶不在房間時,發現窗戶打開要及時關閉;煙灰缸有煙灰,要及時更換或清洗。既然你進門發現這一切,出於職業習慣,你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也許是我走後出現這些情況的呢?」

    「這就出現了重大疏漏,你拿走了打火機,山田次郎該如何抽煙?」

    宋開順辯解道:「他可以找服務員要火柴呀!」

    於心遠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這個打火機是山田次郎皇族身份的象徵,只要找不到,他肯定要報案。而且,我們多次詢問服務員,當天山田次郎根本就沒出門!也就是說,你進他房間時,山田次郎就在房內!」

    宋開順疑惑說:「只憑這一點,你就能懷疑我是『鼴鼠』?這裡面運氣成分也太大了一點吧?」

    於心遠說:「當然不是!你應該不會忘記桌子上兩個酒杯嗎?山田次郎第一次來雷江,他會與誰一起喝酒?會與誰一起在自己臥室喝酒?」

    宋開順不解地說:「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於心遠說道:「我們為此專門詢問過山田次郎的秘書大島美智子,據她回憶,能和山田次郎在他客房平起平坐喝酒的,一定是他的私密朋友!

    請注意,大島美智子用了『平起平坐』、『私密』這樣兩個詞彙,我唯恐翻譯出錯,反覆確認,得到多次肯定。這就說明:山田次郎在雷江有熟人,而且,這個熟人和他關係不淺!

    他剛來雷江沒幾天,不可能馬上就能結交密友。那麼,根據山田次郎抗戰期間在雷江當過日軍警備大隊長的事實,我推斷,這個熟人肯定是在雷江被鬼子佔領時期結識的。1946年以後,中國大陸所有日僑都被遣返回日本,那麼,他結識的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為鬼子服務的中國人,也就是俗稱的『漢奸』!而且,此人年紀應該在50以上。」

    宋開順爭辯說:「於隊長,你推斷得絲絲入扣,我心服口服!但即使這樣,你也不能證實那晚和山田次郎一起喝酒的一定就是我!」

    於心遠接著說:「因為山田次郎來雷江時間不長、知情人很少,主要知情者是參加歡迎晚宴的市、縣領導和服務員。對當天參加晚宴的市、縣領導,專案組都一一做了排查,他們與山田次郎都只有一面之緣,沒有交集;

    而晚宴服務員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不可能是山田的舊識。但我恰恰有了一個疏忽,就是忘了你——雷江縣委招待所所長!直到那天在工地思俠和我提起你時,說你現任雷江縣委招待所所長時,我才突然覺得你與案情有太多的結合點,這樣,你就進入了我的視線中。」

    「即使是在一起喝酒,那我連殺人兇手還很遠吧?」宋開順依然不甘心。

    「房間裡沒有明顯搏鬥痕跡,沒有聽到呼救聲和打鬥聲,也沒有外來作案的印記,只能說明,這是熟人作案!那麼,與山田次郎一起喝酒的那個人,就有最大嫌疑,這個人就是你!」

    宋開順依然滿腹狐疑:「那最多你也只能是懷疑我殺了山田次郎,你怎麼會憑空將我和『鼴鼠』聯想在一起?」

    於心遠輕輕敲擊著桌子:「我找『鼴鼠』找了20多年。從我進入公安隊伍以來,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鼴鼠』就始終是我心頭一個難解的結。我也曾經一次次懷疑『鼴鼠』是鬼子故弄玄虛的人物,但我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山田次郎之死,使我堅信,他來雷江如果要和誰私密會面,肯定就是和『鼴鼠』,找到『鼴鼠』就找到兇手,找到兇手同樣也就揭開了『鼴鼠』之謎!」

    宋開順還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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