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各自為政 文 / 花裙子
林家祠堂內,林谷青低頭盯著女兒,臉色鐵青,指著她的鼻子顫聲大罵:「你是想活活氣死我嗎?」
吳氏站在一旁,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林家在薊州也算有頭有臉,即便女兒帶的銀子不夠,《翠竹軒》的老闆大可以找他們要錢,怎麼會大張旗鼓指責她的女兒吃霸王餐,鬧得人盡皆知?她急忙勸說:「老爺息怒,這事恐有內情。」
「我還沒說你,不是讓你看著她嗎?你怎麼又放她出門?」林谷青喝問。
吳氏見女兒沒有一絲悔過之意,再想到她又一次瞞著自己偷偷出門,憤怒的火苗瞬時竄升,怒道:「我不是讓你在家閉門思過嗎?你怎麼想到去《翠竹軒》聽曲的?你這是像誰學的?」她的後半句頗有指桑罵槐的意味。
「你去添香閣聽曲了?」一聽這話,林谷青恨不得一巴掌呼過去,直接拍死林夢言,「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吳氏怔了一下,急問:「《翠竹軒》不是正經的茶樓嗎?」
林谷青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翠竹軒》是正經的茶樓,添香閣確實只能單純聽曲兒,但那裡唱的都是艷曲兒。男人偶爾去聽,那是風流,是風,可女人去聽,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這事若是傳出去,她這輩子都休想嫁人了。
「你到底跑去幹什麼!」林谷青再次喝問。
林夢言依舊垂眸不語。她明明看到竹了,為什麼一轉身,他就不見了?還有她不小心聽到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父親明明說。以他們和沈家的關係,她定然是「沈大奶奶」。為什麼旁人又說,沈經綸壓根不想和他們結親。才說出「三年內不娶妻」這樣的搪塞之詞?
林谷青再生氣,林夢言終究是他的長女,他還指望她嫁入沈家,維繫林沈兩家的關係。他瞪一眼母女二人,拂袖而去。
吳氏低頭看一眼女兒,轉身追出門外。見丈夫吆喝人備馬,想來他是去《翠竹軒》善後,以免傳出不堪的閒話,影響女兒的名聲。她沉吟片刻。對著跪在院子裡的梅清喝問:「又是你,攛掇小姐出門,你該當何罪!」
「太太明鑒!」梅清重重磕頭,嘴裡辯解:「奴婢勸過小姐,可是小姐一心想找沈大爺解釋上次的事……」
「胡說八道!沈大爺怎麼會去《翠竹軒》,小姐又怎麼會知道?一定是你這個丫頭貪玩,攛掇著夢言出門!」
「太太,不是的,小姐和奴婢都聽到了。有人親口說,她看到沈大爺去了《翠竹軒》……」
「是誰說的?」
梅清一下愣住了。她和林夢言聽到兩個婆子繪聲繪色地議論,沈經綸面上對林曦言深情,實則一轉身就去尋歡作樂了。當時她只顧著勸攔主子。卻忘了辨認說話的人是誰。
「太太恕罪!」梅清再次對著吳氏磕頭,連聲說,若是再讓她聽到兩個婆子的聲音。她一定能指認她們。
吳氏點頭,命人把林家所有的婆子集中到院中。關上院門,讓梅清一一辨認她們的聲音。
就在林家大張旗鼓尋找罪魁禍首之際。長安拿著兩張銀票交給兩名四五十歲的婦人,又再三叮囑她們忘了今天的事,這才折回不遠處的茶樓。
茶樓的間內,謝三遠遠看著沈家的大門,若有所思。
「三爺,已經辦妥了。」長安站在謝三身邊,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低聲說:「爺,您經常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日的事……林二小姐怎麼說都是未出閣的姑娘……」
「我做了什麼嗎?」謝三反問,手指輕輕摩挲桌上的茶杯,「我只不過向林二小姐透露了一個事實,真正下狠手的是他。」
長安心知,主子口中的「他」是指沈經綸。先前他一直覺得,沈經綸是宅心仁厚的正人君子,是主子對他有偏見,可今日看他對付林夢言的手段,著實讓人唏噓。雖說林夢言這是咎由自取,可明明是他設計林夢言去了添香閣,他卻能撇得一乾二淨。外人甚至不知道,他曾出現在《翠竹軒》。
「三爺,沈大爺這是幹什麼?就算他不願意娶林二小姐,也不用做得這麼絕吧?」
「我哪裡知道。」謝三哼哼一聲,凝神注視杯子中的茶葉沫子,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何歡失魂落魄地走出《翠竹軒》。
