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要錢還是命 文 / 七龍寶
「你幫我拿著,我去追他。」丁芸正義感發作,把手袋遞給李青寶,脫下高跟鞋,轉身就要追上去。
李青寶拉住她說:「有什麼好追的,一頓霸王餐,大不了我替他把錢給了。」
「此風不可長啊。」丁芸跺腳道,她一向以違護金河的治安為己任,可由不得李青寶來發善心。
一聽到李青寶要幫那少年出錢,兩名服務員都站定了看著他,估計是追不上人了,這錢要著落在這位先生身上,不然的話就要他倆吞下這筆賬,良坊工資雖高,但普通的服務員工資再高支付一頓飯錢都會感覺吃力。
「別追了。」李青寶握住丁芸的手,轉身問:「那孩子的賬單我瞧瞧。」
一名服務員忙往回跑,過不得多時就把賬單拿了出來。
李青寶一瞧感到肉疼,靠,那小子倒挺能吃的,跟上回廖上河請客的時候差不了多少啊,算算這頓下來就要小五千了,那小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這位先生……」服務員看他不想再出頭,忙緊張的問。
「記在我賬上吧,等會兒一塊結,」李青寶把手裡的高跟鞋還給丁芸,「快傳上吧,裡面的人都往這兒看呢,咱們丁大隊長怎麼也是金河的知名人物啊。」
丁芸臉一紅,彎身穿鞋。
光是這半年來她破的大案要案都能堆成山了,大半還都靠李青寶的幫助,就算沒這些,前天那金河銀湖的天坑事件她也是及時趕到現場,算是記了一功的。
「走吧。」李青寶伸出胳膊,她老老實實的挽上。
來到丁芸訂好的座位處,李青寶紳士的拉開椅子讓她坐下,才笑道:「常言道,這女追男隔層紗,你要泡我,那我是樂意之至的,吃過飯再看場電影,時間差不多就去香格里拉吧。」
丁芸準備好的說辭,在這老流氓這裡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別瞧著李青寶因為門規的關係沒什麼實戰經驗,可是泡妹子的經驗也不少的。
「你再胡說,我走了。」丁大警花被調戲得渾身無力,俏臉變成大紅色,低頭柔弱的說。
她哪裡有那指揮大隊的刑偵人員沖在第一線屢破大案的巾幗英雄的模樣,整個一小媳婦了啊。李青寶很享受她的表情,托起桌前的杯子,抿了口水說:「我不喝酒,你倒是能嘗嘗,這裡的軒尼詩聽慕容說還不錯。」
聽他提到慕容青,丁芸抬起頭問:「那個立新會所的慕容青跟你什麼關係?聽說他一到金河就以雷霆手段把河上良家弄到手,你們不是在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那絕對沒有,」李青寶正色道,「就算是要搞什麼事,那也不會瞞著你,」說著,他一展笑容,「過了今晚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更是不用瞞著藏著什麼的了。」
丁芸臉蛋燙紅,微微的低下頭,雙手抓著桌布搓著。
她倒不是沒談過戀愛,可遇上李青寶這種貨色,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這就跟一個金丹期搓捏一個練氣期一樣,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層次上的。
菜依次上來,都是改良過的中國菜,弄得跟西餐差不多,由於是丁芸請客,她分寸把握得很好,既不貴也不浪費,剛能吃個八成飽,等下到電影院還能再吃些零食不是。
結賬的時候,李青寶把賬單拿過來說:「合了那少年的賬,要讓你結,你兩個月的工資都沒了,對我來說倒不算什麼,下回有機會再讓你請吧,日子還長著。」
本來丁芸挺舒心的,可聽到最後一句,又羞紅了臉。
被李青寶寬大的手掌握著,兩人穿過良坊外的步行街,一路上丁芸心裡拿不定主意七上八下的,真要被李青寶帶到香格里拉解決了,就算是跟他說的一樣是成年人,她都感到進展有些快得驚人。
在她瞧來,李青寶不該是那種隨便的人才是,為什麼他從自己打算約他開始,一直到現在的表現都有些超乎她的想像,是不是有問題?
