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章 貪嗔癡恨多無奈 文 / 淺籐
黎明的陽光衝破灰蒙的天空,早晨的鐘聲在金鑾殿裡環繞,飛白依舊跪在御書房門口,沒有誰去理會她。
錦鑰帝從御書房出來時看了一眼飛白,沒有讓她起來也沒說要治他的罪,錦鑰帝選擇了忽略她,現在錦鑰帝坐在金鑾殿上,面無表情的聽群臣們匯報政務。
昨夜,林斯暴斃天牢中,最後見林斯的人是納蘭飛白。
錦鑰帝撫鬚毫無聲息。
大理寺報:聞肅,蘇有斯,方霆及與益州有關的人一夜間死在大牢中,死相恐怖,仵作查後,被證實為服毒。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錦鑰帝瞇眼,衣袖裡的手一緊,死了,線索也就斷了,也罷……
是啊,錦鑰帝自己也怕,他怕益州一事牽扯出太多,朝堂人心不穩,洗牌得慢慢來,一下子就洗太亂了反倒不好收手,而至於聞肅等人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此事到此為止。」錦鑰帝幽幽開口,示意太監退潮。第一時間更新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太監會意。
「父皇,兒臣有事起奏。」錦江與長孫炎對視一眼,走出朝列,「兒臣認為,林斯之死與納蘭飛白有關,我認為林斯一定是知道了納蘭飛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納蘭飛白才趁夜將林斯殺害。」
錦鑰帝看向錦江,目光是深不可測,錦江與錦鑰帝目光一對,心虛的低下頭,錦鑰帝朝納蘭睿炎笑道:「納蘭愛卿,你說你的女兒有什麼秘密呢?」
納蘭睿炎朝錦鑰帝跪下,「臣不知,但臣以性命擔保,飛白她對皇上絕無二心……」
「皇上,昨夜,明眼人都可看出,林斯處處讓著飛白,二人也無打鬥之意,依臣之見,納蘭飛白是欺君,罪不可恕。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長孫炎截住了納蘭睿炎的話,眼裡有著算計,他就是要趁著納蘭飛白有難,要她的命。
錦淵摩挲著手心的玉珮,走出朝列朝錦鑰帝跪下,「兒臣卻不這樣認為,納蘭飛白對父皇一向忠心,兒臣認為,這事也一定是被有心人陷害。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此話一出,朝堂裡的官員們個個面面相噓,二皇子一直在朝堂上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不發表各種言論,但此次,他居然主動站出來為納蘭飛白求情。
錦鑰帝來了興致,訝異於錦淵的表現,他這個兒子一向是不溫不火的,從未對任何人任何事上心,這納蘭飛白倒是小看她了。
「帶納蘭飛白入殿。」錦鑰帝忽然又想到了還在御書房門口跪著的納蘭飛白,他倒想看看若這納蘭飛白來了能對自己說些什麼。
很快飛白就被帶到了大殿,她的腳步虛浮,每走一步膝蓋就刺得難受,畢竟跪了整整一個晚上,錦淵有些擔憂看著飛白一步一步朝前走來,可飛白卻腳下踉蹌,錦淵手疾,將飛白護住,飛白不動聲色的避開,禮節性的道了聲謝,又朝錦鑰帝跪下。
錦淵看著飛白,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曾想過要逃避飛白,以為這樣能消減自己對飛白的感情,可到頭來卻是騙自己,。越見不到她越想她,見到了她,看她這副模樣又心裡發疼。
「納蘭飛白,林斯的死與你可有關係?」錦鑰帝半帶著威嚴性的語氣開口。
「有。」飛白抬眼,「他是我師父。」語氣堅定,此話一出,錦淵皺眉,長孫炎低頭嘴角翹起,納蘭飛白這可是你找死。第一時間更新
錦鑰帝沒想到飛白會如此直白的說出林斯與她的關係,其實,錦鑰帝下意識是希望飛白說與林斯毫無關係,而林斯的死與她也不相干,可是,平時這般伶俐,能言善辯的姑娘,如今怎麼就不知道為自己辯解呢。
「皇上,事以明瞭,很顯然林斯與納蘭飛白是同夥,臣請皇上治納蘭飛白的罪。」長孫炎此話一出,立刻有人附和,「請皇上知罪。」
「此事頗有疑點,老臣請皇上三思啊,這其中必有隱情,納蘭飛白益州一事有功,足夠證明他對皇上的忠心,臣請皇上給納蘭飛白一個機會,聽她解釋。」林夢陽看了眼長孫炎,站了出來替飛白開口求情,李夢陽是元老級別的人物,在朝中頗有威信,他這麼一說,立刻也就有人附和,一齊跪下替飛白求情。
大殿上的情況出現了兩面倒的情形,長孫炎皺眉,恨不能將李夢陽的鬍鬚生生拽下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李夢陽的開口求情讓錦鑰帝心下計量:這老東西什麼時候對納蘭飛白這丫頭片子起心了,不過也好,那自己就賣一個人情給這老傢伙。
「飛白無話可說。」飛白抬眼看向錦鑰帝,「我只求皇上能下令安葬我師父……」
「放肆!」錦江打斷飛白的話,「納蘭飛白,你是何居心,林斯要行刺我父皇,你到頭來卻讓我父皇安葬他?」
飛白看了眼錦江,眼裡帶著不屑,唇間冷笑,這笑意讓錦江背脊一寒,怔怔的看著飛白。
「不知皇上可還記得金勝燕金將軍?」飛白能感覺到錦鑰帝的神色有了變化,目光太複雜,飛白不能讀懂,但飛白能肯定,錦鑰帝的目光中有悔意。金將軍的事多年以後被人挖出,證明了他的清白,可一家人都被錦鑰帝一時的猜疑而屠殺,這件事也是一直壓在錦鑰帝心口的石頭,如今被飛白提起,錦鑰帝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金將軍的夫人林若是林斯唯一的女兒。」飛白再道:「師父說,報仇是為了圖個心安,為了能有顏面見九泉之下的女兒,而死去是為了天下蒼生。天下不可一日無主。」飛白的聲音裡帶著些哽咽,直到現在為止,飛白都弄不清楚,為什麼那些明明有著浩然正氣的人會這般無奈的死去。
「昨日我才認他做了師父,師父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讓我知道什麼才是捨生取義。個人與一個國家比起來又是如何的渺小,我從不後悔認林斯為師。」飛白知道現在把自己與林斯的關係公之於眾簡直就是找死,可是飛白認了,她不想讓林斯就這麼淒慘的死去。
錦鑰帝看著跪在地面的飛白,歎了口氣:「傳令下去,厚葬林斯。」
沒人有異議,就連長孫炎也沒有提出異議,因為他不敢,那年金勝燕的事與自己有關,如果再糾結於此事,恐怕引火燒身。
「納蘭飛白謝主隆恩。」飛白低頭:師父,厚葬你是我為你做的第一件事,以後,我還會為你辦好你的心願,我們一件一件,漂漂亮亮的完成。
「納蘭飛白你起來說話。」錦鑰帝確實是不忍心的,昨晚跪了一夜,就算是個男人也吃不消。
飛白沒有起身,朝錦鑰帝磕頭,「飛白請皇上罷黜我的職位。」真的是累了,從踏入朝堂,到益州,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是真的累了,雖然這些事都只是朝堂裡的翩然一角,但飛白卻從中感覺到了人心中的貪嗔癡恨,飛白怕再走下去,她會承受不了,會看到更多不該離去的人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