這些日子,他一直注意著沈經綸的動向,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就知道,沈經綸去了《翠竹軒》。本來,他想用林夢言探一探沈經綸所謂「三年內不娶妻」是什麼意思,結果何歡先一步出現。這會兒,他忍不住懷疑,沈經綸根本就是在《翠竹軒》等著何歡。可惜,他不知道沈經綸在綺懷居說了什麼,能讓何歡這種凶悍又不講道理的女人哭得眼睛紅腫。
「三爺。」長安輕喚一聲,低聲回稟:「趁著沈大爺不在家,謝捕頭探望過沈管家,他的確傷勢嚴重,不可能是裝的。」
謝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他從未懷疑沈志華傷重是假,就像他已然確信,沈家的確有一個病童,但那個孩子並非沈念曦。只是他思來想去都不明白,沈經綸目的何在。
「蹭,蹭,蹭。」隨著一陣腳步聲,林捕頭大步走入房間。這幾天,他忙得焦頭爛額。一邊是呂縣令,一邊又是謝正輝及謝三,還要顧及沈經綸。
「三爺。」林捕頭對著謝三行禮,「在下已經查過,姓錢的秀才世代居於薊州,一直靠賣畫為生,除了這幾天他並未上街擺攤,其他並沒什麼特別。至於何柏海成衣鋪子後面的那進宅子,謠傳是他養的外室,平日裡存放些貨物。」他悄然抬眼看了看謝三,恭立在一旁。
「林捕頭,以你的經驗,何柏海在這時
候找上錢秀才,為了什麼?」
「這個……不好說,或許是為了畫畫,但錢秀才的畫,最多也就值一輛銀子,何三老爺應該看不上眼。」林捕頭一邊說,一邊沉吟,片刻又道,「三爺,在下是粗人,喜歡直來直去,不如讓在下直接去問錢秀才,諒他也不敢不說實話。」
「等我見過何大小姐再說吧。」
「三爺,您還要去找何大小姐嗎?」長安嚇了一跳。他對何歡的印象本來就不好,這會兒一想到主子的兩隻手臂都因她傷了,對她的觀感就更差了。
謝三隨意點頭,又對林捕頭說:「林捕頭,我年紀輕,經驗淺,上次欺瞞你,實屬迫不得已。」
「三爺快別這麼說。」林捕頭一臉惶恐。就連呂縣令都看得出,謝正輝雖一口一句「小三」,但對謝三的態度卻甚為恭敬,恐怕他壓根就不是什麼捕快,他豈有看不出的道理,哪裡敢托大。
謝三客氣地請林捕頭坐下,又命長安去門口守著,這才問道:「林捕頭,以你當差幾十年的經驗,這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哪一樁最可疑?」
「三爺,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謝三摸了摸下巴,一下牽動了手臂的傷口,痛得他嘴角直抽抽。
林捕頭看著,不禁莞爾。如果他的兒女還活著,差不多也是這個年紀。想到這,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他低垂眼瞼,客氣地請謝三說得具體些。
謝三與林捕頭說話的當口,沈經綸得知沈志華醒了,親自去了他的房間探望。
沈志華看到他,掙扎著想要起身行禮。沈經綸急忙把他按回床上,勸道:「你傷得這麼重,不用在乎這些虛禮。」
沈志華咳嗽兩聲,虛弱地說:「大爺,您見到謝正輝了嗎?他沒有說,謝三是誰?」
「他只說是他的手下,因為他也受了傷,等他傷癒再登門向我道歉。」說話間,沈經綸輕蹙眉頭,轉念間又安慰沈志華,「你不用掛心這些事,好好養傷吧。」
沈志華聞言,眼眶微紅,懊惱地說:「大爺,全是在下處事不周,才會惹出這麼多事……」
「也不能全怪你。」沈經綸笑著搖頭,「總之,不管什麼事,都等你傷癒之後再說。另外,過去的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沒人能預測第二天會發生什麼。」
「大爺,謝三的身手著實不錯……」
「我知道。」沈經綸笑了笑,拍了拍沈志華的手背,「你好好休息,我讓丫鬟進屋伺候你。」他轉身往外走。
沈志華看著他孤寂的背影,沉吟片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啞聲說:「三爺,在下說句僭越的話,您並不欠永安侯府什麼,更不虧欠謝大小姐。相反的……」
「好好的,說這個幹什麼。」沈經綸的脊背僵住了。他打斷了沈志華,聲音未變,神色卻在頃刻間變得冷峻凝重。短暫的沉默中,他瞇起眼睛,透過窗戶朝京城方向看去。
沈志華虛弱地躺在床上,側頭看著主子的背影。一陣劇烈地咳嗽過後,他斷斷續續說:「他自稱謝三,不管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肯定與十年前的事有關……」
沈經綸沒有回應這句話,逕直走了出去。不多會兒,竹向他匯報,林谷青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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