長年做刑偵工作,這一有疑惑,腦子就快速的轉動起來,丁芸微側著頭瞟了眼李青寶,卻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若說是要佔自己的便宜,那也說不過去,若是想利用自己,他有著廖家的關係,看他在廖家的身份,保鏢是真的,但也不僅僅是保鏢那樣簡單吧?再說,他自己的本事都大得超乎想像。
那他到底這一派二世祖的架式到底是做的什麼打算?
「咦?真是好日子,今天電影院沒什麼好片,那咱們是不是就直接去香格里拉好了?」
丁芸咬著嘴唇沉默了半天才昂頭問:「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嗎?」
「難道還有假的?」李青寶滿口白牙露出來,笑得無比真誠,「我又不是不負責人的人,真要跟你有那種關係,我絕對會負責到底。」
丁芸猶豫半晌,心裡的忐忑讓她絕不相信他說的話,而且這進度也太快了。
「要不……」李青寶剛開口,突然一個身影撞了他一下,就往前跑。
丁芸只見一道黑電一般的影子射出,李青寶手按在一個少年的肩膀上:「小鬼,連你李爺的錢包也敢摸,是不是想早點投胎轉世了?」
那少年猛的一轉身,抬手就用手肘往李青寶的臉上撞去。
p>
「哼!」李青寶一聲冷笑,手一使勁,就聽到卡嚓一聲,少年肩胛骨被他按斷,那打到一半的手肘無力的垂下來,整個人疼得像煮熟的蝦米似的弓在地上。
丁芸一驚,他的出手也太快太狠了,她根本來不及讓他手下留情,而那少年的反擊也不慢,倒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就是在良坊吃霸王餐的那個……」
李青寶注目一看,倒真是沒錯,他蹲下身把錢包拿回來後,冷笑道:「你還欠我五千呢,你那頓飯是我幫你付的賬鬼醫狂妃。」
「去你**的!」少年疼得冷汗如雨,可嘴上卻還是囂張得很,「你知道你打傷的是誰嗎?小爺我是雷幫的人,你敢傷我,等幫主來了把你廢了!」
「喲!」李青寶笑了,這什麼社會啊,連黑道都敢威脅修士了,「那你快給你幫主打電話,我在這裡等著。噢,對了,這位是市刑偵隊的丁大隊長,是不是讓你們雷幫幫主也過來認個人呢?」
少年臉色一變,他瞟了丁芸一眼,看她俏目生寒,頓時心裡一怯,倒聽幫主提過市刑偵隊的隊長是個辣手的婆娘,難道真的就是她?
「你說的幫主是不是雷暗?他身上可背著好幾樁的命案,他要是肯來,我倒是省事了。」丁芸冷冷的說,原本來憐憫這少年年幼無知,可能是行差踏錯,一步走黑了道。
可聽他自報家門是雷幫的人,丁芸也沒給他好臉色瞧了。
「那雷幫是什麼來歷?」李青寶問道。
「金河五大黑道幫會,雷幫算是能排第三,一直都靠地下賭場,放高利貸為生。市裡掃了幾次他們的場子都沒清剿乾淨,那個雷暗現在還在市裡的通緝名單上,」丁芸俏眉微蹙,「要是能引雷暗出來,倒是不錯。」
正說著,那少年突然大聲喊道:「救命啊!這對狗男女污蔑我,說我偷他的錢包,我沒有啊!我是金河大商學院的好學生,我才讀大一,我爸媽都有正當工作,我怎麼可能偷人錢包?這兩人都是有老婆丈夫的,偷情被我撞破就想要殺人滅口,那女的是市刑偵隊的,快救救我……」
靠!李青寶一愣後,差點一腳把他給廢了。這少年是個人才啊,這腦子轉得可太快了,瞬間就倒打一耙,沒點急智那還做不到。
特別是他能把握人心,把丁芸的身份悄悄叫破,那普通人肯定會認為丁大隊長要以權壓人,再者他被放翻在地,肩胛骨都碎了,沒看到先前那一幕的都會把他當成受害者。
