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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氣焰囂張 文 / 林夕很美

    夢陽神羅二十九年,十月三日,秋月國主藉著申國主力全在縹緲城的契機,以迅雷之勢殺進申國都城,囚禁申國大王子申凡寒。申國除了正往回趕的申孤嵐外,再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了。

    申國都城。

    此時申國都城滿是風雨欲來的壓迫感,申國靠北,此時已經可以感受到來自北方極寒地的冷意,還有裹挾著沙粒的北風吹得整個天空都是昏暗的黃色。

    都城王宮中。

    豐中秋滿臉喜色,坐在申國國主的寶座上不住地扭擺著,好像在看自己的身材是不是與這個寶座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他一改以往亞麻色的粗布長袍,換上申國國主的一件深藍色長袍,長袍的材料甚至是他們秋月國最貴重的,每年向帝都進貢的錦帛——豐中秋暗暗罵了句:「真他媽會享受!」

    他抬起頭環視著華麗的宮殿,嘴巴半張著,好像被眼前這樣完美的宮殿震驚住了一樣。他秋月國的王宮……都不能說是王宮,就是鄉下人比較高大一些的房舍!每每見到這些華麗完美的宮闕時,他就忍不住想罵,可以說是眼紅吧!他豐中秋從來不是一個心胸豁達的人。

    旁邊站著的陸妙柏根本沒有為申國這樣完美的宮殿有絲毫動容,像是看盡世間浮華般。只是他目光落在沾沾自喜不能自抑的豐中秋時,眼中是深深地悲哀!目光短淺之輩,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陸妙柏有些覺得自己真心輔佐錯人了……

    只是現在他是豐中秋的謀士,豐中秋是他的主公,有些事,他不好直接說出來!只能盡心輔佐。

    豐中秋翹起二郎腿,伸手抄起寶座旁的濯銀酒盞,張口就灌下去。白月醉的酒力將他的臉皮得赤紅。他酒氣熏熏的垂眼看著寶座下的地面上捆綁著的人,大咧咧的說:「抬頭,看著本公!」

    綁著的那個人赫然是申孤嵐的長子,申凡寒。只見他緩緩抬起低垂的頭顱,峽谷般幽邃的面容表情狠戾,那陰蟄的眼神讓人一看就覺得像是被困在萬年寒冰,心裡頓生寒氣。申凡寒狠狠地盯著豐中秋,牙齒緊咬著嘴唇,都滴出血來,就像噬人的惡鬼般。他身邊還依偎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小孩睜著一雙圓圓如月的眼睛,畏懼的看著酒氣熏天的豐中秋。也許是太害怕了,她抓著申凡寒的小手顫抖著,指甲都扣進申凡寒胳膊的肉中。

    豐中秋在那樣可怕的眼神下猛地一激靈,那感覺就像被人當頭潑了一桶冰水,他放下酒盞,拖長聲音懶散的說道:「申凡寒,申孤嵐那狗東西的長子,你應該還有個弟弟叫申凡雙吧……聽說是個聾子,他人在哪裡?」

    申凡寒不回答,只是眼中的冰冷愈來愈盛,像是有冷風嗖嗖的從那雙眼中吹出來。

    「挺硬氣……這個小傢伙是誰,沒聽說申孤嵐還有女兒。難不成是申孤嵐私生的女兒?」豐中秋指著梁月心問道,看著梁月心那粉嫩的臉蛋,還有那怯生生的神情,豐中秋都有些忍不住了。

    他怪笑著說:「她是南梁國的小公主吧……不過南梁已經不存在了!還是你申凡寒帶著人滅了申國,殺了南梁梁姓一百餘口成員。為什麼偏偏留下這個小女孩呢?申凡寒,你說是不是想把小女孩養大了當個小妾什麼的,啊?」

    說著嘎嘎狂笑起來,整個宮殿都是豐中秋尖利的叫聲。自從以迅雷之勢攻進申國都城,坐在申孤嵐的寶座上後,他的心就很狂亂,彷彿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變化好多,權利,金錢,土地……這種種的一切,他豐中秋已經不缺了。甚至時機成熟後,他豐中秋都可以帶著南梁秋月還有申國三國的土地脫離夢陽,自立為帝,一想到這裡,他就更加飄飄然起來。

