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文 / 旋舞天涯
妮娜極其輕蔑地瞪了我一眼：「你先說，看看你到底能說出什麼來？」
我說：「好！妮娜，這可是你讓我說的，你可別後悔！」
「就不怕你不敢說！」
我說：「誰不敢說就一輩子嫁不出去！」
「說吧！」妮娜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她料定她看中的那個意中人，一定是個無人能及的英雄。她迷戀於他的一切，他就是她的神。既然是神，就不能有任何的失誤。
「別以為你升了職，我就怕你！」妮娜說：「你說啊！」
我一咬牙，說：「羅定其實就要……」結婚這兩字突然變得很艱難，怎麼也說不出口。
「就要什麼啊？」妮娜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看我欲言又止，妮娜氣勢又足了：「怎麼不說了……不說可要一輩子嫁不出去的！」
我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你就當我是……好了！」說完，我就逃也似地離開了現場。
許久，聽見妮娜柔糯的嗓音：「我還沒說呢！」
回想起來，因為一個羅定，我居然和妮娜置氣，還下了那樣荒唐的賭注。我剛剛的行為還真是幼稚得很！完全辜負了阿飛哥對我老氣橫秋的評價。
羅定是什麼人，別人怎麼評價他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怎麼可以輕易讓他影響到我的情緒。要知道，即使在酒吧重遇已婚的杭跡，我也沒有這樣和誰臉紅脖子粗過。為了一個羅定，我就這樣……
站在洗手間的洗手台前，我捧起一捧水沖臉。都說，冷水比較容易讓人清醒，可是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依然糊塗，我到底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暴躁起來。
看了半天，我想，也許，我也是人格分裂了。
扯淡的人格分裂！
妮娜的個性的確很執著，下午上班後，扯出一個空暇，再次對我說：「中午我要說的話還沒說呢！」
我為難地撓撓額頭，從一堆的件裡抬起頭來：「如果你真的想說，那就說吧！」
妮娜說：「難道你不想聽麼？」
「實話實話，我的確不感興趣。」我重新低下腦袋。
頓時沒了聲響，半天，聽見妮娜小聲咕噥了一句：「桑小羽，你真是個沒心肝的傢伙！」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繼續說話。現在，人人不高興的時候都會說我沒心肝。
好在還有一個人從沒這樣說過我，那就是美甜。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跟美甜在一起，挺沒義氣的。當初，在長干裡弄到無法生存，我選擇投奔她，她義無反顧地接納了我。而今，為了響應吳姐的號召，我招呼都沒打，說搬就搬了回去。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隔壁那對激情四射的男女……
下班前，我才見到了美甜。她和季風一同出現在總裁辦公室的外面。
整個總裁辦頓時一亮，我突然想到電話裡美甜說的那句話「我有目標了」。只是這個目標多少還有點讓我詫異，怎麼說，都覺得美甜不是把物質放在第一位的姑娘。
當年，學校裡不少富家子弟或者**都追求過美甜，肖東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可是美甜誰也沒看上，唯一有點心儀的是以才華聞名的彭洋。只可惜彭洋半道跟了董智慧……
再後來，美甜再也沒有戀愛過，自己卻異常努力，導致我一度懷疑她決定這輩子自立根生。
末了，劇情卻來了如此一個大反轉，她選擇了寧城有史以來最為風流多金的男人……人生的起起落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我以為我最瞭解的一個人，有一天對於她做得決定我卻困惑得無以自拔。
美甜說：「今晚請你吃飯。想吃點什麼？」
我終於想起來，她一直說要請我吃飯的，這頓飯欠了太久。我問：「只請我一個人？」
「不然還有誰？」
我笑了笑，說：「我很想吃牛肉麵呢！」此時此刻，我非常xianglian「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你確定只要碗牛肉麵？」美甜打趣地看著我。
我說：「哪裡就失不再來了，結婚那頓總是跑不掉的！」
美甜沒有多說，笑了笑，和我一起直接奔赴n大的小餐廳。
秋天，白天短得可憐，到了n大的時候，已經天黑黑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一大堆青澀單純的身影裡，我們疲憊的身影看上去沒有那麼觸目驚心。