這又正好是路過的人才剛要圍上來的時候,時間點掐得極準。
「好學生?好學生有偷錢包的嗎?你之前還在良坊吃霸王餐,這件事也能找良坊的服務員作證。」丁芸氣道。
這少年顛倒黑白的本事讓她恨極了。
「哼,誰不知道良坊都是有錢人去的地方,你是當官的,那裡的人自然向著你,我要跟你去良坊就算沒吃霸王餐,也被人說成是吃了。」少年陰毒的說。
這話說出來讓丁芸竟然也拿他沒轍了,那圍觀的人還用異樣的目光打量她,心裡是不是在猜測她真的是跟李青寶出來亂搞的。
「你說你是商學院的學生,有證明嗎?」李青寶突然問道。
「有,我拿給你看,」少年在懷裡摸出一張圖書館的出入證舉給他看,嘴裡還不饒人,「你是不是想打擊報復?我告訴你,你要禍害祖國花朵,那園丁絕不會放過你。」
李青寶瞇著眼一笑:「放心吧,我從來不會打擊報復人的。」
不知為何,聽他這話,少年突然打了個寒戰。
「李科,噢不,李主任。」李青寶笑嘻嘻的跑到科裡。
李科長一瞧是他就皺眉道:「有事?」
「想查個學生,商學院一年級的,叫胡海鵬的,」李青寶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他,「這是他的圖書館證號。」
「你又要搞什麼?這個胡海鵬又得罪你了?你安份些吧,都快放假了,別再搞出什麼事來了,我這副主任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李科長連珠炮的說了幾句,才鬆口道,「我幫你打個電話給荀副院長,你自己找他吧。」
李青寶一拍腦門,既然知道胡海鵬那小子是商學院的大一新生,找荀長權不方便些,怎麼一時犯糊塗來找他了。
荀長權坐在辦公室裡犯愁,金河銀湖出那檔子事,讓他買房跟妹子同居的願望泡湯了,可想要找個綠化好靠譜的樓盤,又要離金河大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周邊的樓盤大半都是普通社區,又多半不是新樓盤,買個二手房傳出去都不好聽。
李青寶進來的時候,他正琢磨這事,一看到他就問:「你上回說想買金河銀湖的房子,現在出了天坑的事,還有那打算沒有?」
金河銀湖已經開始大幅度降價,直接打八折,原來沒有退房的都退出相應的房款,要說本來在荀長權眼裡李青寶買不起,現在應該能交個首付了。
「打算是還有,荀院長,實話跟你說吧,我有內幕消息……」
荀長權來精神了,他知道李青寶的門道多,盯著他就問:「什麼消息?」
「先幫我查個人吧,叫胡海鵬的,商學院大一的新生,他在哪個班,住校不住校,要是住校的話,宿舍號是多少,不住校家庭住址是哪裡……」
李青寶的話讓荀長權一怔,把手裡的筆放下問:「你跟這個胡海鵬是什麼關係?」
「朋友吧,呵呵。」
鬼才信,朋友會不知道人家住哪裡,哪個班的?荀長權想了想,這李青寶要是鬧出什麼事的話,信息是從他這裡露出來的,那後果可不小,但是……老子還被他掐著把柄呢。
歎了口氣,他打開電腦查到胡海鵬的信息後說:「他不住校,家裡的住址是在鳳凰大街35號4棟3單元2樓b號,班級嘛……」
「行了,就這樣就行了,」李青寶笑說,「荀院長,我聽京泰的朋友說,他們準備把坑填了,在天坑的地方種些樹做景觀,不在那裡蓋房了,至於別的地方,他們派人下坑去複查了,地基方面沒有問題。在建的樓和封頂的樓都會再加固,你就放心買吧。」
荀長權喜道:「你那朋友的消息屬實?」