    他一邊為能羞辱申凡寒而沾沾自喜,一邊回頭看著他的謀士,好像是希望陸妙柏能贊同他的話一樣,可陸妙柏的眼神是那麼深不可測,看不清那雙眼睛下埋藏著怎樣深邃的想法。他回過頭,繼續將目光落在申凡寒身上,陸妙柏終於在他身後有了一些表情,不是贊同,不是高興,而是深深的厭惡。

    豐中秋坐起來,伸手招道:「來來來,小姑娘過來,到叔叔這裡來……」他的臉在白月醉狂野的酒力下變的緋紅,眼神也迷醉起來。

    梁月心怯怯的抓著申凡寒的胳膊不放,圓圓的眼睛躲閃著豐中秋迷醉的目光,她拚命想將自己小小的身子縮到申凡寒之後。可她又覺得自己像是被妖魔盯住了一樣。

    申凡寒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挺起腰肢大吼道:「豐中秋,你他媽莊稼把式,休想打月心主意……」自從將梁月心從那殘忍地屠場帶回來後,他就決心保護這個女孩,與世俗的愛無關,與情無關,也許僅僅是為了保護她那張天真的笑臉,或者是為守護她那甜甜的一聲『大哥哥』。雖然他是一條毒蛇,可也會有心軟的時候,而梁月心就是讓他瞬間心軟的那一個存在。

    豐中秋迷醉的眼睛頓時長大了,瞳孔像野獸一樣發散開,充滿整個眼眶,眼睛一片漆黑。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可怖……這一生最恨得,莫過於『莊稼把式』這四個字。他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奔到申凡寒身前,飛起一腳踹到臉上,申凡寒嘴角湧出血來,身子倒飛出去,撞在宮殿的柱子上,咚的一聲響,癱倒在地上。

    豐中秋臉上的神情愈加猙獰,他伸手捏著梁月心的脖子,提起她瘦小的身子走到申凡寒身前。他低頭俯視著申凡寒,只見他滿嘴都是血,半口牙都被踢掉了,癱在地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眼神冰冷沁人。豐中秋獰笑著將梁月心捏著脖子湊到他面前,他的手像鐵鉗一樣緊緊掐著女孩,女孩的臉顯出可怕的青紫色。

    他狂笑著,整個大殿都是他瘆人的笑聲。他狠狠地說道:「申凡寒,看到了麼?她現在在我手上……我是莊稼把式麼?現在申國是我的,申孤嵐的一切

    都是我的,就連你的命都是我的,連你的小妞都是我的……哈哈哈哈……」他張狂的笑聲瘆人又瘋狂。

    他的手掐得那樣緊,月心的臉紫青,嘴唇也變成烏黑色,眼睛裡淚水連連,卻連痛苦地叫聲都發不出來。看著孩子的樣子,豐中秋笑得更歡樂,似乎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申凡寒無力地說道:「放開她,放過她吧,她只是個孩子,只是個孩子……」

    「只是個孩子麼?十二三歲被賣到妓院的多得是啊……難道你不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思才留著這個小女孩麼?」豐中秋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弓著身子,一手捏著月心,一手捂著肚子笑起來,說道:「想讓我放過她,那就求我啊……你求我啊……」

    申凡寒看到月心不能呼吸,幾欲窒息的樣子,神色無比痛苦。他看到孩子的四肢在無力地抽搐——這是瀕死的反應,忙翻身跪起來,狂磕頭道:「求你放過她吧……」他頭磕得那樣重,額頭間迸出血花,在白色的地面上開出一朵血花。

    豐中秋看著申凡寒額頭上那道鮮血順著鼻樑一直流到下巴再滴落到地上,竟楞了一下,接著又爆發出變態的笑聲,:「哈哈……真在求我啊……對,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至高無上的感覺……哈哈哈哈……」他的手依舊捏著月心,眼看著孩子已經翻起白眼了。他就那樣仰頭狂笑著,面容瘋狂。

    「求求你放過她吧……」申凡寒再次磕頭。

    豐中秋慢條斯理的說:「看來你真的是在乎這個小丫頭啊……我怎麼會為難她呢,對不對?」說著他將胳膊平舉,然後鬆開手,孩子撲通一聲跌落下來。申凡寒的胳膊被反綁則會,只能笨拙的用下巴噌著孩子的臉,感受她的氣息——萬幸,還活著!他心都快滴出血來,心裡暗暗下決心定要殺死這個張狂的莊稼把式。

