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朝堂謀波瀾又起 文 / 淺籐
五更天的時候,飛白領著今年新科會試的前五甲在殿外候著。
韓瀟還是之前那個樣子,渾身的書卷氣,只是眉宇間隱隱有著幾分剛毅,能再次見到他,飛白並不意外,畢竟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韓瀟是個胸有丘壑之人,只是再次相見,物是人非,他到底是抱著怎樣的目的踏入朝堂的。
兩人只是目光上的片刻對視,韓瀟先一步收回目光,低頭看著地面,一刻後,大殿傳來宣韓瀟等人入殿面聖的消息,飛白隨韓瀟等五人進殿。
明黃的龍椅上天子端坐,目光平和卻不失威嚴。
朝堂的正中擺著五張桌子,待到五人入座後,錦鑰帝命人擺好筆墨紙硯送去捲子,而卷子的內容誰也不知。
再看那五人的臉色,明顯面露難色,韓瀟握筆的關節微微有些顫抖,許久才平復下來,開始動筆答卷。
一時間朝堂陷入了死寂,飛白站在納蘭睿炎的身後,低著頭,長孫炎的目光有意無意向她看去,飛白只裝著渾然不知。
一個時辰後,錦鑰帝讓他們停筆,最終將目光落在飛白身上,笑道:「飛白你去將試卷呈上來給我。」
飛白從官員隊伍中走出,收卷的過程中偷偷看了眼試題,「楚國」二字讓她手裡的動作一頓,又加快速度把試卷收起,最後雙手恭敬交到錦鑰帝手中,緩步退下,面上毫無波瀾。
錦鑰帝當場閱卷,一炷香後命人取來火盆,一把火將試卷全部銷毀,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錦鑰帝緩緩道:「韓瀟為今年的新科狀元,劉琦為榜眼,王集為探花,其餘二位由吏部再做安排。」
花弄承舒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韓瀟,別有深意,再後來錦鑰帝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便說自己乏了,隨著內官尖細的聲音大批官員向殿外有序離開,此時天已大亮。
出了殿,在漢白石鋪成的路上,各個官員開始逢場做戲,韓瀟必然是中心人物,年輕的狀元,官場的新寵兒。
倒是飛白走的遠遠的,韓瀟透過人群極力搜尋飛白的身影,但要應付的人實在過多,不久便放棄尋找飛白,面上帶著刻意的微笑。第一時間更新
飛白倒是無事一身輕鬆,晃晃悠悠朝校場走去,這麼久,也該看看徒弟去不是,不然她這個師父可當的太不稱職了。
到校場的時候,花望樓正和林冰鬥得起勁,校場中心二人將紅槍使得虎虎生風,周定山見飛白來了,想起身讓座,被飛白摁住,目光重新轉向校場中心。
百招過後,林冰被花望樓擒住,繳了兵器,飛白歎氣,沒出息的徒弟!
