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天魔大咒 文 / 曲墨封
人中三刀,馬中阿嬌。
——摘自《馭馬錄》,陳罐西教授著(教授為攝影大師,兼喜養馬,自詡伯樂,蓄良馬阿嬌,劉三刀乃上將潘鳳麾下名將,教授以比之)
據說蕭長生偶然得到該期的《八卦週刊》後,乾淨利落地將一座山包劈成兩半,順便將數百妖眾碾成肉泥,包括其最寵愛的小妾。事後蕭妖王淚下潸然,臨峰哭泣,作哀小妾詩云:芳花已落憑誰草,自以為堪比中古劍仙李太白之「美人去後空餘床」,此題外話,先不言之。
讓視角轉到江夏城,一間陰暗的地下室中。
一名長髮中年男子立在室中,生得身量稍拔,鼻頭頗大,一張闊嘴,喃喃不休,他身邊,是倒伏於地,胸口被插了個血洞的一具屍體。
一張水鏡般光幕,橫在男子身前,男子注視著光幕中的情景,忽然面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雙腳如跳大神般有規律地踏動起來,手指在空中劃著玄秘的軌跡。轉眼間,一道猙獰黑影從屍身上飛起,飄入光幕間。
男子搖頭晃腦,搓著手歎道:「殺雞用牛刀,悲劇啊悲劇,想我史嘉如此英俊瀟灑挺拔卓立修為超絕智慧無雙,竟然讓我對付一個五階不到的小傢伙,還得殺個飯桶召喚什麼域外天魔——有這閒時間不如多看幾卷蘭蘭的帶子呢…」
史嘉繼續自戀地道:「歐——我的目光是多麼的深邃而充滿智慧,我的面容是多麼的富有滄桑的底蘊,我的身姿是多麼的挺拔而健壯,倘若蘭蘭見到了我這無比光輝的形象,一定會被我的王霸之氣所震動,義無反顧的投向我的懷中——歐耶,我的蘭蘭,我的春宮女神,only-you…」
就這樣,這名葉家的五階上高手滿口胡柴地跳著大神,操控著那天魔向著水悠揚療養的藥堂而去,如果旁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以為這只是個街頭老混混而已。
但若是熟悉此人者,便絕不會對其有半分的小覷:春風聖史嘉,出身道門,從小便被譽為修煉奇才,二十年前便是名動天下的存在!當時為花街柳巷之事,年方十九的史嘉與幻魔宮青年一代第七高手決鬥於太行山,飛劍三把,斬落敵首,一戰成名,後又往西方學習魔法,又是為了一名風月女子,將世界巫師聯盟一代巨擘梅林的三名直系後人以召喚系禁咒「種馬踐踏」碾作肉泥!
史嘉風流半生,殺人無數,樹敵太多,終於在二十九歲時,遭人報復,家破人亡,不得已投靠葉家,而葉家為了籠絡這名高手,甚至付出了一個資產達15億中夏幣大公司的代價!但史嘉經受打擊,修為多年再難寸進,卻是極讓葉家高層失望,不過儘管如此,春風聖仍然是葉家最重磅的幾張王牌之一!
隨著史嘉口中如王八唸咒般的怪異音符緩緩吐出,人眼不能見的域外天魔飄飛不休,轉過一道道長街,穿入一條條迴廊,終於進入了水悠揚所在的病房中,讓史嘉奇怪的是,病房附近並沒有任何強者——他本以為若要用天魔大咒對付,定是周圍保護的高手太多緣故。
黑影如箭,破空!