    豐中秋再次尖利的笑起來,像一隻瘋狂的老鷹。他彎下腰一把抓住月心的頭髮,狠命一扯,女孩身子被拽著頭髮甩出去,然後是令人心驚的慘叫聲,孩子飛出去數米遠,攔腰撞在大殿的柱子上,不省人事。只見豐中秋手中還攥著女孩的一縷頭髮,髮根連著一大塊頭皮,滴滴的血順著頭皮滴下來,而女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頭部滲出一大灘血來。

    豐中秋將手中那縷頭髮丟到地上,輕蔑的笑了一聲。然後從腰間抽出佩劍,走到女孩前,一腳踩在她頭上,劍尖直指孩子母鹿般漂亮的脖子,直欲刺下去。他扭頭看著雙眼血紅,眼眶都快瞪裂開的申凡寒,只覺得心裡一陣受用。不知從何時起,他喜歡毀掉別人最心愛的東西,看著那些人絕望冰冷滿是死氣的眼神。

    他嘴角斜斜的飛起一個笑容,不由得讓人覺得心裡一寒。說道:「來,看著她死掉……」劍尖已經抵在月心的脖子上了,鋒芒的劍刃寒氣逼人。

    申凡寒狠狠的盯著他,嘴角的血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月心那縷被扯下來的頭髮被他叼在嘴裡,他在掙扎,想掙開束縛他的繩子,無奈實在是綁得結實。

    他看到月心笑了,她臉上那可怕的青紫色已經褪去,粉嫩的臉上笑容明亮,絲毫不在意豐中秋的利劍隨時都會刺穿她的脖子。申凡寒震顫了一下,這不就是那天在南梁的都城行刑時的笑容嗎?沒有絕望,沒有悲傷,全是明亮溫暖的笑容。孩子清澈的眼睛對上申凡寒的目光了,她的嘴無聲的張合著,可申凡寒依舊從她的唇形讀懂了意思:「大哥哥……」他的心都快裂開——自己當初決意保護她不就是為這一個明亮可愛彷彿世間最美好的笑容麼?不就是這一聲怯怯的『大哥哥』麼?

    月心被扯開的那塊頭皮滲出血來,斑斑血跡順著額頭流下來,那道鮮血糊住了孩子的眼睛,那明澈的目光全是刺眼的猩紅色……

    豐中秋握劍的手舉起來了,對他來說,殺掉一個已經名不副實的南梁公主沒什麼大不了,但能看到申孤嵐的兒子滿臉痛苦的樣子,這就值了!

    到時候抓住申孤嵐時,再在申孤嵐面前殺掉申凡寒,又能欣賞那臉上的絕望痛苦地神情……多麼完美!

    他這個莊稼把式就是在做這樣令人心裡發寒的事,看以後還有誰敢輕視他,敢說他是『莊稼把式』!

    劍尖像毒牙般,豐中秋終於出劍了!

    可猛然間,他的手腕被握住了,劍再也無法推進分毫。他剛想惱火的叫罵,結果看到陸妙柏那張氣卻面無表情的臉,他正握著自己的手腕,阻止自己的劍刺穿小女孩的脖子。豐中秋從沒有想到,陸妙柏的力量會這麼大!

    「怎麼……」豐中秋沒好氣的問道!

    「臣覺得,現在沒必要為一個小小的丫頭和這個申凡寒大動干戈……畢竟申孤嵐還活著,他的火烈騎應該已經快回來了吧!說不定,還有赤那思的轟烈騎……申國和赤那思是同盟,赤那思未必不會出兵……」陸妙柏面無懼色,沉著的說道。

    聽到火烈騎和轟烈騎,豐中秋的頭腦一下子清醒起來,白月醉的酒力好像一下子被這兩個詞壓下去。他的神色嚴肅起來,說道:「也是……那就收拾完申孤嵐,小的老的一起殺掉!」說完桀桀的笑起來,轉身離開宮殿了。

    陸妙柏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梁月心,再看了一眼滿臉血跡的申凡寒,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分悲痛!說實話,他是看不起豐中秋的……

    可是沒辦法,他也是奉命在行事,並非因為豐中秋,而是受一個比豐中秋權勢更大的人的命令才來到秋月國……

    他歎了口氣,說道:「來人,將申公子和梁公主松下去療傷,好好看護起來!」然後他蒼茫的眼睛看著宮殿的天空,看著那一行南歸的鴻雁在雲端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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