「林兄弟,承讓。」花望樓將紅纓槍還給林冰,林冰笑笑,「花兄,改天咱們再比,我一定保證二百招內不輸。」接過槍,就聽後背響起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乖徒弟,回去蹲兩個時辰的馬步,你下盤不穩啊。」
林冰遠遠就見著飛白翹著二郎腿,品著茶與周定山有說有笑,花望樓拍拍林冰的肩報以最誠摯的微笑衷心祝福他。
花望樓朝飛白那個方向望去,那個女人氣定神閒,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急不緩的品茶,嘴角還掛著抹笑意,只是不知是否出自真心。第一時間更新
從一開始,花望樓就知道納蘭飛白絕非俗流。
對于飛白,花望樓很欣賞她,一直將飛白作為自己的競爭對手來看待,雖然她是個女子。
不過選妻子自當選溫柔乖巧的,花望樓如是想到。
其實說什麼善婉是他未來的媳婦,可他花家與納蘭家心裡可都跟明鏡似的,納蘭家與花家絕對不可能聯姻,花家本就位高權重,而納蘭家同樣,這樣的強強聯合是帝王最不願見到的,就算是喜歡了,真愛了,那也該埋在心底,於花家與納蘭家都好。
那次飛白問他何時娶善婉,他也想啊,可他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啊。
他害怕見到善婉,害怕看善婉的眼睛。
第一次見到善婉他就喜歡那個漂亮粉嫩的小姑娘,老爹開玩笑說這就是你未來媳婦,他真的特別開心,從小就媳婦媳婦的叫善婉,可後來漸漸大了,也就明白這些不過是小時戲言罷了。
他知道善婉的情意,但他更明白其中的利弊,只有躲避才能讓善婉淡去對他的情意,於她於自己都好。
「喂,花兄。」林冰提醒花望樓,一旁的飛白目光清澈,看著他若有所思。
林冰提議去茶館坐坐,飛白也不反對拉著周定山一起,「若不出我所料,益州一事一旬內必有結果。到時候與我一同前往。」
聽飛白這麼說,周定山的心終於落下,沖飛白抱拳,「小主,大恩不言謝。」
「周定山。」飛白瞇著眼,語氣生硬,「益州一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為什麼要那麼做?」周定山只不過是益州的一個過客罷了,何必為自己找個大麻煩呢,飛白一直不明白,善與惡的區別到底在哪。
周定山以前是朝廷捉拿的要犯,是惡。
可如今他甘願為了益州百姓屈尊於一個小丫頭。是善麼?
周定山卻笑了,「當你走的累了乏了,如果那時正好找到個讓你安心的地方,那麼你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地方。益州是讓我這輩子最安心的地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這事無關善惡,只不過是他的執念罷了,他只是希望留住那些好的溫暖的記憶。
茶館裡說書人賣力的述說著精彩的故事,可那些精彩紛呈的故事裡少了黃泉公子,在世人的眼裡黃泉公子已經死
在了青城山下,曾經的傳說,曾經江湖的傳奇終歸還是被青峰掩埋……
飛白很久都沒聽書了,再次來聽,卻發現書裡的主角早就變了,青城派的上官城取而代之成了說書人口中的傳奇。
「今兒個講的是上官城,要是早些時候來啊,師父你就能聽到他們講你吶!」林冰將剝好的花生一粒一粒的放在飛白面前,討好的笑著,「師父你吃。」
花望樓見這對奇葩師徒有些忍俊不禁,論狗腿怕是誰都比不過林冰這小子了吧。這小子也怪,天不怕地不怕,偏就怕飛白怕的超乎尋常。
飛白樂得享受,慢吞吞的往嘴裡送著花生,瞪了眼花望樓,「看什麼看!」語氣不善。
「我倒是想知道說書的會怎麼講你?」花望樓瞇著好看的狐狸眼,語氣輕佻,「是不是講,納蘭家出了個瘋丫頭比爺們還爺們?」胳膊推推飛白,打量她的臉色。
「咳咳。」飛白正喝著水,忽然就嗆了,林冰急急忙忙幫飛白順氣,「師父,別聽小花胡說,說書人都說你就是個爺們,只是投錯了胎……啊!」
林冰的鞋上多了個灰色鞋印,飛白氣定神閒的喝茶。
「回去抄十遍弟子規。」飛白笑得好看,「乖徒兒,好好學著如何尊師重道。」
林冰現在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再這麼被師父玩下去,遲早有天會被師父玩壞啊。
飛白看著說書人出了神,那晚,真的有一瞬間懷疑是公子冥,但那人的眼睛告訴飛白他不是,公子冥的眼睛是清冷深邃無情無慾的,而那人的眼神充滿殺伐血腥。
花望樓側頭看向飛白,「你在想什麼?」這丫頭的想法越來越難以琢磨。
飛白回神偏頭一笑,有顛倒眾生的趨勢,又見她唇紅齒白,輕咬齒貝慢條斯理道:「想男人。」眼眸下一點淚痣美輪美奐。
「噗∼」林冰一口水朝著對面噴去,好巧不巧對面走來個貴公子,噴了人一身。
林冰哭喪著臉:師父不帶你這麼瞎折騰的!