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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螳螂捕蟬 殺神在後 文 / 緋紅之海

    可靠情報顯示,麗句國的和親隊伍已經出發,如果能破壞這次和親,肯定會打亂麗句國和哥本部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大大損傷他們的士氣。就算兩國盛怒之下立刻出兵,也總比他們完全準備好之後再從容前進好的多。

    據劉東分析,哥本部進攻東方區的人馬可能超過五萬,牽制北方區的兵力也絕對不會低於這個數字,在加上麗句國,這次魏國遭到的肯定是排山倒海一般的進攻,搶佔先機對陳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四千黑甲騎兵趁夜出發。利用夜色,黑甲騎兵不會過早暴露目標,引來魏國守軍的進攻,畢竟調動黑甲騎兵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情,操作的不好有可能讓國內的輿論一邊倒,把陳頌擺在勾結異族的位置上。鐵蹄洪流踏過北方堅實的土地,那整齊劃一的聲音像敲鼓一般隆隆作響,顯示著這支軍隊的強大和嚴整。

    在騎兵陣中,陳頌略略有些後怕——如果這些騎兵不是先後多次大戰,人困馬乏,那次偷襲驚馬城的戰鬥很可能已經大獲全勝,現在自己反而做了霜寧的階下囚。一想到霜寧嬌羞的模樣,陳頌心裡湧起一絲甜蜜。

    看著吧,霜寧,這次我要用麗句人的恐慌和慘叫為我們的婚禮譜寫樂章。

    鐵蹄過境,魏國的北方到處驚鴻一片。尤其是經過陸家把守的鷹愁關,更是引得全城雞飛狗跳。陸家家主陸煉在睡夢裡就被僕人從床上硬是拉了下來。可是只有馬蹄聲,陸煉又怎敢隨便出兵在黑夜裡冒險,他選擇困守,又發了火焰信號向離他最近的陳家軍求援,全然忘了自己是想要扳倒陳家的立場。

    好在一夜過後,馬蹄聲漸行漸遠,直到徹底聽不見。陸煉這才有膽量從屋裡出來,站上城樓。晨風一吹,他全身都在發抖。

    「有沒有昨夜騎兵過境的消息?」

    「回侯爺,暫時還沒有查到,那隊騎兵已經遠去,直奔東方,看樣子是要奔麗句國去了。」

    「麗句國?」

    陸煉雖然在軍政上都沒什麼建樹,但搞陰謀方面,他卻不輸任何人。他捏著下巴想了許久,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那昨天出兵的十有**是陳頌了……不,以那紈褲小子的性格肯定不會在陣中。早就聽說他招降了數千御風族騎兵,這大股大股殺向麗句,不知道是搶些什麼寶貝。不管了,先派人尾隨過去,如果有什麼好東西少不了本侯一份……哼哼,估計在麗句大戰一番,這群人也都乏了,本侯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大破御風族的軍功就跑不了了!

    陸侯爺雖然還沒得到麗句和御風族聯手的消息,但天生對陰謀有極好嗅覺的陸煉已經把陳頌的意圖猜了個大概。他招來一千騎兵,親自率隊,沿著地上的馬蹄印,尾隨在陳頌的後面。

    陸家軍雖然不是陸煉的私軍,但長期追隨陸煉,已經養成了對安北侯的絕對忠誠。陸家軍校尉張豐見陸煉要親自出馬,趕緊勸道:「侯爺,追擊蠻族騎兵的事情太過危險,交給末將便好。」

    陸煉自然知道危險,他也不想親自上陣,但這次軍功的**實在是太大了,他苦於不好把自己的想法跟張豐解釋,只好擺擺手,說:「這次的蠻族部隊有些不同,他們是奔麗句去的,有本侯在,能隨時調遣,不至於失了分寸,你們就不要再勸了。」

    當然,陸煉沒有想到,這是一個讓他後悔一生的決定。他精明一世,卻完全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城外的小山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望著滾滾出城的陸家軍,陷入了沉思。

    「嘿,這安北侯還敢自己帶兵出城,萬萬沒想到啊。」女孩背後,一個明顯精力過剩的大男孩看著陸家軍遠去的煙塵,有點遺憾的說,「看來昨天晚上過境的也不是什麼強敵,陸侯爺自己都敢率軍去追,早知道是一群軟腳蝦,哪裡用的著小妹你親自出馬,我自己來就搞定了。」

    昨夜陸煉以為是御風族的部隊進攻,匆忙之下發射了煙花信號,請求陳家救援。陳頌就算在家,也樂意看陸煉倒霉,又怎麼會幫他,倒是劉家也看到了信號升起,覺得事情不對勁,劉家的實際領袖劉靜便親自掛帥,以二哥劉克敵為副將,出城馳援陸家。

    劉家和陸家距離較遠,再加上劉靜有意控制馬力,等到了鷹愁關外,哪裡有喊殺聲,只有一地馬蹄印,全然沒有大戰的蹤影。

    劉克敵有點無聊的掏了掏耳朵,說道:「哎,本以為有場大戰,沒想到陸家這麼膿包,被過路的敵人嚇得屁滾尿流,這樣的人居然還跟我們家齊名,真是搞笑。」

    劉靜一眼默默不語,她精巧可愛的面孔一臉陰鶩冷酷,活像死人一般,全然沒有半點表情的變化。劉克敵也習慣了自己這個妹妹,自顧自的喋喋不休。

    「我說小妹,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我看陸侯爺也沒什麼危險,再往東就是麗句,估計陸侯爺追到哪裡就不會再追了。」