「絕對屬實,他跟京泰的秦總是朋友,噢,對了,荀院長,你不也認識秦總嗎?」
荀長權擺擺手沒說話,心裡卻想,這種事是不好跟秦嶺打聽消息的。
李青寶從教學樓出來就接到慕容青的電話:「已經安排人手去查雷暗的下落了,門主,聽說刑偵隊也動了起來,丁大隊長也想把那幾樁懸案解決了?」
昨天夜裡鬧了那通,丁芸就借口要回隊裡查雷暗以前犯的案子,把去香格里拉的事給推了,李青寶倒不失望,他本來就沒有滾床單的想法,只是想跟丁芸談一些不能讓第三人知道的事。
「算是吧,金河五大黑道幫會,好大的名聲,你也收攏了河上良家,也是黑道的一支勢力了,廖菲妃最少還有一年在金河,我不想出什麼事,有消息就告訴我吧。」
慕容青羨慕的想,即便廖家腳踏政商二界,威勢不凡,可門主也太給那位大小姐面子了吧?她能得門主這樣青睞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跟李主任請假的時候,被他劈頭蓋臉的斥了頓,最後還是准了假。
李青寶就把保護廖菲妃的事交給陳鎧田蟒,駕車來到了鳳凰大街35號。這裡原是市第一紡織廠的職工宿舍,破產後成了一般的社區,住這裡的人大半都沒工作,自然也無法組織業主委員會,請不起物業保安了。連樓都是六七十年代蓋的紅磚樓,爬山虎都圍著樓爬了好幾圈,還能看到幾張水泥乒乓球桌,還有幾家小賣鋪,都是住一樓的人藉著自家屋子,把窗戶給破開了做的,想是開來貼補些家用。
上回來鳳凰大街35號的時候還是三年前了,那時還在做研究員,倒是份輕鬆的工作,就是沒錢,李青寶回想著往事,把車靠邊停在4棟樓下。
鮮少有開x5這種高檔車來社區裡的,已經退休坐在樹蔭下石凳上乘涼的大媽大爺都轉頭瞧過來,李青寶衝他們一笑,就往樓道裡走。
荀長權告訴李青寶看胡海鵬的出勤記錄,他基本上屬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那種類型的學生,已經有一周沒來學校了,大過都在等著他,今天上午的課點名時都沒見人。
李青寶不用他說都能想到這小子肯定在屋裡待著,肩胛骨都碎了,還能去哪裡,醫院嗎?只能在街上偷包,想必在雷幫裡也屬於不起眼的成員吧,還要吃霸王餐,他哪裡有錢去醫院。
走到2樓b號外,李青寶聽到樓裡有說話的聲音。
「輕點,疼!」胡海鵬喊道。
「你也知道疼啊?誰讓你上街掏包?老大不是說了,這段時間要低調,你就是沒錢用,問老大要不就好了?」說話的是個女孩,聲音有些甜膩,很容易讓人腦補出一個胖乎乎的模樣。
「問老大要?老大的錢是好拿的?利息倒是低,可我就算是拿了錢,拿什麼還?」胡海鵬說道,「要不你去上河良家坐台?」
「去你**的,老娘想去坐台,也得人家看得上才是,」女孩罵道,「良家換了老闆,新來的老闆可看不上我這樣的,人家都要好身材好模樣的。」
「你模樣不好嗎?我瞧著挺好的啊,身材嘛,胖了些,可摸到手裡全是肉,瞧這大胸脯,都能把我悶死。嘿,那老闆也就是裝,你要讓他玩幾夜,他還不讓你出工?」胡海鵬笑道。
「你要死啊!我是你女朋友,你讓我給別人玩,坐台讓人摸幾把倒沒什麼,你也不知道疼人家嗎?」女孩嗔怒道。
「我不知道疼你?看看爺怎麼疼你……」胡海鵬大笑幾聲。
李青寶就聽到一陣的脫衣服翻身的聲響,他伸手用化金訣把鎖給熔了,一拉門,就看到兩具不著一縷的身子纏在一起。
「你是誰?」女孩驚得扯起衣服就往後退,沒看到地上的臉盆一屁股摔在地上.
