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宅院 文 / 行年
只見我們正前方,有一座古樸的宅院,被高牆所包圍著,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在高牆的正中間的位置夾著一條約莫一人半高的木門,木門上的老漆已經完全脫落,垂垂老矣,而高牆的磚頭也是坑坑窪窪,看起來脆弱不堪,木門上方的掛的一塊牌匾白垂半掛著,隨時要掉下來一般。
兩扇木門緊緊的關閉著,就像合攏的棺蓋與棺身,而整座宅院裡散發一股滄桑的氣息,有意無意的也瀰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終究是歲月太久遠了。
丘陵把地圖重新收好:「走吧,進去吧!」說著,邁著步子就往前走去,我緊跟著丘陵。
兩扇木門中間有個鎖扣,扣上掛著一把青銅鎖,不過已經被腐化的千倉百孔了,丘陵用手一碰,青銅鎖便應聲而落。
隨著『嗚…嗚』的聲音,木門發出的聲音像老頭臨死前發出的嗚咽之聲,從木門上掉落了許多灰塵,丘陵用手摀住了嘴巴,咳嗽了幾聲。
而我還在用力的推開這兩扇沉重的木門。『嗚…嗚』的響聲在暗色裡不時的響起,斷斷續續,不禁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奇怪,時間過了這麼久了,這兩扇木門還這麼結實和沉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剛好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空間。
我一隻腳踏了進去,丘陵捉著手電筒跟在我身後。
我後腳剛踏進去,入目的便是一塊墓碑,我被嚇的渾身一顫,光柱透過門縫照了進來,我背著光,我的影子被投射出來,恰好打在墓碑上,所以墓碑的形象若隱若現,透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怎麼了?」身後傳來丘陵的聲音。
我深呼了口氣,收了收心:「一塊墓碑。」說著,我沒有在作停留,進入了宅院裡頭,丘陵也很快跟上來了。
一個院子映入我們的眼簾裡,院子中間用青石鋪出了一條顯眼的路,而正是這條顯眼的路,陰森森的豎立著一塊墓碑,約莫半人高的墓碑,墓碑的顏色是黑色的,就在離我們幾米遠的位置。
我和丘陵並排站著,光柱投射而去,把墓碑影子拉長,落到了後面房屋上,巨大而詭異。
而整個院子已經枯敗的不像樣子了,一棵一人抱的大樹,渾身枝杈全無,看來已經死透了,也是在這種沒有光沒有水的環境裡,植物能活著生長就是怪事了。
在院子的兩周都被房子所佔據的,全是木質結構的房子,如外面木門一般看起來也是垂垂老矣了。
目光跳過墓碑便是正堂,聽黑眼鏡說,正堂全是靈牌,而房間裡則全是墳墓。可能之前我不是很信,不過看到院子正路中間埋了一塊墓碑我便相信了。
丘陵全神貫注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流露出精光。
我壓住心頭的恐懼,往墓碑走去,想要尋的蛛絲馬跡,可是當我蹲下來看墓碑的時候,我心頭一涼,居然是無字墓碑,像一塊白板一樣。
關鍵的是在墓碑後面居然有一個坑,一個剛好夠一個人躺的墓坑,我後脊骨梁發寒,娘的,這算怎麼回事。沒有人埋人在路中間豎一塊碑,挖一個坑,什麼意思啊!