    「閉嘴。」劉靜聲音淡淡,聽不出是喜是怒,她不理劉克敵,自己翻身上馬,輕輕撫了撫馬頭的鬃毛,下令道:「全軍休整,半個時辰之後繼續向東。」

    「還向東?」

    劉克敵無語,再往東就到了麗句的地盤,這幾年雖然麗句頻頻犯境,但進攻的都是東方區,從不來北方區滋擾,而且這幾年魏國和麗句打打停停,總體卻保持著微妙的外交友情,要是北方兵團兩位侯爺都率軍衝過去,搞不好要引起什麼外交糾紛。這麗句又沒什麼特產,自己這任性妹妹,不會看上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吧。

    他雖然不滿,但不敢得罪這個妹妹,只好一邊碎碎念,一邊騎上馬,跟劉靜並排前進。

    「小妹,我看我們回去吧,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二哥還沒給你準備好生日禮物,要是回去的晚,只怕耽誤了。」

    劉靜依然默默不語,劉克敵討了個沒趣,也只好一路跟在後面。也不知行了多久,劉靜突然開口道:「二哥,你說北方三侯爺如果只剩下兩人會如何?」

    小妹主動開口,劉克敵受寵若驚,隨口答道:「自然會北方大亂……說實在二哥不贊成朝廷裡拔掉陳家的計劃,雖然陸侯爺一直勸說這件事對我們兩家有利,但二哥覺得他那死皮賴臉的,還不是為他家爭取好處,我們劉家能得到的好處……」

    「二哥,後天便是小妹十九歲生日,小妹想要的東西,二哥應該會幫小妹取來吧?」

    劉靜自幼遭逢大難,劉克敵和大哥劉猛進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對這個妹妹格外寵愛。小妹幾乎沒了人的情感表達,不哭不笑,不喜不怒,一無所求,又一身可怕的武功,以前劉家兄弟想辦法給劉靜送過無數的禮物,但劉靜都是淡淡收下,全然沒有半分欣喜。現在她竟然主動要東西,劉克敵激動的心花怒放,趕緊賭咒發誓說只要不是上天摘月亮什麼的就一定辦到。

    劉靜點點頭,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她的嘴角甚至破天荒的抽動了一下,像是一個微微的笑容,更讓劉克敵覺得自己和大哥這幾年的辛苦沒白費,兄妹之情還是血濃於水啊。

    「那,就煩二哥幫我取下安北侯的人頭。」

    劉克敵身子一歪,差點從馬上掉了下去。

    「喂喂,小妹,你在說什麼啊,不要亂來。」

    如果別人這麼說,劉克敵覺得這個人要不然是瘋了,要不然就是在開玩笑。但小妹的武功有多高,他一清二楚,陸煉才帶了一千人馬,劉靜的劉家軍也有一千多人,亂軍之中殺陸煉簡直輕而易舉。而且劉靜從來不笑,開玩笑一詞更是無從談起,一個毫無幽默感的人又怎麼會說笑。

    「這……安北侯什麼時候得罪小妹了?」劉克敵一陣心寒,幾乎嚇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得罪我。就算那人是北伯侯陳頌,我也殺。剛才我不是說,北方只有兩個侯爺會是如何?可惜陳頌不在,不然北方就只有一位侯爺了。」

    劉克敵這才想起來,面前這個他一直當做小妹寵愛的人,是北方大名鼎鼎的死神劉靜。冷酷無情,嗜殺成性是她的招牌,十五歲上戰場以來,已經不知多少人成了劉靜的刀下亡魂。她不僅殺敵軍,心念一動還會殺友軍,更做過毫無理由屠殺平民的舉動。

    三年前西部民變,西伯侯不忍攻擊平民,導致民變遲遲難以解決。劉貴妃請皇帝下令,調劉靜出戰,果然一針見血,只用一上午的時間,劉靜就把五千亂民殺掉精光,有用防止亂民死灰復燃為借口,把整座城百姓盡數屠殺,成了一座空城。

    過於血腥的舉動引起了士子和官的不滿,在劉靜回京述職的路上,幾十個寒門士子攔馬喊冤,怒斥劉靜殘暴不仁。若是一般的將軍早就手足無措,最多打馬快步離開,而劉靜則親自動手,幾乎是一道劍影閃過,那數十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就成了劍下亡魂。

    所有人都被她無來由的殺性嚇得不敢動彈,平時叫的最響,生成一定要懲辦鎮北侯的幾位大臣也全然不敢發生,見了劉靜反而直誇將門虎女,名不虛傳。不過從那之後,朝廷也再也不敢調動鎮北侯的軍隊,讓他們安安靜靜守在北方,看來是最好的結果。

    「怎麼,二哥不願意完成小妹的願望嗎?」劉靜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說的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姑娘要一件好看的新衣服一般。

    劉克敵咬咬牙,道:「怎麼會,小妹,你等著,二哥幫你把那老狗的人頭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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