胡海鵬看到李青寶驚得臉色一變,抓起桌上往著的水果刀就立在胸前:「你別過來,你信不信我捅死你?」
李青寶好笑道:「連肩胛骨都給我捏碎了,還要大白天做那事,你也真夠威猛的。我就站在這裡不動,你拿那水果刀來捅我試試。」
胡海鵬哪裡敢衝上去捅他,站在原地手都抖了起來。
「行了,我也不折騰你,告訴我那雷暗住在什麼地方,我這就走。」李青寶拉過張椅子坐下,說道。
「我不知道……」胡海鵬驚慌的說,他萬萬想不到李青寶能找上門來,更想不到他上門來是問幫主的下落。
「就
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女孩惡狠狠的說。
「那就是說你知道了?」李青寶輕笑了聲,「你叫什麼?」
「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女孩對上他的目光,心裡一寒,聲音弱了些。
「這樣吧,胡海鵬,你告訴我雷暗的下落,我就讓這女孩去河上良家坐台,」看著兩人錯愕的眼神,李青寶一笑,「不怕告訴你,河上良家的老闆跟我關係很熟。還有,你們也不用擔心雷暗報復,我要找他,那他就活不了了。」
淡漠至極的語氣讓胡海鵬心頭一震,這好像不是大話。
「海鵬,不要說,不然幫主會……」女孩看到他有些意動,急勸道,「幫主會殺了我們的。」
胡海鵬眉毛一跳,搖頭道:「我不會告訴你的,不能說。」
「看樣子不讓你們吃些苦頭是不行的了,」李青寶緩慢的站起身,冷冷的說,「愚蠢的凡人吶。」
就看他雙手一抬,整個房間裡的器物都跳了起來,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著似的,又像是地震了。
女孩嚇得面無人色,蹬著腳縮到牆角里,胡海鵬還能勉強支撐,可那臉色也絕不好看。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李青寶一歎,手一揮,金芒一射,正好打中水果刀。
胡海鵬就感到手裡一熱,整柄水果刀竟然化成了銀水,落在地上,把地毯燙出一個大洞。
「我說,我說!」女孩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他在風雨山角下的莫家村裡,進村就能看到的最大的那個宅子就是他住的地方。」
李青寶手一平,整個房間再次寧靜下來,他微笑衝著女孩一點頭:「去良家的事我會跟那位老闆說的,至於你嘛,胡海鵬,老實讀書就好,膽子這麼小混什麼黑道嘛。」
胡海鵬已被嚇得魂不附體,連李青寶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好半天才回過神抱著女孩就失聲痛哭。
「風雨山到是個好地方啊,煙雨迷障,一年四季雨水充沛,莫家村常年被霧籠罩,雷暗能在這裡落腳,腦子還是很聰明的啊,」慕容青讚了句後說,「門主,你不方便出面,還是我來動手的好。」
李青寶深知他憋得有點慌了,這兩年除了在毀那牡丹會所時算是小試牛刀外,沒什麼表現的機會,別看他妖體是頭獅子,其實他陰險起來比狼還狠。
「你瞧這莫家村不單有霧籠著,基本還是個財主碉樓的格局。中間有條大道通向大宅不錯,那胡海鵬說得不錯,看也是主宅的位置,但那兩旁還有兩個望樓,主宅的圍牆都是用青石壘起來的一人多高,要我沒看錯的話,那裡還有些垛眼,能用來放槍。」
修士的五感都要遠超於強人,其中最強的就是體修,就算是劍修身份的李青寶,五感也遠在普通人之上,慕容青是妖,五感本來就比普通修士要強,李青寶這一說,他也發現了。