丘陵站在我身後,光線照進去,更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裡面有一具枯爛的骨架,外面包裹著一件衣服,其餘的骨頭已經粉碎了,只有頭骨保存的好算完好。
我頭皮發麻,這挖個坑,豎了一塊碑,埋了一個人,但是居然沒有填坑,我們中國人向來信奉入土為安,如果實在不得以不能入土,也會把骨灰散落大山大河之中,絕對不會出現眼前的情況,埋人不填坑的。
更關鍵的是,它似乎連棺槨都沒有,邪異。
進門就碰到這麼個玩意,實在是晦氣,我腦袋中的那根弦崩的緊緊的,手心在發涼。
丘陵原本泛著紅色的面目已經變的蒼白了些。
我站起身來,目光掃過四周,最後收回了目光,定了定心神。
我看了眼丘陵,丘陵沉默著,不過看她的表情,知道這裡的環境和情況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走吧」,丘陵道。
我們小心翼翼的繞過墓碑,朝著正堂的方向走去。
宅院的大門離正堂有一兩百米的距離,我們花了十分鐘才走到正堂前。
正堂被兩扇木雕鏤空的門虛掩著,我輕輕一推,門就開了,裡面空蕩蕩的,目光放遠看去,琳琅滿目的靈牌就緊緊的吸引住我的視線了。
沒錯,黑眼鏡說的沒錯。
六根老漆脫落的圓木柱子支撐著這間正堂,在靈牌前面有個黃色的蒲團,這應該是後人祭拜先人所準備的。
而在靈台的正上方同樣掛著一塊牌匾,上面書寫著四個大字,我心頭一驚,居然又是鬼方,翻譯過來相當於光宗耀祖,光耀門楣的意思。看來無疑了,這應該不是正堂,而是一間靈堂。
我和丘陵對了個眼神,就朝前走去。
可是當走近,想要看靈牌上的字眼的時候,我們失望了,同樣是沒有字眼,但是這卻不同於之前的墓碑,這些應該是自然脫落了,畢竟有的靈牌已經腐蝕的不成樣子了,如果來一陣風,我相信這些靈牌都會被吹成一堆粉末,我心裡正這樣想著,忽然,頭皮一涼,丘陵額前的劉海動了動。
我倆面面相覷,表情都不自然。風是從身後吹來的,我回頭看去,空空如也,但是我相信任何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的,肯定有其緣由的。
小心
些,我提醒丘陵道,丘陵點了點頭。
正當我心要安下來的時候,又是一陣陰風吹來,靈台上的靈牌嘩嘩的響著,有的攔腰斬斷了,有的倒在地上。突然想起爺爺給我講的故事,爺爺說:如果無端吹來一陣陰風,必定是撞邪了或者是被邪物纏身了,想到這,我心裡更加沒有底了。
丘陵彎腰把掉在地上的靈牌拾起重新擺放到靈台上,把歪了靈牌重新扶正,然後居然跪在黃色的蒲團上叩起響頭來。
我目光呆滯的看著她的行為,但是我也沒有阻止,當她叩第三個響頭的時候,一條白綾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的腦子剛才短路了,並沒有捕捉到那條白綾是怎麼出現的,只見它就掛在『正堂』的橫樑上,直直的懸落下來。
丘陵此時是背對著我的,當她第叩完第三個長頭時,身體明顯僵住了,隨即雙手抓住了白綾,用力的扯了扯,自己打了個結。
我見情況不對,抓住丘陵的手,想要拉開她。
丘陵回頭睜目看著我:「你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我反問丘陵。
丘陵眼神一下就萎靡下來了,然後恢復了些清明,晃了晃腦袋,當意識到自己手抓著一條白綾的時候,急忙把手放開。
「我這是怎麼了?」丘陵臉上帶著疑惑。
我把經過講述了一遍,丘陵抓了一把腦袋,帶著後怕的語氣道:「我完全沒有感覺。」
「看來你是中邪了。」
丘陵不置可否。然後站起身來了,道:「我剛才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做了那些事情了。」
我撿起地下的手電筒遞給她,當我想繼續看向那條白綾,可是,白綾居然又不見了,我擦了擦眼睛,迅速把目光移到橫樑上,依舊沒有白綾的影子,奇怪,難道剛才是我看錯了。我有些失神。
「你怎麼了?」丘陵道。
「沒事」,我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可能又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我有預感。
找到你需要的東西後,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丘陵嗯了聲。
「出去吧」,我道。待在這間靈堂也讓我感覺不安。
「等會」,說完,突然丘陵再次靠近靈台。
「你剛才是說我在叩頭的時候,一條白綾出現了是嗎?」
我發愣般點了點頭。
丘陵就在我的驚訝的目光裡,重新的跪了下來。「除非我真的要死了,不然等下我做什麼,你都不要攔著我。」
「為什麼?」我脫口問道。
「你只管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好吧」,我應了聲。
丘陵在得到我的肯定答覆之後,把手電筒交給了我。然後轉過身子,正對著靈台。
我此時很緊張,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手電筒握在我手裡,換了好幾個姿勢握著,但是總感覺它有些硌手。
我目光盯著丘陵的背影,丘陵站在我目光裡,亭亭玉立,黑色的長髮快到腰間了。
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跪了下來了。
黃色的蒲團厚重的灰塵在光柱裡紛飛著。
「小心點」,我再次忍不住提醒道。
丘陵回頭莞爾一笑,道:「你要清楚,我現在是你的仇人,等下就算你不救我也是可以的。」
我被這句話說的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莫名的心裡都了些酸楚。
丘陵也沒有等我回答,就轉過頭去了,雙手合十緩緩的跪了下來。
「我要開始了」,她的聲音傳來。
「嗯」,我捏緊了手中的手電筒,另一隻手已經握著匕首了,只要她出事了,我就立刻把白綾割斷,我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