正在床上靜坐調息的水悠揚身軀驀然一震。
眼中神光倏然黯淡,一陣劇痛,湧上他週身。
腦海中幻象萬千,遽然出現,身體卻如凝固了一般,無法動彈,口無法張開,眼前更是一片黑暗,只有那劇痛,猶如長蟲,湧上他的每一根神經,噬咬著,啃嚙著,猶如無盡的火焰在血管中流動,有如無數螞蟻正將自己分食。
難以想像的**痛苦,卻完全無法掙扎,痛苦因此而更加深重。水悠揚的額頭上,沒有一滴汗珠,臉色也一如往常,看不到一絲蒼白,但他感覺,自己的心正痛得滴出血來。
比**的苦痛更加可怕的,是心靈的折磨,無邊的幻象,使人瘋狂,靈魂猶如浩瀚海波中的孤舟,在風浪中掙扎,隨時都可能被掀翻,墮入那無盡的深洋之底!
「父親——您說我是維爾京的叛徒?不可能!我不是!」
「大祭司——什麼?您要對我這個叛徒實施倒懸示眾的嚴懲?您應該知道,我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
「奧丁大人…您,不!我不是,我不是啊!」
水悠揚心海中,靈魂瘋狂地吶喊著,只是,沒有人能聽見他的呼聲,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的幻象,和無窮的黑暗。
天魔大咒最可怕的地方是,讓你被自己的信仰所擊倒,而水悠揚這種宗教信仰者,面對著這種惡毒咒法,簡直很難有反抗之力。
奧丁的幻象,漸漸清晰,那騎著八足馬,凜若冰霜的金甲戰神,將一道粗若山嶽的白色光芒灑下,寒光中,水悠揚粉碎,肢解,歸於虛無。
本心,沉淪…
當真正迷失在這幻境中時,便不可能逃避成為白癡的命運。不幸的是史嘉的修為遠高於如今的水悠揚,水悠揚的精神力完全無法反抗被史嘉操縱的域外天魔,本心不由地被欺騙,只能無謂地掙扎。
他的瞳孔漸漸渙散失去光芒,只是嘴角處還在抽動著,突然間,一滴清淚從他的眼角流下。
光幕前,史嘉搖了搖頭:「很不錯,真的很不錯,竟然能支撐這麼久,可惜了。哎,幹掉你,回去抱個美妞看蘭蘭的片,多爽!」
他並不能看到水悠揚的內心,但域外天魔的波動,會被他感受到,他也能簡單地瞭解到,水悠揚掙扎的過程。
就在此時,一道流光破空!
地下室被從上方搗出個大洞,磚石紛紛而下,一名冷面男子如飛電落下,閃現出身形。
南正重面無表情,冷冷道:「史嘉…原來是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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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嘉目光微轉,咬了咬嘴唇,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南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南正重隨手一掃,那光幕化為粉碎,歸於虛無,他盯著史嘉,眼中寒芒暴射,如要將史嘉刺穿:「我想知道,你們是什麼意思?」
史嘉被南正重打斷施術,那域外天魔失了控制,立即從水悠揚身體中飛出,消失在空氣中。過了許久,水悠揚才清醒過來,發覺自己被暗算了,回憶著發生的一切,他猶自心驚肉跳,背後冷汗直下,全身痙攣不止,長歎一聲:好險!
「若是真的,又當如何?」
水悠揚擦去眼角一絲淚水,長噓道。
一縷冬日的陽光,從窗戶中射入,只是這帶著寒意的金色,便讓水悠揚想起了那尊金甲戰神…
「只要心不變,世界也無法改變我!」
驟然捏了捏拳,水悠揚道,只是他的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躊躇猶疑。
地下室中,史嘉嘿嘿笑道:「南兄,多日不見,閣下還是那樣英俊瀟灑風度斐然啊——咱倆好久不見,今日便去春天娛樂中心喝幾杯薄酒如何?」
南正重面色微青,寒聲道:「史嘉,不要廢話!」
正在此時,一道青光閃過,南正重正驚詫間,周圍景物已然一變,萬點流光閃爍,獨不見史嘉身影。
史嘉雖身為葉家王牌高手,卻是有小聰明沒真腦子,見暗害水悠揚被南正重發現,竟然自作主張,思忖出爛招,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以南正重修為,自然是極其警醒的,可惜他與修空間魔法的人打交道得少,想不到五階高手便能有自己的場域,竟被一下吸了進去。
倏然間,萬點流星,從虛無中出現,紛紛而下,顆顆炸開,濺起輝光千重,狂暴的能量波動,席捲整片空間。
八方光舞,氣箭噴薄!