「有些像是民國時那些地主老財的故居,但那雷暗只是一個黑道老頭,不會搞得跟個軍火販子一樣吧?」慕容青皺眉道。
李青寶搖頭道:「我不是擔心他玩重口味,只是想讓你小心一些,真要架幾把巴雷特,再來幾架rpg,就只有幾挺馬克沁你也不好辦啊。」
「……門主,咱們是來打黑道還是來剿匪的?」慕容青抓狂道,「現在還能有馬克沁那也是送到博物館展覽的份吧?」
「我就說說,你著急什麼?」李青寶摸著下巴笑道,「你也沒看到任何的反光的地方啊,你小心點就是了,放寬心,一個黑道老大嘛,還不是什麼成氣候的,速戰速決就好了。」
慕容青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被李青寶這一通瞎說,鬧得心情有點緊張。
看他迅雷般的奔下去,李青寶才抿嘴一笑,坐在田埂上,掏出一瓶礦泉水漫不經心的喝著。
從這頭到主宅是條筆直的大道,極為寬敞就是並排走兩輛手扶拖拉機都沒問題,比一般的村道要寬上一倍,兩旁都是稻田,長勢倒是極好,過不了多久就要掛麥穗了。雖說是下午時分,可村裡安靜得很,除了主宅裡不時傳出來ど五喝六的划拳聲,就幾條土狗在樹下打著哈欠。
慕容青留意到望樓裡根本就沒人,雖說那望眼極小,他還是能看到裡頭的情形。
倒是他一靠近那棵歪脖子樹下,那幾條土狗發了瘋似的跳起來,撒腿就跑,像是看到什麼恐懼的東西似的。
別說是獅子就是頭獵豹走上來,那土狗也受不了,慕容青再隱藏都能將體內的凶蠻之氣藏掉,畢竟他離化形期還有一段時間,遠比不了那些裡表都跟平常人一樣的化形期妖族。
嘎的一聲,主宅的大門被推開,走出來個敞著衣襟,露出一堆黑胸毛的壯漢,滿嘴酒氣就喊:「**的,小花大黑,你們叫個毛啊?!」
他罵了句就看到俊的慕容青,頓時一愣,立刻眼裡充滿警惕的看向他:「你是外村的?來這裡做什麼?」
「找人。」慕容青呲牙一笑,笑容和藹的說道。
「找誰?」看他笑得溫暖,壯漢稍稍的一鬆氣,問道。
「雷暗。」
壯漢瞳孔一縮,轉身就去門後拿刀,突然之間只感到喉頭被什麼東西撞上來,低頭一看,一條跟鞭子一樣長毛茸茸的東西捆在了脖子上,驚得他臉色大變。
 
「想活命就不要動,」慕容青依舊在笑,可他現在的笑容在壯漢眼裡跟死神差不了多少,「雷暗在屋裡?」
「老,老大,在,在屋裡。」壯漢連聲音都哆嗦起來。
別看這些傢伙在道上呼風喚雨,光棍得讓警察都頭疼,可跟慕容青比起來,差得就遠了。在一種能輕易把自己摧毀得體無完膚的力量前,任何人只有跪下的命。
「謝了。」慕容青一笑,那毛茸茸的東西一抖,只聽到卡的一聲,壯漢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李青寶抹了口嘴邊的礦泉水,喃喃道:「這傢伙殺性還是那麼強啊……」
這些能跟雷暗混在一起的雷幫的傢伙都沒一個好人,早在丁芸那裡拿到的資料都看到,光是被高利貸弄得傾家蕩產被賣到場子去做接客的都上百人了,這都跟普通的坐台小姐不能比的,有好些都是在那些低檔的場子中,幾十塊錢就能玩一夜。
不說那些被弄得家破人亡的,就是這些女人,最後搞成精神病的都有好幾十人。
雷暗和他的雷幫在整個金河臭名昭著,惡貫滿盈,跟那些所謂道亦有道的完全是兩碼事,他的手下哪個不是手裡有人命,特別是這些親近的。
看那小子一見慕容青不對勁,轉身就去拿砍刀要劈人就清楚他是個什麼貨色了。
李青寶完全不會同情這種人,就算是丁芸來了,該殺還是要殺。
丁大警花倒是接到了李青寶的電話,但上頭不相信那躲了好幾年的雷暗真的找到了,她在局長辦公室拖了半天也沒能要到搜查令,惹得她差點就直接沖局長發飆了。
