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2.第四十八章 試探 文 / 芳寒

    再見到太后，也就是如今的太皇太后，我以為會有一場心驚動魄的宮心計，卻未曾想竟是這樣一場畫面。

    頭髮蒼白的老人眼神呆滯地看著我，臉上皺紋滿佈，那曾經凌厲上挑的丹鳳眼，眼皮垂遢，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倒像上一世我在醫院病房裡見到過的那些被兒女遺棄在醫院裡的老人，孤單寂寞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她的身邊，那曾經欺負過我的紫靈也沒有了初見我時的囂張跋扈，看到我進來，慌裡慌張地從太皇太后身邊跑下來，顫抖著身子跪在我面前，頭直往地上磕，不多時就頭破血流，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公主，皇上登基以後割了紫靈的舌頭！」

    菩冥上前一步，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全身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寒顫，看著面前這兩個可憐的人，我竟覺著這裡的空氣異常地窒悶，終究還是忍不住摔袖離開。

    皇宮安靜的小道上，我緩緩地走著，心情窒悶，菩冥沉默地跟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上一世，在醫院裡看那些宮廷計，後宮嬪妃爭權奪利位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坐上高高的後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現在看到太皇太后，我突然覺著坐上後位又有什麼意思，沒有兒孫孝敬，在黃金寶座上坐等枯死，還不如那些宮外的普通人家，臨老了還有子孫繞膝。

    「菩冥，帶我去太后娘娘那裡！」

    「太后娘娘的寢宮就在前面不遠處，朝廷中還殘留著她的一部分勢力，還請公主殿下小心。」

    「我知道了。」

    我淡淡地應了一聲，其實我與這皇后娘娘倒是沒怎麼見過面，也沒有結過什麼梁子，以前我住在綠裳宮裡各路嬪妃都或明或暗地欺負過我，就是這個皇后從不曾踏進我那裡半步。

    不過仔細說來這個皇后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當初柔妃娘娘那麼受寵不也被她輕易地送進了冷宮？

    「公主，皇后的寢宮到了！」

    「就是這裡。」

    我驚訝地打量著這處並不顯得奢華的宮殿，僅從外面看這都不像是一個太后娘娘該住的地方，古舊的青磚，低矮的宮牆，抬腳步入宮門時迎面撞進眼中素淨得有些過分的鈴蘭花，在輕柔的春風中輕晃著有些嬌柔的身姿，淡淡地散發出清幽淡的香味。

    院子裡特別冷清，雖說只有我與菩冥兩人到了太后的宮殿，但是我站在院子裡足足幾分鐘了，還不見有人來迎接我，這就有些說不過去，我側頭疑惑地看著菩冥，用眼神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菩冥向來嚴肅的臉上竟帶了一抹苦笑：「啟稟公主殿下，皇上即位之後不喜宮裡人多，將全部的宮女和大半的太監都遣出了皇宮，不僅僅是您剛才看到的太皇太后宮裡僅有紫靈一個宮女伺候，就是這太后娘娘宮中也只有一個丫頭伺候，這會是晌午時分，大概娘娘正在午睡。」

    「這麼說是本宮來的不是時候了？」

    「公主，請恕屬下多嘴，您現在在宮中身份未明，就這樣急著到個宮裡來拜見，實在是草率！」

    我負手立在院子裡，微微仰起頭，輕輕閉上眼睛，微涼的春風拂過我的長髮，柔軟地拂過我的臉頰，我突然睜開眼睛，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宮外走去，見也未見太后一面。

    「公主，您接下來要去哪裡？」

    「去皇上那裡，等他醒過來。」

    「那太妃娘娘處不去了？」

    菩冥上前兩步攔在我身前，阻住我的去路，臉色深沉地問道。

    我靜靜地看了菩冥半晌，發現他絲毫沒有退讓的跡象，這才輕輕地歎了口。

    「冥哥哥，你……」

    「默語我知道你不是那樣魯莽的人，你要見太皇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肯定有你的理由，可是以前的你有事情從來不會瞞著我，這次……」

    「冥哥哥，以前的你也從來不會問我要做什麼！」

    我開口打算菩冥的話，靜靜地看著他，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嘴唇微微地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曲曲折折的宮道上，四周矮樹斑駁的枝椏隨風輕輕搖動，四週一片安靜。

    我執拗地看著菩冥，菩冥眼神幽暗地看著我，一時之間氣氛凝滯。

    許久，我輕輕地歎了口氣，決定先服軟，正要開口說話，就見藍芽從另一邊的宮道上急匆匆地走過來，看到我和菩冥站在那裡，眼神四處掃了掃，看到沒有第三個在場之後，這才走到我身邊低聲說到：「公主殿下你趕緊皇上那裡吧，皇上已經醒來，正在四處找您，我剛才將東西送去菩大人那裡，卻碰上了找不到菩大人急得跳腳的皇上貼身太監孟公公！」

    孟公公？難道是……

    「什麼！皇上不是應該到晚上才會醒？」菩冥臉上驚疑不定。

    「先別說這個了，藍芽你趕緊帶我去皇上的寢殿，冥哥哥，你找個機會讓蘇丞相來見我！」

    「你要見蘇琺琅？」

    「不錯，有些事情我必須先得到他的支持才能進行下去！」

    「你明知道他對你恨之入骨……」

    「你放心，我有把握說服他！」

    「是，我這就去！」菩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開口輕喚，菩冥高大的身影緩緩轉過來，我眼神複雜地落在他身上，「你想要的解釋，我會給你，不過不是現在。若你還把我當成是你的妹妹，就先不要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