南正重手上板磚一晃,一把圓月彎刀憑空閃現,刀芒如雪,將無數光影斬成粉碎,消散不見,旋光輾轉,在他週身舞成一個巨大刀幕,滴水不漏,任流光千重,不能滲進絲毫。
見一輪流星落盡,南正重正思想破除史嘉之空間脫離,卻見遠方一陣激烈長嘶,一股氣浪橫掃而來,如大江決堤,無邊雲水怒卷,滌蕩大千!
南正重縱身而起,斬開一道三丈餘刀芒,耀如朗月,厲如電光,橫天而去,將氣浪直斬破一個口子,一陣慘嘶之聲,遙遙傳來。
但隨即在無邊光影沉浮中,一群奔馬,俱各有巨象般大小,奮蹄如風,嘶鳴如雷,踏開流光似浪,洶湧而來,馬眼中均是紅光如烈日激射,一副發春模樣。
正是史嘉的絕技——種馬踐踏!
召喚萬馬奔騰,所到之處,天地碾破,神鬼退避,任你英雄蓋世,骨肉成泥!
南正重一聲長嘯,橫刀而立,刀光豎斬而下,一道刀牆,拔地而起,猶如霜雪凝成,閃爍不止。
奔馬從各個角度踢踏而至,猶如鋼鐵洪流一般,洶湧不休,刀牆震動處,則將一匹匹衝上的種馬斬成肉瓣,轟然倒下,砸開一片光影,消失在空氣當中。
冷眼望著噴薄如海的馬血,南正重越斬越快,刀牆竟是頂住山崩海陷般的衝擊力,向前推移了數丈。
就在此時,南正重身後,一道雷光驟現!
史嘉手持一張雷符,正奸猾地笑著,望向南正重。
貫通天地的雷柱粗如合抱大樹,穿破空間,直落而下!
南正重吃了一驚,橫刀向天,罡氣出體,橫掃而出。
轟!
激撞之下,整片空間震動得幾乎翻轉過來,流芒亂竄,光影散動,燦若神罰,耀如星裂的刀罡,迎上雷光,能量波動似能毀滅一切般,向四方洶湧而去。
有如瀚海驚濤,連天巨浪!
很一部分狂馬被這劇烈波動所毀滅,但剩餘的怒馬卻趁了此機會,奮蹄而上,向南正重猛撞而去!
砰一聲,在十數匹奔馬衝擊下,南正重被撞出十丈多遠,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史嘉哈哈笑道:「南兄,得罪了!」
南正重冷眼看著史嘉,舔了舔嘴角鮮血,怒道:「你…」
史嘉拍了拍手,正又掏出一張烈火符,忽見一道紅光,驟然橫過。
史嘉幻化出的空間,倏然破滅,南正重與他均是回到地下室中。
一名叼著煙的男子板著張臉:「葉家供奉史嘉,好久不見。」
史嘉急忙嘿嘿道:「杜總管…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心思電轉,他明白杜九絕修為還在南正重之上,便是重傷的南正重,與杜九絕聯手起來,也絕非自己可以對付的。
話音才落,一道遁光橫破長空,早消失在天際。
杜九絕一口濃痰射出,眼中寒光如要將天地撕裂,他走過身去將南正重扶起:「狗籃子,沒事麼?想殺老子兄弟,你葉家準備滅滿門罷!」
南正重咬咬發白的嘴唇,道:「九哥,沒事兒——回去問下那小子,怎麼捅出這麼大婁子…」
杜九絕恨恨一笑:「問自然是要問的,不過管他怎麼回事,終歸得搞死他丫的!」隨手揮出掌刀,轟一聲,磚石紛落,地下室完全倒塌,煙塵漫卷。
 
煙塵落盡,兩人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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