剛給李青寶打電話,她自己帶著隊裡的人趕過來了,但還有要一段時間才能到莫家村。
慕容青殺了那壯漢,屋裡的人倒還沒發覺,那吵嚷的聲音依然不減,光聽就知道在玩牌九。這主宅有點像是北方的小四合院,正對大門的是主屋,門裡垂著一道門簾,根本看不見外面發生了什麼。
直到門簾一揭,慕容青出現在門口,那些搭著腿在長凳上的漢子才都是一驚。
「你是誰?」
「抄傢伙!」
問話的是個脖子上紋著一條盤龍的漢子,剃著光頭,下巴上發青,一對虎眼炯炯有神,那喊抄傢伙的比他長得更壯些,隔著慕容青一個人,一隻手握著牌,一隻手伸到褲袋裡。
「誰是雷暗?」慕容青微笑道。
盤龍漢子沉聲道:「我就是!你是哪條線上的朋友?」
雷暗倒佩服慕容青,這屋裡少說也有二三十人,個個都是雷幫裡的精英,放出去不說跟特種兵單挑,對付三五個平常人是沒問題的,在道上拚殺的時候也是沖得殺得的,見血那更是尋常事,他能面對這些人平靜如常,光是這份靜氣功夫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
「我是河上良家的新老闆。」慕容青笑道。
雷暗等人鬆了口氣,瞧這傢伙也是個硬茬,真拼起來倒不怕,可傷人死人了,也要出安家費的,既然是河上良家的老闆,那也算是道上的了。
「慕容老闆過來是要借錢嗎?良家可是個能下金蛋的地方啊,還有要借重咱們雷幫的時候?」雷暗笑道,「來,給慕容老闆搬張椅子。」
河上良家的新老闆聽說神秘得緊,可名字還是傳來出來,聽說是姓慕容,雷暗倒也聽過特種教師。
「做生意嘛,總有緊張的時候,我可是聽聞雷幫主急公好義,在道上的名頭極響的,」慕容青坐下後,笑著說:「我想擴張下生意,多開幾個場子,手頭上急,這剛投到良家上,也沒把本撈回來,你看……」
「既然都是道上的朋友,慕容老闆開個價吧,只要雷幫能拿得出來,我老雷就做個主,把錢借給你。」雷暗拍著胸口說。
他那些手下聽到是來談生意的,把牌一收,把刀槍一放,都站開了些。
「錢是小事,想必雷幫主也能拿出來,就是這利息……」
「慕容老闆是頭回跟咱們雷幫做買賣,利息可以少收一些,八分利就好了。」雷暗雙手往前一比說。
高利貸的八分利可不是年利率八分,而是月利八分,並且是利滾利,算起來一年至少都要翻一倍多去了,說他黑還真不是灰的啊。
慕容青曬笑道:「雷幫主果然胃口大,八分利,要是我慕容還不起的話……」
雷暗擺手道:「還不還得起那是以後的事,不知慕容老闆要借多少錢?」
「不多,一億!」慕容青豎起一根手指笑道。
雷暗心裡一跳,勉強笑道:「一億?慕容老闆的胃口比我老雷的還大啊,雷幫雖說靠放高利貸過活的,但是一億……」
「怎麼?雷幫主借不出一億?」慕容青譏笑道,「我還高看了雷幫了?」
雷暗雙眉一皺,哼道:「這個數目不算小,慕容老闆可沒那麼大的面子,要是有東西抵押的話,那我老雷就算拿不出來這錢,也能讓人湊起來借給慕容老闆。」
「要是有東西抵押的話,我何必來找雷幫主,直接去銀行不就好了?」慕容青笑道,「我既然來了,這一億怎樣都要借走。」
「要是我不借的話呢?」雷暗心下一凜,寒聲道。
/>
「不借?」慕容青嘴角一蕩,所有人就感到電光一閃,眼裡再看時,他一隻手已叉在了雷暗的脖子上,「那就拿命來借吧。」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亂了起來,摸槍的摸槍,拿刀的拿刀,可等他們才把東西拿在手裡,就聽到外頭一陣警笛聲響起來,不由得全都驚住了。
雷暗沒弄明白,那姓慕容的既是河上良家的老闆,怎麼會跟警察合作,河上良家又不算是乾淨的地方,也不怕被掃場子嗎?難道他是警方的線人?警方給河上良家做了保?