美女就是美女，和金子一樣，在哪裡都閃閃發光。即使暗夜也無法遮擋她明艷的容顏。
走到通往小餐廳的林蔭路上，居然有幾個男生沖美甜吹起了口哨。其中一個膽大的居然走上前來，撓撓頭皮，問：「美女，哪個班的？」
美甜說：「調戲學姐可不好！」
後身的幾個男生頓時哄笑一堂，被美女直接拒絕，又被同伴取消，男生臉面上下不來，頓時尷尬不已。
以前在學校，這種情況多得不計其數。處理起來，美甜自然經驗豐富。莞爾一笑，拉著我便往牛肉店走。剩下那個男生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由回頭多看了兩眼。
美甜說：「怎麼了，看上人家了？」
「沒有。只是覺得人有
有時候傻里傻氣地也挺可愛的。」
美甜抬頭看了看天空，頗有同感地說：「是啊！不知不覺就傻不懂了……」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美甜，她也傻過麼？在我的眼裡，她做事情永遠目標明確，自有分寸，從來不會感情用事。
已經過了學生用餐的高峰期，小餐廳裡沒有多少人。一見到我們，老闆親切地笑問：「照舊？」
四年下來，和母校沒有什麼特殊感情，反倒和小餐廳老闆感情濃烈得與日俱增。這世界，果然還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感情來得更牢靠些。
突然沒了說話的**，只好沉在自己的世界裡安靜地吃麵。在這件小餐廳了，我們在一起吃過無數次面，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沉默過。以前坐在一起，我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人家說，如果一對夫妻坐在一起吃飯全程無交流，那就是沒有感情了。其實，閨蜜也是一樣，突然間沒有話說，這段閨蜜情誼也就將盡了。
不提三觀不同，區區一項戀愛觀不同，就足以將我們變為路人。
吃到一半，美甜終於先開了口：「你怎麼不說話？」
她終於沒有我能沉得住氣，我把這理解為她的心虛。我說：「無話可說。」
一陣冷場……
老闆洪亮的嗓音響了起來：「今天都是老主顧啊！」
我和美甜一起抬頭，看見肖東就站在餐廳的門口，他也看見了我們，距離有點遠，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老闆熱情的招呼聲總算打破了沉墨，「帥哥，這邊！你朋友在這！」
肖東朝老闆微微頜首，終於走了過來。
我看了看美甜，美甜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吃麵。
肖東在我身旁的空座上坐了下來。距離近了，我才發現他的形銷骨立。
我說：「你們家董智慧苛扣月俸了？怎麼一副火柴棒的樣子？」
「是麼？」肖東故作驚訝地看了看自己，說：「可能我天生就是個火柴棒子。」
肖東的演技一向不好，故作輕鬆的語氣總是讓人莫名奇妙地覺得沉重。當然，他維護董智慧真的無可厚非，畢竟董智慧是他的妻子。即使他不愛她，他是她的丈夫，就得維護她，不受來自外界的半點質疑。
這種真男人的行為，我不該戲謔！
桌上又添了一碗牛肉麵，老闆說：「看得出來你們感情深厚，對學校也比較有感情。」
我敷衍地笑笑，老實說，我對n大真的沒什麼感情，就像我走過的一段路而已，並沒有半分的留戀。
老闆又說：「母校建校九十九週年，放心上的人不多。」
今天居然是n大建校九十九週年，難怪剛剛一路進來，路邊似乎有氣球綵帶，卻不濃烈。
三人吃麵，沉默如故。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越拉越遠。
走出小餐廳，看不見星星的夜空裡月牙高懸，越發顯得淒苦孤獨。月光把前面肖東的身影拉得異常斜長。
校園廣播裡沒有播放喜慶類的歌曲，而是很奇怪地播放了一首黃小琥版的《你怎麼捨得我難過》：
……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說一句話就走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秋天的風一陣陣地吹過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
在黃小琥中性嗓音的演繹下別有一番風味，不知不覺，我的眼角居然濕了。
抬手揉眼的時候，美甜說：「你怎麼哭了？」
我說：「感動的。太煽情了，突然感覺這首歌就是在唱我。」
美甜和肖東都沒有說話，其實這首歌更像是在唱他們倆。他們應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校慶九十九週年的大喜日子，沒有一點喜慶的氛圍，到處詭異地瀰漫著傷感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