還有自己的本事不壞,雖說這兩年酒色淘空了些,可即使是一兩個在役的特種兵上來,他都能有信心打個平手,他怎麼一欺身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速度快成這樣,那還是人嗎?明明隔著一張桌子,也不知他是怎麼繞過來的。雷暗被丁芸銬上的時候,心裡還是驚疑不定,真就像是做了場噩夢。
李青寶把手枕在腦後,擠到丁芸的身旁說:「喏,又給你送了場功勞,你也快陞官了吧?」
被他這親密的表現弄得俏臉微紅的丁大隊長橫了他眼說:「升不升那是局裡說了算,我說你是怎麼找到雷暗的下落的?」
「胡海鵬,噢,就是那個吃霸王餐的小子,他不說是商學院的學生嗎?你也知道我在商學院有個身份,查他還不是方便得很,」李青寶嘿笑道,「我開車找上門,把他一嚇,他腿都軟了,就差沒把他祖宗十八代做的壞事都交代了。」
丁芸不用腦都能想到他嚇人是有多狠,白了眼說:「你做事有些分寸,不然局裡不好辦調教香江。」
「好啦好啦,丁大警花,分寸不分寸的我有數,也沒把他怎樣,更沒傷著他,怎麼說也是祖國的花朵嘛,我這做校工的,唔,能也算是半個園丁不是?」
丁芸被他說得綻顏一笑,倒是有幾分能把人迷倒的樣子。
「雷暗是一定能定罪的了,但他這一抓,那些高利貸的苦主說不定就要找上隊裡來,手尾還有很多麻煩事,功是立了,累也是要累的,可能這段時間我們……」
「我能體諒你,」李青寶微微一笑,「都是為祖國做貢獻嘛,我在大學裡教育下一代,你在局裡懲罰那些教壞下一代的,咱們分工不同,但都是有一樣的目標。」
丁芸聽他亂說八道,可話糙理不糙,就點頭說:「那有空再約你,記得等我電話。」
看著刑偵隊的人把雷幫的人都押走,慕容青才笑著走過來:「門主,聽你倆的對話,是她主動泡你吧?」
「這泡不泡的都是一回事,這泡字就形容得好,都在一個池子裡擠嘛,」李青寶看他還在笑,就不滿的抬腿一踢,「你小子這回只算是辦了一半的事,按理說應該把那雷暗的錢全都弄到手才算,你這麼急動手幹什麼?」
「我就算不動手,丁隊長也來了啊,」慕容青搓著屁股一臉委屈,「門主,你不能陰陽調和也不能拿我出氣啊。」
「靠,什麼叫不能陰陽調和?你還是我的徒弟,知道不?」李青寶怒道,「你能調和,你天天調和,你再扯這個,我把你給閹了,看你調不調和!」
慕容青嚇得臉色發青,馬上閉上嘴一個字也不多說了,心裡暗罵自己:本來就是不能提的事,你去犯他忌諱做什麼。
「哎,也不關你的事,都是你那門規弄的,你師祖當年也是打了一輩子光棍,連女人的屁股都沒摸過,」李青寶怒氣稍平,歎氣道,「也不知你師祖當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話說這門規不是門主訂的嗎?您現在是門主,這門規也能改掉不是?」慕容青大著膽子建議。
「話是這樣說,可這門規上頭還有一條祖制,祖制是什麼?燭門歷代傳下來的,靠,你這一說我就想到了,那既然要到金丹才能做那事,那燭門可有好些代都沒金丹期的修士了,難道一直就這麼悲劇著?」李青寶越想越感到悲催,滾下來了。
「咳,我覺著嘛,咱們歷代祖師爺肯定到了四五十歲覺得沒希望了,那就不理門規了……」慕容青小聲說。
四五十歲的老處男,我的老天爺啊,李青寶仰天一歎,萬幸老子已在金丹邊緣了,那材料也只差一種,煉出丹藥服了就能突破,不然的話,我這輩子就算完蛋了。
隔了兩天跟慕容青來到河上良家,心緒稍稍平靜,就見到胡海鵬在倒酒,就把他叫過來。他左肩傷了,只能用一隻手,有些咬牙堅持的意思。
「你也來這裡了?」接過慕容青遞來的香茶,李青寶問道。
「是,老闆開恩,讓我在這裡打份工,補貼下家用。」胡海鵬不敢抬頭去看這個在他心裡跟惡魔等同的傢伙。
「唔,你爸你媽都還在吧?」李青寶隨口問道。
在他眼裡胡海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傷他肩胛骨算給了他教訓了,別的他也不想管太多,不過既然遇上問幾句就當是聊天。
「我爸前兩年胃癌死了,我媽走得更早些,都是一紡的職工,留了套房給我,」胡海鵬苦澀的說,「後來沒錢就找了些零工,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但學費沒著落,就墮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